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纏-關於一對同居情侶

第2頁 文 / 季瑩

    可以喊安可嗎?以菱錯愕的看這個自大的男人,他絲毫不掩飾對她感興趣的眼光。在這麼多同學面前,她感到不安,她不喜歡成為焦點,尤其在江野明目張膽舶烘托之下。

    見以菱沒有回答,江野轉回頭,尋求學弟妹們的支持,「學弟妹們,我想我們可以再繼續剛才的節目。」江野再次面,對她,眼神執拗,「我想請這位——嗯……應該是學妹吧!再為我們唱一支安可曲,大家有意見嗎?』,

    「好啊!以菱,學長這麼欣賞你的歌,就在為他唱一首歌!」

    「對啊!難得和學長同樂。」

    大家又開始七嘴八舌。以菱忽然有點頭痛,厭惡感油然而生,人都以強迫別人為樂事嗎?她尤其不服氣被這個自認是受人愛戴的神祇的人強迫,也厭惡那些把他奉為神祇的同學。老天爺,其實她是在抗拒他對她的吸引力。

    彷彿看出她的不悅,江野靠近她,黑眸緊緊鎖住她幽幽的眸子,不讓她有絲毫逃避的空隙。他悄聲說:「給我一個面子吧!我喜歡聽你唱歌。」

    再不唱,似乎真不識抬舉了,他已以誇獎過兩次她的歌藝,難道還要等他誇第三次嗎?

    唉!她輕歎,眼光再次輕掠過她的好同學們一次,掠過雅真若有所思的表情,掠過李逸民惶惶不安的表情,掠過同學們好奇的表情,也掠過江野可以洞悉人心的犀利眼光。她再次垂下眼瞼,握好吉他,心情不定的撥弄琴弦。裊裊的唱出淒涼的「荒城三月。」

    吉他在以菱的手中無意識的撥弄,卻奇跡似的+每個音符都正確的跳耀出來。

    這一天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以菱都渾渾噩噩、恍恍惚惚的過掉了。她內心不想承認,卻切實的知道,自己突如其來的恍惚及對後來的—切活動都覺得索然無味,是因為那個學長如來時那般突兀的離去,留給她神秘莫測的眼神,也留給她難以解析的迷樣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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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子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一個禮拜、兩個禮拜都過去了,那個江野就像偶然出現在以菱面前的過眼雲煙,消失了,無影無蹤了!以菱卻更常分析自己的內心,她身不由己,有所企盼,也知道自己不該企盼。

    她無奈的歎口氣,抓了一件工作服套上,上面顏料斑駁,就像她的心一樣。自認不是一個重視物質享受的人,但每每必須為維持起碼的生活而透支體力,又讓她疲倦不已。有個家的感覺一定很好吧?!她想到雅真、想到李逸民、想到朱曼,想到許許多多不必為基本生活而奔波忙碌的人們,甚至她又再次想到江野。他們都是天之驕子,有父母、家人供應他們優渥的生活,優渥的環境還可以造就出他們傑出的人格和才幹。而江以菱,從出生就注定什麼都沒有!

    你又開始有酸葡萄心理了,以菱收回漫遊的心,並告誡自己不要再自艾啟憐,這是無濟於事的。她發覺自己這一陣子變得很愛發呆,雅真就曾意有所指的對她的心小在焉做試探。

    也可能是因為江野那天太過捧場,雅真最近老是有意無意的在她耳邊提起江野及同學們對他的傳說。而她只能裝成若無其事的把雅真的話照單全收。她努力回想著雅真描述的一些片段。

    「哇!聽趙大胖子他們說,江學長是個世家子弟、書香門弟,他家是台南望族呢!

    「哇!還聽說江學長從小對繪畫就有異常的天賦,他的奶奶甚至連他幼稚園所畫的畫都收藏得極完整,我的天哪!搜集到現在,,江學長都可以開好幾次畫展了!

    「窪!又聽說江學長有個今年要參加大專聯考的青梅竹馬喔?還聽說他這個小女朋友人不但長得漂亮,和江學長還是門當戶對、門第相當的鄰居呢!這趙大胖子真是個包打聽,連那個女孩子姓『馬』他都知道,青梅竹馬的『馬』啦!他還說,那個馬小姐對江學長——好得不得了——事事關心、百依百順、面面俱到。」說到這裡時,以菱記得雅真一臉嚮往的表情,追加了一句,「羨煞人也。」

    結果,雅真沒有辦法從她這裡套出什麼心事,她卻由稚真口裡的聽說、又聽說、還聽說、再聽說裡得知江野的家庭環境與他的青梅竹馬,想到這裡,她的胸口還是會悶悶的痛。

    猶記那日,聽江野的要求唱完「荒城之月」,他曾很大打的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晃了晃問:「學妹貴姓大名?」…派溫文的樣子,至今仍令她印象深刻,而他略微振動的大手修長麗溫暖,害她被包裹在他掌握裡的手有點顫抖。她記得當時她只是表情淡淡的;不形於色的回答他,「我是江以菱,江水的江,可以的以,菱角的菱。很高興認識你。」

    當時他用很古怪的表情看著她說:「五百年前是一家?」

    她也古怪的回他一瞥,「五百年前是一家!」她肯定,他則突然的笑開來,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及右頰微陷的酒窩。興奮的繞在他們周圍的同學,絲毫不掩飾對這種對話的好奇。看江野笑了,他們也跟著笑了。以菱也笑了,可是她更眩惹於江野那個樂然而充滿生意的笑容。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的笑容可以這麼迷人,甚至,這麼迷她。

    只是,在她尚未從這一笑中恢復前,江野已如來時那般突然的走了開去,他的理由是忙碌。

    也許,忙碌早已使他淡忘這個因他一時好奇而注意到的女孩子吧!

    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她振作的拿起一條截斷的絲巾綁住頭髮,再拿起牆角那幅未完成的油畫架在畫架上,畫中題材是『乾枯』。畫布中一排倒掛在曬衣繩上的玉米,玉米粒已從金黃逐漸被曬成褐色,她拿起畫筆在調色盤上調出適當的色彩,專心的把注意力集中在畫布『乾枯』的玉米上。

    第二章

    這一晚,是四月中旬的——個夜晚,江以菱來到,粉紅格子」表演。最近每週三、五、六、日,晚問七點到九點兩個鐘頭,她都固定在這裡演唱。彈奏吉他、演唱歌曲或接受點歌;在她感覺是比較不用那麼耗費心力的工作。她畢竟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繫上愈來愈重功課,使她不得不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方式。辭掉收入所得不多的家教。她是鬆了一口氣,家教有時還得做她最不拿手的人際關係,常常令她無所適從,如果再加上一些刁鑽或古怪學生時,更令她感覺筋疲力竭。

    幸好,她的歌唱得還可以。吉他也彈得不錯,她的自彈自唱在這一帶文教區還頗獲好評。當另外一家「茉莉花園」也對她的演唱青睞有加時,他便毫不猶豫的接下二、四、六日四場的表演。至少,唱歌這種方式讓她心理壓力不再沉重,也可以當成一種心情的抒發。

    以菱站在表演台旁隱在大鋼琴後,看看手錶,演唱時間到了。她注意到店裡的兼職DJ——一老闆的弟弟。向她打了一個手勢。於是她從上表演台,開始了漫長的演唱…一首接一首,間或傳來幾張點歌條。她一經心無旁騖的表演著。台下則間雜著不太熱烈的掌聲。她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知音難覓。不是嗎?

    當唱完一首台語點唱曲時,以菱舒了一口氣也暗笑自己幾乎是一部萬能點唱機了。幸好她從小對閩南歌曲也小有興趣,不然豈不被釘死在台上?唉!一下子國語、英語、粵語、閩南語歌都點過了,希望下一首點的可不要是非洲土語歌才好!才思及此,她就有點忍俊不住,幸好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溜下表演台,她站到角落,眼光忍不住輕掠過這間民歌餐廳,她已經在這邊駐唱將近三個月了,對它的佈置及規矩都很清楚j它的佈置是歐洲中庭式的,幾座看起來還不錯的雕塑散置在各個柱子旁邊,到處是一盆一盆的室內盆栽,綠意盎然的營造出每張卡座間的空間感及隱密性。另外幾張開放式的圓桌,比鄰接踵的放在靠近表演台前較高階的地板,桌上是搶跟的一隻白瓷描藍花瓶,其上只有一朵微微怒放的長莖紅玫瑰。據她觀察,這只花瓶裡的花每天在變,有時是一枝鬱金香,有時是一株清淡幽雅的皺菊,有時則是白色的香水百合。可見經營者用心之一般了。

    放鬆神經,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一種怪異的感覺再次湧現。最近,她有些預感,也許就是人家所謂的第六感。她總覺自己太過期待某些事發生,至於期待什麼?或期待某人?期待……以菱落寞的笑笑。她的第六感應該是緣於她的期待吧!難怪這種預感從沒靈驗過。她的臉再次閃過若有所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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