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吉娜
霎時,安靜的街道突然變得嘈雜熱鬧了起來。
黎雁青呆看著這一切,不敢相信這竟是真的……耳中淨是充斥著從遠方傳來的救護車鳴笛聲,再望著躺在對面街道上的關念宏抽搐的可怕模樣,她的心再也受不了這一連串的打擊和事實。眼前一陣金星亂冒,人便暈了過去……
尾聲
黎雁青由於只是受到驚嚇和輕微的擦傷,所以送到醫院包紮清醒過後便立即問醫護人員關念宏是被送到哪個病房,急著想過去看他。
進病房看到關念宏那裹滿紗布的身軀,淚水就不聽使喚地決堤而出……緊握他那只沒有打點滴的手,淚眼汪汪地自責啜泣起來。
像是在無邊無際的宇宙黑洞中漂浮了有一世紀那麼久一般,關念宏吃力地挪動了一下身子,但不過才輕輕地動了一下,身上立刻覺得好像是被成千上萬隻的大象踩過那樣痛,痛到他額上冒出大量冷汗,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不再有睡意。但這痛雖是宜竄入腦門中令人痛徹心扉,可他也還是弄不清為何才動了一下就如撕裂般的疼痛,而且手腳也不聽使喚,眼皮也好似有千萬斤般的沉重。
隱約地感覺到身旁有人在輕觸著自己的額頭,細心地照料著自己。他緊皺著眉,強迫自己要離開黑暗,吃力地張開眼,想要知道到底是怎麼了?
「念宏,你終於醒了。」黎雁青看到他終於清醒後,不由得鬆了口氣,高興得眼眶泛紅地說。
關念宏緩緩地看著眼前的人,應該是黎雁青吧?但不懂黎雁青為何在看自己睡覺呢?而且還一臉倦容、雙眼充血、佈滿血絲,還有黑眼圈,很明顯是煞夜太久所造成的。
看著黎雁青那一臉疲憊,他真的很心疼,想擁她入懷安慰她,但手卻不聽指揮。
他挫敗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看,這才想起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沒受傷吧?」他緊張地問,聲音是沙啞低沉而虛弱的,但卻是充滿了真情。
「我沒事。」
黎雁青滿心歡喜地握住他的手,高興他昏迷了兩天終於恢復意識醒了過來,感動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關心她的安危。
「那就好。」他吃力地說。「公司……」
「已經向你公司請過假了,阿奇剛剛也來著過你了。」黎雁青知道他要問什麼,立即回答了他。「醫生早上有來巡過房,說你只是受了外傷,沒什麼大礙。腿上已上了石膏,會痊癒的;至於頭上的傷已做過斷層掃瞄,也沒有問題。其餘只是嚴重擦傷,會康復的。」她仍是紅著眼,內疚地對他說明病情。
一看到黎雁青那愧疚的神色,關念宏想起兩人爭吵的事端,又急著想解釋。
「你要相信我,我從沒和林美美上……」他臉色蒼白且吃力地斷斷續續說。
「別說了,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她認真地說。因為在經歷過了他為了救自己而奮不顧身、真情流露的那一剎那,黎雁青的心早就無法再去分辨何謂事實真相了;她只知道生命中是無法忍受他的的缺席。萬一他真的不幸在這場車禍中有任何意外,那她絕對也無法苟活下去的。至於真相為何,她不想再探知了。她只想好好地把握住兩人相愛的時光,以後的事就以後再去擔心吧I.
「你真的相信我?」他懷疑地問,不敢相信竟是如此容易就取得她的諒解。
「我去請護士來幫你量血壓和體溫。」她深情地在關念宏纏滿紗布的額上深深地一吻後就走了出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關念宏從黎雁青的眼中讀出了她的不信任,但她卻願意為了愛而屈曲求全地讓步,這讓他非常感動,並在心中暗自決定等到過一陣子身體較康復些、有力氣些時,他一定要把這事解釋清楚。
☆☆☆
兩個星期後——
黎雁青為了能專心照顧關念宏,所以早就把音樂教室的工作給辭了;成天奔波於家裡和醫院之間,整個人雖明顯地消瘦了下來,但精神上卻是神采奕奕的。因為關念宏在她的細心照料下,已快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
「雁青,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你可以不必再這麼辛苦地燉雞湯天天提來給我喝了。」他不捨地說。
「你是為了救我而受傷,我照顧你也是理所當然的;再加上你又不願意讓你年邁的父母為你擔心,所以也就沒有別人會來照顧你,而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救命恩人餓死吧?反正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她邊說邊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他。
「我才不屑你的同情呢!」關念宏開玩笑地說。
黎雁青聽出他話中的笑意,也不反擊,只是彎下腰來主動吻住他的唇挑逗著他。
而關念宏也熱情且纏綿地回應她的吻,完全忘了這裡是醫院的病房,護士隨時都有進來的可能。
他們狂烈地吻著彼此,想透過這最原始的方法來證明對彼此的愛。
「我愛你。」她停止了這個熱吻後甜蜜地說。
「我也是。」他意猶未盡地望著她。
「對了,昨天靜芝的老公士豪來看你,對不對?」黎雁青坐回座位後突然想起地問。
「是啊!」
「結果他回去就被罵了。」她忍不住笑著說。
「為什麼?我又不是什麼毒蛇猛獸,怎麼來看我就被罵了呢?」
「士豪忘了帶靜芝特別買給你吃的一些補品空手而來,所以就被說了一頓。明天靜芝會再來看你,親自把補品送到。」她解釋著。
「那很好。」
他若有所思地說,心中想著應可利用這機會來向陳靜芝問清楚引起兩人吵架的原因。
翌日下午——
「氣色很好哦!」陳靜芝提了兩、三袋的補品進來,和他打著招呼。
「當然。在黎雁青細心的照顧之下,我當然是紅光滿面、日益肥胖。」他笑著說,並指了指椅子請她坐下。
「你若屬於肥胖,那我不就是『癡肥』了。」
「你是孕婦,我怎麼可以不知廉恥地和你比胖呢?」關念宏打趣地說。
「你這是誇獎還是譭謗啊?」
「當然是誇獎。你是黎雁青的死黨,我怎敢說你壞話,自討沒趣呢?」他繼續說笑著。
「其實看到你這麼快就能恢復健康,而且又和黎雁青和好如初,我真替你們倆感到高興。」陳靜芝有感而發地說。
「我和黎雁青吵架的原因,一直到現在我還覺得很冤枉呢!」
「冤枉?」陳靜芝不懂地問。
「雁青說我和林美美上過床,還說我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又荒謬地說我是因為追不上林美美才退而求其次地找她當代替品,語無倫次地給我冠上一大堆罪名,你說我冤不冤呢?」
「你沒有嗎?」陳靜芝試探地問奢。
「天地良心,我當然沒有。當初會喜歡她,純粹是被她的外表所騙。所以認清她後還來不及疏遠她,就先被她甩了啊!我真不懂,黎雁青為何會聽信謠言,說我和她有曖昧關係。」他懊惱地說。
「雁青說那些事全都是林美美親口對她說的。」
「她說謊,她是故意挑撥我和黎雁青的。」
「我也是有這麼懷疑過,但林美美連你在床上的表現,還有胎記在哪都對雁青說得一清二楚,你想雁青的自信心不會受到打擊和動搖嗎?」陳靜芝反問著。
「胎記?我哪有什麼胎記?」他不知所云地說。
「林美美說你的左臀上有一塊胎記。」
「那個騙子、壞女人!我根本就沒胎記。」
「你真的沒有?」
「當然沒有。黎雁青為什麼不直接問我胎記的事呢?否則我們就不會有爭吵,更不會發生車禍了。」他惋惜地說。
「她原是有計畫要問你的,但後來臨時和你起了爭執,所以就來不及求證了。」
「可是她應該對我有信心才對啊!她是那麼地瞭解我。」關念宏又燠惱地對著陳靜芝說。
「她已經沒什麼信心了。因為林美美說你帶她回去和你台中的家人認識過,光這點就給了她不小的打擊。」
「那是誤會,我……」
「你不用對我解釋,你只要讓黎雁青明白真相,那才是重點。」陳靜芝提醒著他。
「我會的,今晚我會對她說清楚。」
「那就看你的了。」陳靜芝樂觀其成地笑著說。
隨後兩人又聊了好一會,直至黎雁青來了陳靜芝才回家。
「我剛經過護理站時,護士小姐說你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是嗎?」黎雁青興奮地向他求證道。
「醫生早上巡房時,看了我的傷口後,說我星期五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黎雁青拉起關念宏的手高興得又叫又跳,還興奮地在他臉頰上親了好幾下。幸好住的是單人房,否則肯定會嚇到鄰床的人。
「瞧你,比我還高興,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你要出院呢!」他糗著黎雁青。
「我開心嘛!」她樂不可支地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