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狂獅掠情

第16頁 文 / 紀蘅

    李霽先想要從她手中接過車子的掌控權,卻由於整條都是山路,害怕突生意外而作罷。

    「新荷,你聽我解釋,這件事我錯了,我是鬼迷了心竅,才會做出這種事讓你傷心。你就原諒我這一次,以後我絕對只愛你一個——」又一個高速的急轉彎,發出好大一聲「吱」的煞車聲。

    看似荏弱的蘇新荷,在這一刻卻展現出她外柔內剛的一面,情人之間是容不下一顆砂粒的,年輕的她尤其要求愛情的完美。

    一直以為自己擁有全世界最完美無暇的愛情,可是在今天卻讓她看到殘酷而醜陋的一面,年輕的夢與憧憬,是完完全全的破滅了。

    他為什麼如此殘忍,為什麼要破壞原有的美好?

    蘇新荷駕車的速度,讓李霽先的心裡產生一陣不祥的預感,若不盡快讓她停車,再這麼下去一定會出事的。

    看著她蒼白的臉蛋升起一股肅殺之氣,一時之間,李霽先感覺她變得好陌生,再也不是那個一直以笑臉迎人、讓人如沐春風的女孩。

    「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在說愛我的同時,卻又做出背叛我的事?難道你以前對我說的承諾都是假的?」蘇新荷嘶啞著嗓子,述說她的困惑。

    「新荷,我不知該如何向你解釋,你還太年輕,不明瞭這個世界是多麼的現實與殘酷。也許你會認為我是在為自己脫罪,才會這麼說。但是,請相信我由衷的抱歉。我從無意傷害你,甚至時時刻刻都想著該如何讓你快樂。」

    聽出他聲音滿是懊悔的歉意,蘇新荷心頭一震,回想起他對自己百般的好,在今天之前,幾乎是個一百分的情人,因恨而僵冷的心逐漸變軟。

    「我們該怎麼辦?我不認為短時間之內,我能將這件事忘掉。」她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沒關係,只要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更細心的愛你、保護你,再也不傷你心了。」李霽先欣喜若狂,他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原諒他。李霽先握起她一隻細如凝脂的小手,緊貼著自己的臉龐,慶幸這份失而復得的愛情。

    「你——」感受到他的溫存,蘇新荷偏過頭望向他,沉醉在愛的繾綣裡。

    宛如重生的兩人,都沒有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路面,因此沒有看到一輛迎面而來的大卡車,正準備在狹小的大彎道超車。

    「啊!危險!」李霽先及時回神,連忙橫過身體,接替被這情況嚇傻的蘇新荷操控方向盤。

    長時間工作的卡車司機,也在這時發現對面車道有車,急忙打方向盤往旁邊閃避。

    然而,這一切行動都是亡羊補牢,在蘇新荷驚恐的尖叫聲中,兩輛偏著車頭的車子,各往山壁與斷崖俯衝而去。

    陽明山仰德大道發生嚴重車禍的消息,當然會上當日的社會新聞。但是各家媒體都以快報及頭條新聞來處理,因為當事人之一是商場上赫赫有名的「競耀集團」總裁李霽先。

    這場車禍造成兩死一重傷!李霽先傷重生死未卜,而死者之一則是其論及婚嫁的女友。

    這件新聞震驚了整個商界,在「競耀集團」執商場牛耳多年,而李霽先尚無子嗣,若有什麼不幸發生,是否會使經濟產生動盪?而「競耀集團」該由誰繼承?一大堆揣測在媒體的炒作之下,成為眾所注目的焦點。

    而這段期間,揚兮也住進了醫院。

    那日早上李霽先先粗暴地將她推開,使得她的後腦撞擊衣櫃。

    雖然她強忍著暈眩起身著裝,但是經過李霽先一整夜無度的需索,與清晨時以言語無情的雙重打擊,身心俱疲的她,還未走到大門口,便暈倒在大廳光亮的地板上。

    飽受驚嚇的傭人,急忙將她送往醫院,經過診斷有輕微腦震盪的現象。由於沈揚兮仍然昏迷不醒,所以醫生讓她住院觀察。巧合的是,她與李霽先竟然住在同一家醫院。

    揚兮幽幽地由沉睡中清醒,模糊的視線終於對準焦距,她看見寧克庸正以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注視著躺在病床上的她。

    揚兮直視著欲言又止的他,空氣似乎在病房內凝結,房中的兩人都不願先開口,直到護士前來巡房,方才打破一室的寧靜。

    經過基本的檢查及詢問,護士小姐交代病人暫時不要下床,她馬上去請醫生過來看診之後,便翩然離去。

    「咳!」寧克庸清清喉嚨終於決定先說話。「你知道你暈倒在霽先家,讓人送進醫院?」

    「嗯。」揚兮點頭應答,她最後的印象是停留在他家的大廳,當時她正準備離去。

    「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盪。」告知傷勢後,他又噤聲不語。看著揚兮蒼白的病容,讓他不知該如何告訴她發生的事。

    忽然又出現的沉默,使得揚兮抬頭無聲地詢問他。

    「恩……我……」寧克庸真希望自己當初沒有被鍾翟說服,那麼他就不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

    認識寧克庸多年,從未看過他如此的難以成言。雖然他不像鍾翟有一張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利嘴,但並不代表他不善言辭。

    「究竟是怎麼了?讓你說不出口的事……莫非……」揚兮有極不好的預感。

    揚兮胡思亂想的表情,使寧克庸決定盡快說出實情。

    「霽先出車禍了,就在早上離家的時候。」他已由傭人口中得知,揚兮昨夜宿陽明山祖屋。

    「啊!怎麼會這樣?他……他還……他還好吧?」聽見他車禍的消息,揚兮驚訝得幾乎跳了起來。趕忙跪起身,捉著寧克庸問,卻又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他們的車子為了閃避大卡車而撞上山壁,霽先目前就住在這家醫院,還在急救中,但是醫生說情況不大樂觀。」寧克庸癱坐在椅子上,手指揉捏緊皺的眉間,為好友的安危擔憂不已。

    揚兮聞言整個人跌坐在床上,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不樂觀……不樂觀……怎麼可能?他是我見過意志力最堅強的人,他不會死的對不對?對不對?」揚兮瘋了似的,不顧自己也是病人,用力抓著寧克庸追問著,希望他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怎麼可以死?他連他的親身兒子都還沒看過呢!怎麼可以這樣就走了?不!我不信!我要親眼見他一面,肯定他依然生龍活虎地活著。

    揚兮慌亂地想著,不願去面對真實的一切。她推開寧克庸朝房門奔去,她一定要去證明,非去不可。

    只可惜縱然揚兮有無比的決心與毅力能克服病體的疼痛,但是還未踏出病房,隨即讓迎面而來的醫生護士逮個正著。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見他!讓我見他一面!求求你們!」揚兮聲嘶力竭地苦苦哀求,極力地想掙脫出眾人的束縛。

    「小姐,你自己也是病患,尤其是傷在腦部,在還沒確定有無後遺症之前,凡事都要小心一點。」看起來一派溫文儒雅的醫生,苦口婆心地勸著。

    「克庸你讓他們放了我,就當我求求你!我無論如何都要去見他,求求你!求求你!」本來被強押在床上的揚兮,忽然掙脫眾人的手,跪在床上向寧克庸磕頭,現在只有他能幫自己了。

    「寧先生,病人的情緒太過激動,我擔心再這樣下去,會讓她受創的頭部承受不了,所以需要打一針鎮靜劑來緩和她的情緒。」醫生制止住不停扭動的揚兮,回頭向寧克庸解釋,一邊請護士小姐去準備注射藥劑。

    「我不要打鎮靜劑!克庸,求求你幫幫我!」聽到要施打鎮靜劑,揚兮瞪大了眼。不行啊!她尚未見著李霽先,倘若他就這麼去了,豈不是要她抱憾終身?

    寧克庸看著揚兮哀痛欲絕的臉,內心著實不忍。但是她的傷勢也是不能輕忽的,這要他如何作選擇?

    護士小姐火速地回到病房,在醫生準備注射的同時,只聽揚兮淒厲的哭喊聲,在病房四周迴盪。

    「不要!我不要!求求你們!讓我見他……」揚兮感到萬分的絕望,她只有這麼個小小的要求,為何沒有人願意成全她?誰來救救她?

    藥性逐漸生效,揚兮全身乏力地躺在病床上,蒼白著臉,淚水自緊閉的雙眼,無聲地滑落在枕頭上,嘴裡依然喃喃地低喚著。「霽先……霽先……你不要死啊!霽先……你若死了,教我們母子怎麼辦……霽先……」

    寧克庸僵直了原本斜倚在牆上的身體,懷疑自己是否聽錯。母子?看來事情已經大大地超出他所預料的範圍了。

    看著臉頰猶帶著淚痕而沉睡的揚兮,他再一次為這命運坎坷的女子歎息。

    揚兮再一次醒來,已是隔日的清晨。經由特別護士的口中得知,李霽先已於昨日傍晚脫離險境,目前已經轉入普通病房靜養。

    揚兮高興地掉下淚來!迫不及待地想去探望他。可是卻沒有人願意告訴她李霽先的病房在哪裡,揚兮問遍了所有人,還是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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