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黃若妤
柳慕帆的臉龐因痛苦而顯得有些扭曲,他沉默的擰緊雙眉。
她的淚水又再度在眼眶中決堤,她用哽咽的聲音再度開L真。
「在現實生活裡,愛必須是可能實現的,即使並沒有立即得到回應,不過,當你認為自己有希望贏得所愛的人時,愛才能存活。」
「掉入愛情的人是瘋子。」他不悄一顧的說,盡量讓自己不去理會她所謂的愛情定義。
「當這份愛情注定是絕望時,我會適時的讓自己解脫。所以,我無法和你維持像朋友關係的婚姻,我不要在我們溫柔纏綿之後,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只是例行公事,也不想把它當成各取所需的慰藉。」
「所以……」他似乎明白她的決定。
「所以我不會為你留下來。」她傷心的接口說。
「我也沒有資格留下你,對不對?」雖然捨不得她離開,但是他也沒有留下她的理由了。
她的耶一番話教他心中著實難受,為何所有的出發點全都是因為愛呢?父親當年為了母親不顧一切追尋她的蹤跡,因而意外身亡,而母親也為了愛情葬送自己的生命。
現在若婕又為了愛情執意要離開他,為何他總擺脫不了那可笑且愚蠢的玩意?
「除非有愛……」她哽咽的告訴他自己內心的抉擇。
其實她並不想走,但是她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借口了。她不想一輩子執著在這個死胡同中,和不愛自己的男人朝夕相處對她而言是最大的折磨,何況他不僅不愛自己,還殘忍到不願愛上她。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會愛上你。」
女人是愚蠢的動物,難道除了愛情,她就不能有其他理由嗎?
若婕展現一記悲慘的笑容,「我原以為你只是愛情裡的逃兵,沒想到我卻高估了你,你只是一介儒夫。」
他承受不了她嘲諷的字眼,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支票本,在上面簽了幾個數字,繼而走到她的身邊遞給她。
若婕接過支票,低下頭注視著上面的數字。
「五千萬?」她顯得有些錯愕。
「你應得的。」他刻意別過臉不想正視她受傷的眼神。
「多了兩千萬是高級妓女的陪宿費,還是巨額的遮羞費?」她的語氣儘是嘲諷和輕蔑。
想不到他竟用金錢來彌補他的缺失,也用金錢來羞辱她的感情,難道她在他的心中竟如此的庸俗嗎?她覺得自己的心嚴重受到創傷和污辱。
她生氣的把支票撕個粉粹,瀟灑的丟在他面前。
「這五千萬留給你自己下次再聘請另外一位演員吧!但可別奢望她會和我一樣視金錢為糞土。」她忿忿不平的低吼著。
「你沒有必要這樣。」他想竭盡所能的彌補她以減少心中的罪惡感。
若婕走到床沿拿起枕頭,硬是塞進他的懷裡。
「現在我還是柳太太,我命令你離開這間房間。」她用力的將他推到門口。
「夫妻吵架,睡客廳是丈夫的義務。」她生氣的嚷道,繼而打開房門將他推出去。
她將他鎖在門外,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痛哭起來,她知道過了今夜,這所有的一切將不再屬於她,而這段感情也將永遠的劃上休止符,留下來的只是一段又一段既甜蜜且心痛的回憶。
第十章
柳慕帆煩躁的將文件丟擲在書桌上,拿出一根香煙點燃。
他懊惱的爬著前額的頭髮,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比想像中更加思念若睫。
每當午夜夢迴之際,他彷彿見到她羞澀的為自己的愚蠢行為道歉,偶爾臉上還會漾起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而她淚眼婆娑嬌柔的哭泣模佯件件牽扯著他的心扉。
柳翰德打開書房的門,望著他若有所思的呆坐在皮椅上。
「你還不打算去把若婕接回家嗎?」柳翰德打破沉默的說。
「我們之間有過協議。」
「你很行嘛!反正你已經如願以償的繼承柳氏企業,她已毫無利用價值,是該拋棄的時候。」柳翰德不慍不火的說。
「不要激怒我,我沒有你想像中齷齪」柳慕帆抬起頭,氣勢凌人的說。
「還是我太高估你的人格了,在你的眼中若婕本來就一文不值,你當然不會紓尊降貴的去接地,以免自貶身價。」
柳翰德以一實的揶榆語氣嘲諷他,希望可以借此激起他的怒氣,讓他對這件事情有所感覺,而不是維持一逕的漠視態度。
「我曾經要求她留下來,是她執意要離開,這怨不得我。」
「那你有沒有設身處地為她想過?她跟你結婚沒有多久,就搬回家準備和你協議離婚,別人會用什麼眼光,什麼態度去看待地?」
柳慕帆垂下頭不發一語。
「大家會用嚴厲的道德標準審視她,認為她是婚姻的失敗者。而且,她嫁給你的原因是為了什麼?」柳翰德激動的質問他。
「因為她必須結婚。」柳慕帆說。
「對!因為她的家族無法容許一個單身未婚的女性存在,所以她才在各方的施壓下四處相親。現在她好不容易結婚了.過幾天又向大家宣佈她必須離婚,那些人會如何看待地,當她是一個笑話、一個取笑的對象啊!」
柳慕帆的心隱隱作痛,叔叔這一番話著實教他難受,而他的腦海竟浮現若婕與趙仲凱相親的景象,她尷尬且不自在的笑容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坎上。
「而她在你的眼中只是個臨時演員,這教她情何以堪?」
柳慕帆被柳翰德訓得抬不起頭。
「如果你想演戲,當初就別挑她下手,有些後果和代價是你償還不起的。」柳翰德語重心長的暗示他。
「我也盡量彌補這個錯,但是她拒絕接受。」柳慕帆沮喪的捻熄手中的香煙。可是如果若婕真的收下那張支票,他的心裡真的就會比較好過嗎?
「你認為拿幾個臭錢就可以彌補她所受到的傷害嗎?你知道這種行為是在污辱她,也在羞辱她對你的感情。」
「起碼這會使得她的生活好過一些。」他勉強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當年你父親的死亡是純屬意外;而若婕所受的傷害卻是人為因素。你母親用死亡來遺忘那場意外所受的罪,你卻時時刻刻污蔑她是間接謀殺你父親的人。而今天你竟認為用金錢可以撫平若婕所受的傷害,我真為你的所作所為感到汗顏、可恥。」
柳翰德毫不顧慮情面的大聲斥責他種種缺失。
「夠了!沒人要你苟同我的做法。」柳慕帆惱羞成怒的吼著。
「你不僅用金錢羞辱自己的人格,同時也在羞辱若婕的愛。」
「沒有人要她愛我。」他反唇相譏。
「是沒人要她愛你,因為真正的愛情到來時,沒有任何選擇性。要是她知道你只是一個逃避感情的儒夫,我想她絕對不會愛上你這種既冷血又無情的人。」柳翰德將積壓在內心的不滿全都一吐為快。
「你說夠了嗎?」
「我當然還沒有說夠,若婕對你實在太仁慈了,要是我一定會敲一筆巨額的贍養費,最好這筆金額大得足以讓你傾家蕩產。」
柳慕帆別過頭沒有勇氣正視柳翰德,其實他的內心也不斷斥責自己竟是如此虧待若婕,而她卻依舊愛得義無反顧。
「你怎麼不說話?慕帆,你平時的強辭奪理到哪去了?這會怎麼會三緘其口呢?我真想不透,你居然沒有遺傳你雙親的熱情與對生命的狂愛,反而一味的與魔鬼為伍,讓憎恨與冷漠進駐你的心房。慕帆,你是一個既可悲又懦弱的男人。」
柳翰德見他無動於衷又繼續吼著,「要是你父親在天之靈知道你曾經深深地傷害一個好女孩,他一定不會原諒你所犯下的罪。你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連犧牲掉這一生中最愛你的女孩都在所不惜,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我沒有犧牲她。」他喃喃自語的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而她卻把今生的幸福賭在與魔鬼的交易上,她真的傻,竟以為自己的愛可以感動撒旦的靈魂。」
「就算是你在這裡罵破了口,她也不曉得曾經有人為她的遭遇打抱不平、叫屈過。」柳慕帆不屑的說。
「沒錯,她聽不到,否則我還真沒有勇氣讓她知道你懦弱的真相。」
柳慕帆激動的站起身,他實在沒有辦法再承受柳翰德一針見血的指控。
「我受夠你的瘋言瘋語。」
「柳慕帆,我知道你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悲劇人物,我也明白你承受比一股人還要多的痛苦與悲哀。要不要終止你人生的悲劇,抉擇權在你,我無權干涉。
「但是可否請你高抬貴手,別把過多不幸的痛苦加諸在無辜者的身上?若婕她是一個既單純又熱情的女孩,她沒有理由承受這些罪。」柳翰德苦口婆心勸說著,希望這番話可以在他的心中起一點作用。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柳慕帆佯裝成一副不解的神情,其實他心中比誰都清楚若婕所受的傷害全都因自己而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