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霸王有情姬有意

第17頁 文 / 黃蓉

    瞭解!瞭解!趙信長所有的疲憊頓時暗化為烏有。「幫他一下是無所謂啦,不過,奶會不會覺得太委屈我了?」

    「去搶人回來?」

    「不是,是去撫慰阿圖士奇公子的心靈。」

    霎時,一陣胃酸湧向喉頭。鍾靈兒強忍著被老天爺五雷轟頂的老臉,繼續鼓動如簧之舌,「除非奶忍心讓他心碎而亡。」

    「說得也是。」趙信長又恢復俠義心腸了。「好,我就紆尊降貴,勉強幫他一個大忙。」

    剛鼓動了那根「竹竿」,鍾靈兒當晚便吩咐阿圖士奇回王府放火。

    「叫我回去燒我家?」阿圖士奇綠著一張臉問:「鍾姑娘,奶不是跟我鬧著玩的吧?」殺人放火還說是奶的計策。

    「我有那麼閒嗎?」鍾靈兒最討厭人家懷疑她英明睿智的領導能力。「快回去放火,不然就將作軍法處置。」

    叫他回去放火燒厝,確實狠了點,但是也著實無奈,誰叫她的功夫是這一干烏合之眾當中最好的一個。

    趙信長最同情阿圖士奇了,忙扯著鍾靈兒的袖口道:「喂!咱們現在扮的是土匪,奶以軍法處置他,是不是太嚴格了點?」

    「笨!」鍾靈兒低聲道:「我不凶一點,他怎麼能體會出奶的溫柔可人。」

    「對噢!」趙信長感激得熱淚盈眶,「奶待我真是恩同再造。」

    「少廢話,還不快勸他回去燒房子?」

    「是是是。」趙信長貼近阿圖士奇,吳儂軟語地向他曉以大義。

    說得阿圖士奇雞皮疙瘩掉滿地,最後忍不住,只得應允。「我馬上就回去。」片刻都不停留,立即飛足奔回到阿圖王府。

    阿圖士奇離去約莫一刻鐘左右,鍾靈兒便率領大夥抬著十座輕便竹絲女轎,一色整齊披紅掛綠,鑼鼓喧天地朝阿圖王府去了。

    在大約二百尺遠處,見阿圖王府東西南北各燒起火紅的烈焰,裹頭亂烘烘地大呼小叫,有喊著救火的,也有啼哭著叫救命的。

    「快,第一步趁火打劫,第二步混水摸魚,行動開始。」她一聲令下,眾人從王府正門一擁而人直趨後院的地下室,將早已讓阿圖士奇救出的孫芝敏裝進花轎中抬著便走。

    王府內的人一見是他們小王爺,便不加攔阻,由著他們匆匆來匆匆去。

    紀曉倩還搞不清楚狀況,已經叫濃烈的黑煙嗆得眼淚鼻涕直流,等神智稍稍恢復時,僅看見十頂小花轎橫衝直撞,有趁亂摸進大廳的,也有大搖大擺閃進東西廂房的,更有四、五頂轎直搗倉庫和帳房。

    她以為是「出草」來打劫的土匪,立刻操起武器,疾追上去。

    豈知他們竟像新年迎媽的車鼓陣,在王府裹繞來繞去,忙得她不知該先追哪一頂轎子才好。

    等她快昏頭轉向的時候,十乘輕便不轎分成兩路,一路東進,一路南行,按照鍾靈兒半夢半醒之間「精心」安排的路程狂奔而過。

    這次搶親的行動,前後沒超過一頓飯的工夫,但一切目的全達到。那些年輕力壯的轎夫,吃飽了飯,給足了賞金,做起事來既快又穩且準,該救的人,該取的貨,絕不含糊,全裝上轎,一分為二,二分為四,愈岔愈遠,消失在茫茫暗夜的每一條岔路上。

    另外兩頂由趙信長、珠兒等人組成的老弱婦孺團,則是專門用來給紀曉倩追著打的。

    「好膽別走。」紀曉倩氣得暴跳如雷,一手拎著裙擺,一手操著傢伙,直追到王府外頭的廣場,卻只截回了一頂轎。

    「帶進來!」她氣急敗壞地吩咐道。

    王府裹的僕人礙著她武功高強,只得乖乖的將轎子連同四名轎夫押到大廳之上。

    轎子落了地,裹頭走出一名彪形大漢,呃……不是大漢,是大將軍。

    燕鐵木先是錯愕地一愣,才吁了口氣揚著濃眉,盯著紀曉情不悅地問:「本將軍正急著趕去順天王府,方才被一群響馬擾得烏煙瘴氣,怎麼一轉眼,奶又來動我的轎子?是嫌活得不耐煩啦?」

    原來她和鍾靈兒的「二更之約」,目的即是在此。

    「你,」紀曉倩臉色青白,雙目發直,她萬萬料想不到,轎裹頭坐著的竟會是燕鐵木,不由得駭然心驚,「你怎麼會坐在那轎子裹呢?」

    「我坐轎子也犯法啦?」燕鐵木眉頭一擰,「奶是吃了態心豹子膽,膽敢到馬路上隨便攔轎動人?」

    紀曉倩這會兒不只是臉,從脖子以下的血液全數退自心臟,換上來的是一張和黑白無常足以比擬的面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捉到的是一名土匪。」

    「奶還誣指我是土匪?」燕鐵木已從阿圖士奇口中得知,所有的亂子全是紀曉倩一個人做的,包括阿圖可汗夫妻的死,以及阿圖秀梅的夫婚夫──咦?陸元輔明明好端端的,她干咻硬指多爾濟把他也殺了?嗯,回去再問個清楚。

    「不是,我是說有一群土匪跑進府裹擄人,」

    「擄誰?」

    「擄……」她自稱是阿圖秀梅,總不能承認還有一個阿圖秀梅吧?「擄了我弟弟。」

    「噢?」燕鐵木冷笑一聲,寒著臉打量紀曉倩,「令弟武藝精湛,區區幾名土匪居然敢擄走他,當真令人匪夷所思。」

    「是啊,我也覺得不可思議。」紀曉倩心虛地搓揉著雙手,眼神閃爍地瞟來瞟去。

    這時一陣震天價響的嗩吶忽爾響起。

    「小姐,小姐,劉家的人前來迎娶了。」

    紀曉倩心口一涼,駭然發現讓那群土匪一鬧,竟已是天明時分。

    「原來今天是奶大喜的日子,想必奶硬劫我的轎子,就是為了請我去喝喜酒,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叨擾了。」燕鐵木也不等她招呼,自顧自地便往有點亂又不是太亂的花廳走進。

    「我……」紀曉倩冷汗直流,喃喃道:「要出嫁的不是我,是……」

    第七章

    在燕鐵木虎視眈眈之下,紀曉倩被迫穿上大紅嫁衣,戴上鳳冠,坐進花轎,隆重異常,熱鬧滾滾地給抬往劉掌櫃家,為那個得了癆病的新郎倌沖喜去了。

    鍾靈兒為了防範她臨「床」脫逃,特地要燕鐵木派出二千名士兵,延路「護送」紀曉倩的花轎,直到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喝過交杯酒為止。

    「即便如此,劉掌櫃的兒子一樣拿她沒轍,她一樣能夠輕易脫逃的。」陸元輔這小白臉,別的本事沒有,就會拚命找漏洞、尋煩惱,害大家跟他一起憂鬱。

    「那就該輪你去抓她啦,絕沒聽過老婆幫你搶回來,還要替你保護一輩子吧?」鍾靈見對他是越來越沒好感。

    「這……我手無縛雞之力,」

    「雞都抓不住,還想娶老婆?」鍾靈兒轉頭,以十分憐憫的口吻對芝敏說:「趕快到華山、崑崙山或峨嵋山去拜師學藝以求自保,否則就去請個保鏢,今晚守著陸元輔守著奶,也許尚可苟活幾年。」

    「不用怕,我會保護我姊姊的。」阿圖士奇頗有志氣,馬上拍打胸脯以人格擔保今後絕不隨便三加遊行團,好多挪出一點時間來照顧他姊姊。

    「人家丈夫都不吭聲了,你湊什麼熱鬧?!」趙信長自昨夜鍾靈兒一番解析之後,便已認定自己已經被「許配」給阿圖士奇了,是以一開口就以「圈內人」自居。

    「可她是我姊姊。」

    「但不是你老婆。」

    「我還沒老婆啊。」

    「很快就會有了。」趙信長用手肘猛頂鍾靈兒腰際,暗示她好人做到底,做媒做上床。

    「別頂了,我快得內傷了。」鍾靈兒按著小蠻腰,掐出一絲苦笑,「我說阿圖小王爺,常言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又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對對,只要肯睜大眼睛,將會發現斗室之內即有芳草。」趙信長按捺不住一腔熱火,大力推銷自己。

    「斗室?」阿圖士奇往在座諸人努力地逡巡一遍,再一遍,除了他姊姊、趙信長……再就是……呀!原來她們兩個是在暗示他……趕快集中所有火力,對準目標,放電!

    「錯了,錯了!」趙信長倉卒擋在鍾靈兒身前,從中攔住阿圖士奇發射出來的電波。「是這邊。」

    嚇!短路了。

    阿圖士奇渾身發毛,不住打著哆嗦,趙信長依然不肯罷休地頻送秋波,更是令他魂飛魄散。

    「姊,陸大哥,咱們回去吧,鍾姑娘和趙姑娘也忙了大半天。」

    「不要緊,我不累。」趙信長剛剛還在抱怨鍾靈兒不夠意思,害她讓紀曉倩揍了好幾拳,背脊都直不起來。沒想到才一晃眼,馬上就精神抖擻,氣血充沛。

    「我累,」鍾靈兒本來不想多管閒事的,無論如何,阿圖士奇總是她殺母仇人的兒子,讓趙信長整整他也是應該的。不過,惻隱之心人皆有之,若去替他解圍,她擔心趙信長髮起狠來,會把他生吞活剝熬湯醃肉條。「你們回去吧,大恩就不必言謝了。」

    什麼話?不必言謝,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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