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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文 / 紀珞

    玄徹低沉醇厚的嗓音,低低穩穩地傳入楚映月耳裡,像根芒刺,扎得她有些難受。

    明明知道跟進來,會看到什麼畫面,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跟在他身邊,她多麼希望,她的夫君也能把看丹蔻的溫柔眼光,放在她身上。

    「玄爺,那蔻兒再喝一杯,向您賠不是。」宛若楚映月不在一旁,丹蔻又倒了一杯酒,柔馥的嬌軀坐上玄徹盤坐的腿間,又要飲下。

    「就你最識大體。」玄徹反而握著丹蔻的素手,仰頭將她手中的酒一口飲入。

    「那您要拿什麼賠罪呢?」丹蔻嬌嗔。

    玄徹唇角微勾,俯首吻住丹蔻柔嫩的小嘴,將口中的瓊漿哺入她嘴中。

    他得意地別眼看向怔愕的楚映月,彷彿這麼做,自己才能從一團混亂的纏絲中掙脫開來。

    「玄爺,您看您弄得人家嘴角、頸項都濕了!」他的不專心讓酒液不小心溢出嘴角,丹蔻眼兒一媚,想以手絹擦拭。

    「不需麻煩,我來幫你。」玄徹的吻落在丹蔻的唇邊、頸項,不時地以熱舌勾舔她香嫩柔滑的肌膚,解決掉她身上的美酒。

    「玄爺,別嘛……好癢呢!」

    楚映月難堪地垂下頭,自己的夫君同別的女人親熱,她的心都揪成一團了。

    她悄悄起身,想離開這令她無地自容的心痛場面。

    與丹蔻交纏擁吻了一陣,玄徹似乎發現楚映月要離去的意圖,於是開口:

    「就是有人死板的不會伺候男人,無怪乎我寧願花銀子到花樓尋歡,享受軟玉溫香。」任誰都聽得出來,他故意諷刺楚映月。

    楚映月終於明白了,她永遠都比不上丹蔻那般美好,也無法擁有玄徹的溫柔。

    擁有的,僅是他不斷焰在她身上的傷痕。

    她筆直往外走去,低聲下氣的模樣卻教玄徹更為惱火。

    「站住,上哪去?!」

    「我不打擾了。」楚映月沒回頭,依然柔順答話。

    「我准你離開了麼?留下來。」

    楚映月咬緊下唇。是她決意跟進花樓沒錯,但他怎能如此霸道,輪到她該迴避的時候,反而不讓她走?

    「轉過來,看著我。」

    她依言照做,一瞬也不瞬地睇著他,眼底泛起一道薄霧。

    「你敢跟進青樓,不就是想學點『有用的』?現在有機會讓你學,何必躲?」

    他也緊鎖住她的眸,故意一字一句殘酷地羞辱她。

    她膽怯地一步一步往後退,在心底吶喊:不是!不是那樣……

    「站在原地不准動,好好看著!」玄徹一咆,楚映月的雙腿立刻麻木了般,無法動彈。

    只見玄徹將丹蔻推躺在氈褥上,厚實的手掌所到之處,她的薄紗都離了身。

    「嗯……玄爺,這樣好麼?」丹蔻嬌吟。

    「欲迎還拒就不像你了。」

    他若有所指,聽在楚映月耳裡,是椎心的痛。因為他一直是這麼以為她的……

    玄徹不斷吮吻著丹蔻裸露的肌膚,大掌揉捏著她胸前的豐盈。

    丹蔻毫不在意楚映月在場,馬上投入玄徹所灑下的情網,仰頭挺胸接受他的愛撫,一雙藕臂纏繞上他寬闊的肩臂,撕扯著他的衣物。

    男女交纏的媾合之景,狂亂、煽情中挾帶了充滿悖倫的放浪形骸,自小謹守禮教的楚映月,驚駭得刷白了粉頰,緊咬的下唇在失去痛覺間,沁出鮮紅血絲。

    不……她不要看??br />

    「不准閉眼!」像是始終在注意著楚映月,玄徹發現了她抗拒的意圖,沉聲低喝,不給她機會逃避。

    「啊……」噯昧的呻吟持續不斷,楚映月傾洩而出的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聽話的大眼眨也不眨,痛得視而不見了。

    該死!楚映月為什麼要這麼聽話,為什麼要任他羞辱!

    就因為他是她的丈夫麼?!

    她的逆來順受與滿臉的淚痕,反而令玄徹覺得自己是個渾蛋。

    這無疑是讓玄徹當場自掌嘴巴,痛恨起自己只是她「丈夫」的這個身份。

    「你不必對我逆來順受,因為我永遠都不會承認你是我玄某的妻!」

    她不吵不鬧,整個人因刺骨的痛而搖搖欲墜,看在玄徹眼底,卻只覺得宛如被一塊巨石壓得喘不過氣。

    「滾——」玄徹朝楚映月大吼。

    ***

    楚映月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那令人窒息的空間,回到丹蔻為她安排的客房。

    雙腿頓失力氣的她,靠著木門緩緩滑坐在地低泣。

    她摀住口鼻,深怕一旦哭出聲音、一旦顯現脆弱,她會真的失去待在玄徹身邊的勇氣。

    「我不能放棄……我沒有放棄玄徹的資格呀……」楚映月悶聲飲泣。

    「我要愛我的夫君,我要以夫君為天,我要……」

    但她的夫君可以放棄她,可以不要她,也可以不愛她……

    終究,她還是哭了,放聲的哭了。

    「碰——」不久,楚映月身後的木門被用力推開,她也被一股撞擊力撞得跌到一旁。

    她抬起哭紅的小臉望向來人,眼底有著絕望的傷痕。

    只消一眼,玄徹陡然覺得,胸口在這一瞬揪緊——

    楚映月下意識地想逃,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竟當著他的面,又把門關上。

    「開門。」玄徹用力拍打木門。

    他分不清楚,自己是因她的不敬而怒,還是為她的脆弱而憂。

    哭倦的楚映月,只是靠著門扉,任由門外傳來的震動麻痺她的心。

    她並不想惹怒,她只是覺得好累,她的心真的累了……

    「你竟敢當我的面,關上門?!」

    他是來羞辱她的麼?還要對她冷嘲熱諷麼?她到底哪裡錯了……

    她原以為,婚姻是可以如姑母所言,除了是女人安身立命的所在,也能越陳越香。但與玄徹相處,她心頭的刺痛反而與日俱增?

    「楚映月,開門!」房內半聲不響,門外,玄徹氣急敗壞地低吼。

    「如果你只是來嘲笑我,就笑吧。」楚映月吸吸鼻子,鼓起勇氣豁出去說道。

    「我很清楚,你一直認為我是陷害你成親的人,如果這麼認定能讓你覺得好過一點,我無所謂。

    我的存在若真的令你厭惡,我不會再稱你為夫君,你也不必……承認我,我不會再做『玄夫人』的裝扮。」

    隔著一道門,玄徹神色陡然一黯,冷得不能再冷了。

    「那又如何?你以為這樣就能抹去你們楚家陷害我的事實?」

    「我願意做牛做馬,當你的婢女,一輩子補償你所受的不滿!」倘若真是大哥所為,她也願意代大哥補償。

    「你所要求的,與現在情況有何差別?」

    是沒有……他本來就沒把她當妻子看。

    楚映月從地上爬起來,急切地打開門——

    「我只求你,不要把我休離……」自古,女人一旦被夫家休離,就代表著娘家將背負永無止盡的譴責,她不想拖累大哥,不想拖累鏢局上上下下。

    楚映月的眼兒和鼻尖哭得通紅,這下全落入玄徹眼底。老實說,逼出了她的眼淚,並沒有得到他原先以為的快意,反而只覺得陰鬱和……懊悔。

    「你嫉妒丹蔻能獲得我的寵愛?」他不願承認自己脫軌的心緒,找了個借口。

    「不,我不嫉妒她,我憑什麼嫉妒呢?」楚映月輕垂螓首,也學會了自嘲。

    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

    一方是疼得不願再多說,一方是煩躁得不知從何說起……

    「你要當婢女彌補我,可以。」還是玄徹率先開口了。

    楚映月連忙抬頭尋求保證。「你不會再恨大哥和……我了?」

    「只要你盡責服侍我,就不會。」他輕撫她淚濕的眼、臉頰,一路來到她咬得殷紅的唇瓣。

    她因他的撫觸而發顫,屏息、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我想要什麼,你就得給什麼。」他修長的指尖在她因緊張而微啟的唇上逗留了一會兒,又往下探去。

    楚映月倒抽一口氣,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手。

    「你真的願意?」他不在意她的疏遠,睇住她的眼,直指道。

    她側開臉,避開他深沉的眼光,深吸一口氣後,再度對上那雙鷹眸——

    「真的。」楚映月堅定回答。或許,是她不願坐回頭轎,但只要他不恨她,她做什麼都無怨無悔,就算他不屑用正眼正視她,都無所謂了。

    有哪個女人願意見她愛的男人恨她呢?她不要玄徹恨她……

    是呀,她愛上玄徹了,愛上他不經意的溫柔,沉淪在他無邊的黑眸裡了。

    她願意付出一切,哪怕他無情無愛,只求他看著她的眼光裡,沒有恨,她就滿足了。

    「那好。」玄徹越過她,走進小廂房,逕自坐上紅梢帳床。

    「把門關上,過來。」

    第七章

    帶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她柔順的來到床邊,距離他兩大步,

    「離這麼遠,怎麼服侍我?」玄徹輕笑。

    看著他不達眼底的笑意,楚映月這時才出現了迷惘——

    他是那麼的高深莫測、那麼卓爾不凡,她不知道他的親人、不明白他的一切,更不曉得自己又為什麼會愛上他?

    「啊!」突然被一股力量扯上他的腿,楚映月才從怔愣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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