第18頁 文 / 霽玥
直到她把水喝完,順了順氣,言部奔才忘情地抱緊她。
「好久不見,言少夫人。」他哽咽地輕喚。
「你也是,好久不見!」她的聲音又恢復成原先的圓潤。
「煙沉姐姐?」
岳蓮樓手捧著藥盅,原本愁容滿面的瞼,在看到白煙沉醒來時,先是不信,再是欣喜。
「大嫂!」跟在岳蓮樓背後的言韶華,與岳理樓有著同樣的表情。
她們倆一同衝到白煙沉榻前。
「大嫂你沒事吧?」
「煙沉姐姐,你還好吧?」兩個人又七嘴八舌地搶著問。
「我很好,」讓你們擔心了。」白煙沉揚起微笑。
「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侯2」任無歡和連風落、吉老夫人也一起到了。
「好媳婦啊,你可醒了廣言老夫人眼角含著淚光。
白煙沉覺得鼻頭一酸,拼了命地找出口。
赫然發現不遠處出現一道光,她緩緩地往那兒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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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沉。」一張憔悴卻又不失俊秀的臉龐,輕輕地磨蹭著白煙沉蒼白的臉。三天了。自他救起煙沉已經三天了,雖然經過急救,保住性命,但她卻一直沒有醒來。
連風落告訴他,煙沉經過上次跳湖自殺事件後,對水自然產生害怕與排斥,加上流產後的調養又沒做好,所以身子太過虛弱,用的藥根本吸收不了,才會造成昏迷。
「煙沉,你說過的,要用你的下半生來愛我,還有我們的孩子,你怎麼可以食言?你這樣子,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他絕望地說。
「如果你就這樣撒手而去,我會恨你的!不論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一定要找到你,讓你不得安寧。」言韶奔低嘎地威脅著。突然,他看見白煙沉的手指動了動。
「煙沉。」他開心地握住她的手。
如扇子般的長睫也動了動,她終於緩緩地睜開雙眼。
「韶奕……」她艱澀地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
媳婦昏迷,對她來說已是打擊,連兒子也跟著不吃不喝,更是讓她擔心。
白煙沉連忙在言韶奕的幫忙下起身。
「都是媳婦的錯,讓娘如此擔憂。」她飽含歉意地握住言老夫人的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對她而言,白煙沉就如同她另一個女兒。
「大嫂,你沒事太好了,那曲倩是罪有應得。」岳蓮樓高興地說。
「曲倩?」白煙沉不解地問。見岳蓮樓和言韶華同時點頭,她就更不懂了,「關曲姑娘什麼事?」
她的話引起言韶奕的注意,「你被推落雪湖,韶華趕到時,只見到曲倩在場,難道推你下水的不是她?」
「不!不是她呀!」她連忙搖頭,「推我下水的,是曲姑娘的侍女——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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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瀾堂裡又是一陣熱烈的討論。
「那麼,兇手確定是香閣了?」任無歡說道。
「煙沉親眼看到的,不會有錯。」
「喂!會不會是曲倩指使她做的?」岳蓮樓猜想著。
因為她怎麼想也想不通,香閣只是名侍女,哪會和煙沉有什麼深仇大恨?更何況,煙沉姐姐待任何人都好,對下人們更是和氣,香閣為什麼要下此毒手?
想來想去,就曲倩最有可能!
「不管是曲倩或是她自己,反正現在兩個人都不見了。」言韶奕表憎嚴肅地說。
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怕被牽連,曲倩趁著眾人忙成一團時早跑了。
至於香閣,老早就不見人影。
「你有何打算?」連風落神情淡漠地問。
言韶奕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對於傷害他心所愛的人,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向來是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何況她們今天傷害的是他愛如自己生命的人。他已經向白陽城裡不論是商號、餐館,甚至是妓院發出通碟,一律不許收留曲倩和香閣,否則就是和言府作對。
數十年來,白陽城裡的居民和言家可說是和平相處,就連當地的官府也敬言府三分。
這次他會作出這樣的決定,無疑是要把曲倩趕出白陽城。
事實上,他已經手下留情了。
要不是煙沉苦苦哀求,他可能還會採取更激烈的報復手段。
「看來她們慘了。」岳蓮樓露出甜甜的笑。
「你喲,真是最毒婦人心!」任無歡寵溺地捏下她的鼻子。
「哼!」岳蓮樓對他吐了吐粉舌。四個人相視而笑。
「對了,殿下那兒怎麼樣?」言韶奕向連風落問道。
連風落依舊是面無表情,嘴角露出不可捉摸的一笑。
「這一兩天就會到了。」
「暫時別讓煙沉知道,我想給她一個驚喜。」
「沒問題!」三個人同時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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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徐徐,吹過叢叢翠竹,發出清脆的響聲。
白煙沉百般無聊地待在沐風居裡,芙蓉般的嬌容上滿是無奈。
因為她快被滿桌的補品給淹沒了。
一會兒是吉老夫人送來的,一會兒又是霜清和霜冷端來的,說是什麼溫中去寒的藥方。照這樣下去,她鐵定會被補成大肥婆。
『小姐,你怎麼又沒喝?」霜冷一進門,瞧見一桌的湯藥都沒喝,生氣地叉起腰。
「饒了我吧,再這樣下去,我會肥死的。」她求饒道。
「不行!老夫人說你身子太差,一定得多補補元氣,這樣才容易受孕。」
「唉,我覺得我就像母豬一樣。」她認命地喝了一口參湯。
「姐姐!」
一聲呼喚震得她連忙轉身。那是她日夜思念的聲音啊!
「蘿兒?」
「姐姐!」白煙蘿跑到她面前,緊緊地擁住她。
白煙沉含淚地望著她,「真的是你?你回來了。」她感激地看了隨後走進的言韶奔一眼。
「我想給你個驚喜,才沒告訴你。」他笑著說。
「姐姐,我好想你、」白煙蘿哽咽地說。
「我也一樣!」她輕撫著妹妹的發,「你怎麼瘦了?」她仔細地看看煙蘿,發現她變瘦了,也變漂亮了。
「她雖然人在宮中,心卻日夜地思念你,不論我怎麼補也補不胖。」雲截在一旁說道。
「別說了。」白煙蘿害羞地說。
看著妹妹的小女人姿態,白煙沉瞭然於心。
她正色地對雲截說:「我只有一個妹妹。」
雲截聞言,也一改以往的輕浮態度說:「我用我的性命發誓,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那麼我就可以放心,將我最最寶貝的妹妹托付予你。」白煙沉真誠地說。
「姐,你在胡說什麼?人家還沒答應呢!」白煙蘿嘴硬地說。
言韶奔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音量,對雲截戲謔地說:「看來,你這個准妹夫要多加點油囉。」
「姐夫!」她嬌瞪言韶奕一眼,惹得滿堂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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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大廳裡熱鬧非凡,每個人的心裡都被幸福給填滿了。
餐後,所有的女眷全擠到沐風居去,而他們幾個男人只好在玉瀾堂小敘。「這樣看來,八王爺仍然不死心囉?」
「沒錯!據我京裡的密報看來,他仍舊在暗中招兵買馬。」雲截苦惱地喝了杯酒。
自古以來,宮廷的鬩牆就不曾斷過,只是他沒想到,這次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言韶奕為他再斟上一杯。
「八王爺的種種作為,已經危害到人民社稷了,你該不會心軟吧?」
任無歡說的是實話,往往發生政變,受苦難的是人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原本不想動於戈,但如今是不可能了。」
在一旁久久未語的連風落,倏地站起身,走到窗前。
坐在桌沿的三個人對望一眼,他們明白風落又想起了家仇。
江南四府中,除了岳家和他們言家之外,其餘的連府和任家,都背負著血海深仇。
也因此,任無歡才會與岳蓮樓只保持著若有似無的感情,而連風落更是對情感拒而遠之。
連家的仇恨,是凡人無法想像的,就算是當今天子,也沒辦法替他報仇,那可不是兩個人的仇,更不是兩戶人家的恨,而是國與國的爭戰。
四個人只能各懷著心事,思考各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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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到底在做什麼?老夫急召你好幾次,你都當成耳邊風嗎?」八王爺憤恨地斥責。對於這個兒子,他有太多太多的沒把握。
坐在另一邊椅子上的朱雲旗,悠閒地喝著茶,不凡的俊顏上看不出任何心思。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看見他這副不在意的樣子,八王爺更是心裡一把火,氣得他拍桌子怒罵。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朱雲旗恍若未聞,冷漠地看著手上田杯裡冉冉上升的熱氣。
「我不是要你替我殺了言韶奕,還有朱雲截的嗎?怎麼你一點動靜都沒有。」
只要解決了言韶奔,那麼回府也等於群龍無首,現任皇帝更是頓失左右手,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沒有達成。朱雲旗雙眉凝斂,嘴角抿起,「不用你說,言韶奕的命,我一定會取!」
「那雲截呢?我的密探說他又來到江南了。」這是一網打盡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