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霽玥
『你心裡清楚就好。」她故作神秘地說。
早知道那雲截非尋常人,怎知竟是如此尊貴之人!
白煙沉給她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但心中仍漾著不祥的感覺。
「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快快收好吧!」
「知道了。」
岳蓮樓將密函包裹好,仔細地放回衣袖裡,正巧霜冷領著白煙蘿回來。殊不知剛才那一幕,全被隱藏在暗處的兩雙眼睛看穿了。
第五章
「公子,事情全辦妥了。」
一名身穿紅色緊身衣的女子,臉上蒙著紅色布巾,聲音似乎是刻意壓低嗓子的。
「東西呢?」站立在湖邊的男子倒是一派優雅,一襲白袍,手上拿著白色褚扇。
「在這兒!」紅衣女子恭敬地遞上手中的信件。
白衣男子從她手中拿過信函,瞧都沒瞧一眼,「嘶」的一聲,一疊紙便冒出白煙。
他輕輕一拋,那張紙片頓時化為灰燼,飄到湖面上去了。
「明白該怎麼做了嗎?」
「明白了。」紅衣女打了個揖。
「去吧!」
待人走遠後,男子才露出淺淺的冷笑,那笑中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駭意。
☆☆☆
言韶華一反常態地將自己關在玉嗚樓中,已經三天了。
說是生了病,可是又不讓凍香請醫生,只說休息幾天就好。
任性的她,誰都不願見,只除了曲倩。
「你再不出去,大家一定會起疑心的。」曲倩蹙著眉頭勸道。
「可是……我會害怕……」
風一吹,露出繡帷裡人兒的眼。
那哪是稱病的面容,只除了因為害怕而有些慘白外,根本看不出生病的樣子。
「別怕,又沒人看到你拿嘛!怕啥?」曲倩拍拍她的手。
「你把那東西丟了嗎?」言韶華不放心地詢問。
『當然!不會有人懷疑到你身上的,我們只要裝作不知情就好了。」
「你確定那只是大哥生意往來的賬冊嗎?我們把它丟了,會不會使大哥損失慘重啊?」
她從來沒做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更何況那天她瞧了一眼,那包著賬冊的布似乎是宮裡的東西……
「不會的!」曲倩輕笑一聲,「言大哥的生意做得那麼大,不會有太大的損失的,更何況我們只是要讓白煙沉受點教訓而已。」
「可是……」會不會太過火呀。
「別可是了,記住,明天你一定要出現,否則會穿幫的!」曲倩三令五申地提醒。
言韶華輕輕地應了聲,但心底始終不踏實。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
☆☆☆
晚上,言韶華終於出現在飯廳,只是靜默了些。
白煙沉看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想是她剛病癒沒什麼食慾吧!
「韶華,你剛生過病,油膩的東西怕會吃不慣,我特別讓廚房做了幾道清淡的青菜,你嘗嘗!」她夾了一些青菜到韶華碗中。
望著碗中的熱菜,言韶華更加心虛了。
「韶華,你大嫂在跟你說話呢!」言老夫人見她一言不發,以為她又鬧脾氣了。
「謝謝大娘……」她小小聲地道謝。
「別客氣廣白煙沉淺淺地報以一笑。
「不好了、不好了!」岳蓮樓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臉色鐵青。
「蓮摟,出了什麼事?瞧你說的!」雲截問道。
她一見大伙都在,支吾著不知該不該說。
「到底是什麼事?」任無歡有些急躁地追問。
岳蓮樓心一橫,也顧不了那麼多。
「縫在我內衫的密函不見了!」
這下眾人全被震驚了,飯局草草結束。
除了曲倩以外,所有的人都聚集到玉瀾堂去。
「怎麼會弄丟呢?不是千交代萬交代了嗎?」任無歡氣急敗壞地吼道。
「別凶我嘛!」岳蓮樓紅著眼眶,也吼回去。
「除了洗澡,它從來也沒離我的身,我怎麼知道會弄丟!」說著說著,眼淚就撲籟籟地流下來。
「現下不是追究的時候,而是該怎麼把東西找出來。」言韶奕冷靜地說。
「蓮兒,快想想,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誰知道密函在你身上。」任無歡緊張地抓住蓮樓逼問。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沒了呀!我始終很小心的。」
忽然她腦中閃過一個人,但那是不可能的呀!
『』蓮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得想個仔細。」言韶奕看出她似乎想到什麼。
「是還有一個人知道,但不會是她拿的!」
「是誰?」所有的人異口同聲地問。
「是……煙沉姐姐!」她還是說出來了。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到白煙沉身上。
她的瞼色瞬間變得慘白,「我是知道密函的事,但絕不是我偷的!」
她的目光移到言韶奕身上,希望能得到依靠和支#。
但卻只得到他不信任地移開目光。
「哼!偷東西的人當然不會承認的。」言韶華冷哼道。
「不能憑這樣就定大嫂的罪!」連風落緩緩地開口。
「我也不相信煙沉會做出這種事。」言老夫人也極力保證。
「我也是!」岳蓮樓自始至終都不曾懷疑過白煙沉。
言韶華眼見大家的心全向著白煙沉,原本心裡的化意全沒了。
「不是她還會有誰?我和曲倩可是被蒙在鼓裡,什麼事都不知道的。」她徹底地為自己和曲倩撇消關係。
「是誰偷了八王爺造反的密函,現在都已無所謂,幸好那封是假的。」雲截慶幸著。
造反的密函?曲倩明明告訴她,只是普通的賬冊呀,怎麼會是密函?
言韶華怪異的臉色,全都落到言韶奕眼中,他的心裡已經有譜了。
其實他是刻意裝出不信任白煙沉的樣子,因為他們要引大蛇出洞。
雖然知道被偷的是假密函,讓白煙沉鬆口氣,但她仍需為自己的清白辯駁。
「我沒有拿!」她重申道。
在她心裡,婆婆可以不相信她,蓮樓也可以不諒解她,所有的人都可以不相信她;她並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除了韶奕!
幾個月的夫妻生活,心靈上的交融,難道還不夠讓他瞭解她嗎?
但言韶奕的無語,徹底打碎她的心。
忽地,她冷冷一笑,神色清冷,讓言韶奕有些心驚,但雲截的眼神,卻讓他硬逼自己冷漠。
突然之間,白煙沉為她如此相信自己丈夫而倍感諷刺!
她二話不說,轉身便要離開,身形有些搖晃不定。
「你要上哪去?」言韶奕強迫自己不露情感。
「回房。」她細細柔柔的聲音依舊,卻少了一份生氣。
「事情未查清楚前,不許你離開沐風居!」他咬著牙說出口
「明白了。」恍若無魂的聲音傳來,使言罰弈也痛砌心肺。
望著愛妻遠去的背影,他心裡吶喊著:沉兒,這是為了保護你呀!
「我姐姐不會偷什麼密函的!」
一聲極似白煙沉的柔膩聲音氣憤地冒出,雲城不禁望向聲音傳來之處。
這才發現,竟有一位白玉般的佳人在那兒,這也是他到這兒來後,除了煙沉外仔細看的第二個女人。
從她和白煙沉相似的五官看來,大概就是她的妹妹白煙蘿了。
好個白玉無瑕的美少女!雲截心中不免費道。
乍見白煙沉時,他以為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美、更脫俗的了,沒想到白煙蘿竟也同她不相上下。
正在氣怒中的白煙蘿,仍難掩天真的氣質,與白煙沉的溫婉貞際相異,但卻無損其嬌媚。
看來,白煙沉姐代母職,將妹妹保護得很好,沒讓世間的穢氣沾染她半分。
「蘿兒,韶奕大哥可能有什麼打算也說不定,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何況我們都相信她呀!」岳蓮樓移步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勸道。
白煙蘿搖搖頭,眼裡漾著水光。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打算!我只知道姐夫徹底碎了姐姐的心。你們不明白的,她外表看似堅強,但終究是個女人呀!爹常說,姐姐是水晶做的,心是透明的乾淨的。姐夫,水晶做的心,要是碎了,要如何去補?」
說完,白煙蘿再也忍不住,她越過岳蓮樓快步衝出玉潤堂。
一席話,讓在場的人全愣住,包括知情的連風落和任無歡,還有主事的雲截。
水晶做的心,要是碎了,要如何去補?
言韶奕的腦海中,湧現的全是煙蘿的這句話。
☆☆☆
「姐姐!」白煙蘿推開門,才發現白煙沉正坐在床沿掉淚。
白煙沉擦去淚痕,露出一貫的笑臉。
她曾在娘的墳前發誓,再也不輕易落淚,而爹爹走的那次她首次破例地哭了。
這次她又違誓地哭了,為的卻是負心的人。
「什麼事?」強顏歡笑的臉有些扭曲。
「你哭了?」白煙蘿心疼地問。
她哪會不知道,姐姐為了保護自己,強迫自己變得堅強,甚至向娘親起誓,絕不輕言哭泣。
從那時起,她再也沒看過姐姐落淚傷心,除了爹親去世的那日。
白煙沉並沒否認,她站起身,拉著白煙蘿坐下。
「你信不信我?」她相當認真地問。
白煙蘿用力地點點頭,「當然!」
「那麼,答應我,無論將會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