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蕙馨
摸索中房門外已經響起乒乒乓乓打鬥的聲音,她立刻亮起燈,一手握著手機撥號報警,一手抓了把長柄傘,打開房門往外衝。
「進去,把門鎖上,不准出來。」
聽到袁緗依的房門響,樓韶宇立即開口吼,一分神被其中一個歹徒鋒利的刀劃過手臂,鮮血霎時染紅衣袖,成串往地上滴。
「韶宇……」袁緗依驚慌慘叫,看他一個人要應付兩個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可以上前幫忙。
「快走。」樓韶宇再次分心吼她。
她知道自己是弱點,應該盡快閃,免得對他造成負累,只是緊張的雙腿猛打顫,還沒來得及跨出步伐,那個獐頭鼠目的歹徒,已經捨了樓韶宇轉過來想抓她。
她隨手拖張椅子向他擲去,想偷點時間開溜。結果陽台又蹦進來一個男人,讓她忍不住失聲尖叫。
袁緗依緊張得跳腳,樓韶宇明知不能分心,卻擔心她受池魚之殃心如油煎。幸好進來的男人身影有些熟悉,尤其他耳熟的聲音,總算讓他們放心。
「臭老鼠,欺負女人,沒臉哪。」奉任傲雲之命前來支持的岳少翼飛快地橫過客廳,攔住那個差點抓到袁緗依的男人。
被取笑的男人,狼狽萬分地招架來人如鐵的硬拳,一面虛張聲勢地吼著,「姓岳的,你橫手架樑斷人財路,不講江湖道義。」
「臭老鼠,也不打聽打聽你們招惹上誰,光想錢,有錢沒命也是白搭。」
岳少翼身手利落,三兩下就把人撂倒,手刀一劈那傢伙馬上像攤軟泥臥倒在地,動也不動。
「樓先生請讓開,我來吧。」
他立刻滑步插入樓韶宇和凶性大發的彪形大漢之間,那兇惡的歹徒默不吭聲卻任自頑強抵抗。
樓韶宇輕鬆地對來支持的岳少翼道謝,「謝了,你再不出現,我可沒把握還能撐多久。」他轉身快步向袁緗依走去。
「您太客氣,如果不是美人在側一心兩用,這兩個漏網之魚、跳樑小丑,早就被閣下擺平,哪輪得到我跳出來多事。」
岳少翼風趣地虧他,根本沒把眼前的惡徒當對手,先是秀一段空手入白刃,打掉對方的利刀,沒多花力氣就把他揍得鼻青臉腫,乾淨利落地輕易制伏,照舊手刀一使勁,又是一攤死泥。
袁緗依慌忙用毛巾摀住樓韶宇的傷口,毛巾卻迅速被血染紅,「老天,血流不停,你得去醫院……」
她心急又心疼,顧不得跟來幫忙的岳少翼道謝,拉著樓韶宇就往外跑。
「你別急,沒那麼嚴重。」樓韶宇用沒受傷的手摟住慌張的袁緗依,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你有沒有怎樣?」
「我沒事。」她說著眼眶立時泛紅,「傷口這麼大,一定很痛,你別蘑菇快走啦!」
「去醫院你總該換件衣服吧?」
他硬摟著她回房間,手上痛歸痛,心裡卻計較不讓岳少翼帶來的手下瞧見她穿睡衣的樣子。
袁緗依心慌意亂早忘了身上只有睡衣,搶進房間把樓韶宇往床上一扔,當著他的面急忙穿脫起來,眼下哪還有心思記得害羞不害羞。
岳少翼把打昏的男人,和其他在樓下逮到的傢伙們交給手下帶回去交差,親自開車送樓韶字去基隆路的仁康外科就醫。
陪著袁緗依等待的時間,他隨口提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越聽臉色越冷。緊繃著臉堅持不肯去住飯店。
岳少翼才發現原來她啥也不知道,而他這無心的罪魁禍首,在樓韶字醫治完後趕忙把他們送回老公寓,然後偷偷跟樓韶宇打個brass蹺頭,有些糗地準備回去跟龍哥領罰。
哎!想不到他親自出馬還讓樓韶宇掛綵,這下鐵定逃不掉龍嫂袁靚媚的一頓奚落取笑。
「緗緗,你別生氣,我一定會把事情解決,不會再讓你面對危險。」縫了好幾十針,整條左臂裹著紗布,吊著膀子的樓韶宇,硬賴在袁緗依的床上不動,拖著她不讓她去上班。「我是可憐的傷患,你不是該對我好一些嗎,怎麼還擺臉色欺負我?」他有些無賴地對她笑。
「你以為我就這麼貪生怕死嗎?既然什麼事都瞞著我,顯見我對你一點也不重要,那你自個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去,拉著我幹嘛?」
她一想到這些年,他獨自面對許多次死亡的威脅,她的心就揪著發疼。根本忘了當初是她對他顯貴的家世身份卻步,自己躲在鴕鳥殼裡不敢面對事實。
「寶貝,你難道就不能體會我想保護你的苦心,明知道要常常面對死神,我怎麼忍心將你放在烽火線上。」
「你當我是那隻大難來時各自飛的同林鳥,只想和你同享富貴,不能與你共渡患難?」
「你別誤會,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而且你一直裝作不認識我,我哪有機會跟你提這事。」
「哼,哄人的話誰都會說。」她一臉冷漠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渾身散發著拒絕的冷刺,「你走吧,回到你的世界去,不要再留在這裡。」
「為什麼突然趕我走,我們好不容易相聚,我絕對不要再和你分開。」
「我害怕被你拖累,行吧?」她停步橫他一眼,又繼續走動,就是不想和他面對面,害怕被他看出她口是心非。
「剛剛才氣我不重視你,現在又說怕被我拖累,你翻臉也未免翻得太快了。」他的視線緊隨著她,將她言不由衷的神色盡收眼底。
「女人本來就善變,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發現他精明的目光裡充滿懷疑,她索性背對他,免得穿幫。
「我不走,要我回去你得和我一起走,從此以後我們就當一對同富貴也共患難的比翼鳥。」他堅定地對她說,看著她雙肩輕微抖動,知道她強裝的鎮定幾近崩潰。
「我拒絕,我不想捲入你們複雜的豪門恩怨,成天提心吊膽不知道幾時會出事。」她死命硬撐,不想讓自己真實的心情露出蛛絲馬跡,他太精明,她實在害怕騙不走他。
知道他的心意,她有欣喜也有感傷,當年她無法面對的問題,如今依然存在。她原想偷些相聚的歡樂時光,等到非得分離的時候再瀟灑地放他走,但是如今他無時不在危險的威脅中,只有讓他早日回到他的王國裡,才能永保他平安無事。
「緗緗,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我回去接掌Cambrbell家族,就能受到保護,永遠不出事。」
想不到兩三句對話就讓他識破她的心事,她的心狂跳不已,一時無言可辯,形同默認。
「其實我也不能怪你不想和我扯上關係,想趕我走。」他說得有些感傷落寞,「事實上醜陋的Cambrbell家族比任何富豪之家的勾心鬥角、荒唐腐敗,都要更嚴重。尤其若由我來接掌這個家族企業,永遠都會有不服氣的人試圖殺我繼而取而代之,我能體諒你不想當寡婦的顧慮。」
「不許說。」聽到死亡,袁緗依打心底發顫,她飛快轉身,撲回床上摀住他的嘴,「你不像短命鬼,別故意嚇我。」
他小心避開受傷的左臂,將她摟入懷裡安撫,「人有旦夕禍福,難以預料,何況幸福要靠自己創造,不是嗎?」
「好吧!你說說看,我有可能多快就會做寡婦。」她的好奇心也被挖出來。
「Cambrbell在英國代表財富和權勢,看起來很風光顯耀。其實我祖父艾特·坎伯爾生性風流,妻妾成群,婚生子只有兩個,倒有六七個私生子。」
抽了一口冷氣,袁緗依不由感到咋舌,這家族傳統不良,只怕上樑不正下樑歪,男人都不懂得專情兩字怎麼寫。
「我父親雖是婚生子,我母親卻只是他的情婦。」
「那你怎麼可能是Cambrbell家族的繼承人?」
「因為不負責任的艾特·坎伯爾向來用金錢打發情婦,任由私生子流落在外,不聞不問。他強迫兒子和名門望族的千金進行商業聯婚,結婚後他們就有樣學樣,在外面養情婦。」
「哇咧,你們家的傳統真差耶!」
他只能對她苦笑,「套句中國人的古話,真是家醜不可外揚,外揚只是自取其辱。」
「對不起,我不笑你就是了。」她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然後呢?」
「我父親厭惡經商,又和富豪出身的妻子非常不合,結婚後都沒生子。後來他跑到美國玩,認識我母親,就一直留在美國沒有回去。」
「你難道沒有其他兄弟或堂兄弟嗎?」
「我有兩個姐妹,我伯父有兩個婚生女兒,一個非婚兒子,但都已經結婚。」
「如果依照你祖父對待私生子的態度,你根本就沒有繼承權,礙不著誰的『錢』途,為什麼還有人想殺你?」
「問題是我伯父二十年前和他的情婦死於空難,留下的孤兒被我伯母收養。」
「那你父親呢?」
「他熱愛藝術,只想當個畫家,不願意回去經商。結果和我祖父條件交換,我頂替他回去繼承,經營Cambrbell家族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