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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華蓉

    「算算日子,她也該快醒了。」她已經昏迷十多天了,照理說,最近就會轉醒,莫殷磊點點頭。「要你查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他的語氣忽而冷凝下來。

    「幕後指使者極有可能是林家莊。」方流墨斂起輕率的表情,轉為精明、「林家莊……」莫殷磊眼睛瞇了一下。

    「近來他們在商場上動作頻繁,屢屢干擾巖葉山莊的各種生意,有跟咱們競爭的意味,從各個線索判斷,林家莊似乎想統整北方經濟勢力,野心頗大。」方流墨精明犀利的分析,不見乎日輕佻。

    莫殷磊沉思不語。

    「而且他們最近發出奇怪的風聲。」方流墨補充道。

    「什麼風聲?」他挑起眉。

    「林家莊到處跟人說,他們和咱們巖葉山莊未來可能聯姻。」

    「聯姻?」莫殷磊的語氣帶著危險。

    「上回林嵐芷才從這兒回去,怎麼可能不知道莫家不久之後即將迎娶浣兒姑娘?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方流墨不以為然地從鼻子嗤了一聲。

    「因此,浣兒成了他們擴展野心的絆腳石?他們算盤打得真好!竟然妄想利用聯姻來制衡巖葉山莊。」莫殷磊嘲諷地冷笑一聲。

    莫殷磊回頭看了看仍昏睡在床上的浣兒,然後向方流墨說道:「過一陣子,浣兒傷勢穩定了,陪我去辦一件事。」他的臉上冷凝著一股肅殺的風暴。

    「少主儘管吩咐就是。」

    血腥的預兆,隱隱飛動……

    ☆☆☆

    在莫殷磊和方流墨的全力救治下,王浣兒驚險地度過生死交口。當初來到巖葉之前,才大病初癒,卻又接連受到重傷,因此,浣兒的身子恢復得極慢,足足休養了兩個多月,才下得了床。

    自從受傷後,她消瘦很多,體質變得虛弱,臉色也因大量失血後顯得極為蒼白,難得紅潤。

    洗春端著盅,服侍浣兒喝下燉品。

    「我不想喝了。」她輕輕推開洗春的手。

    「小姐!怎麼可以不喝?多喝一些,你才會趕快好起來呀。」洗春像老嬤嬤似地,堅持要她喝完。

    這陣子她一直在浣兒小姐身邊照顧,朝夕相處下,主僕兩人早已熱稔,而且無話不談。

    「每天都喝這些補品,早喝怕了。」她望著濃黑的湯汁,淺淺蹙起眉。

    「可是,這是夫人命人去採買最昂貴的藥材回來煎煮,給你調養身子的。不喝不是浪費了?還辜負了她老人家。」洗春扮著委屈的臉,聰明地抬出夫人的名號。她很瞭解小姐心裡很感激莊主和夫人的疼愛,絕對不忍拂逆他們的好意。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喝。」浣兒今天有些煩躁,難得地使了些小性子,洗春有些訝然,不過她沒再說什麼,體貼地移開盅碗。「既然小姐不想喝,就別勉強了。」

    「洗春,對不起……」遇著洗春軟化的態度,浣兒反而有些歉然。

    「沒關係,只要小姐心情舒坦、精神愉快,洗春就開心了……而且,那是燉再多的藥湯也換不來的。」

    聞言,浣兒淺淺一笑,瞬間一掃連日來的沉鬱氣色。她的容顏雖然消瘦蒼白,卻更顯清麗,讓洗春不禁看得癡了。

    洗春搖搖頭。「我現在才知道,美人就算在生病的時候,也能有這麼好看的笑容,天生麗質果然就是不一樣。老天真是偏心,我也有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怎麼我生起病來的時候,總是一臉蠟黃蠟黃的,真希望我也能跟小姐一樣。」

    王浣兒聞言有些啼笑皆非。「你說什麼傻話,健康的氣色才是最漂亮的,像你一樣,多麼嬌俏,我才羨慕你呢!」

    「真的嗎?」洗春喜不自勝,高興得紅了臉。

    看著洗春無憂無慮的模樣,浣兒忽然歎了一口氣。「你真的好像小月,個性單純,容易滿足。」

    「小姐,小月姊如果地下有知,她也不希望你一直為她難過的。打起精神來,否則少主會擔心……啊……」話說完,洗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幹麼現在提起少主呢?她懊惱地想。因為莫殷磊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來看王浣兒了。

    更正確的說,兩個月前他就出莊了,至今還沒回來,連行蹤也沒交代。

    浣兒明瞭洗春臉上古怪的表情,但沒說什麼。

    她猜測莫殷磊也許有要事纏身,所以才沒來看她。

    可是,他一走就是兩個月,即使她再怎樣理智地安慰自己,要自己耐心等待他的歸來,心裡還是不由自主地浮起一絲淒楚。

    兩個月前她受傷的時候,聽說他曾守在床榻看顧她十幾天,直到他確定她已沒有生命之虞,便神秘的消失,連方流墨也一起不見蹤影。沒人知道他上哪兒去了,莊主夫婦也對兒子怪異的行徑感到一頭霧水。

    所有人都對少莊主的行為摸不著頭緒。當初他明明為王浣兒心焦神傷,現在卻又不聞不問,誰也不知道巖葉山莊的少主心裡怎麼想,只能以憐憫的目光看著這位尚未入門的浣兒小姐,紛紛猜測這位少夫人在少主心裡佔了什麼樣的地位。

    浣兒自己也不瞭解莫殷磊深不可測的心思。有時她可以察覺得出他待她的確情深義重,可是不知為何,有時她又覺得很不踏實,迷惘得說不出所以然來。

    「少主還沒回來嗎?」她強裝笑容問道。

    「嗯。」洗春無奈地點點頭。

    浣兒沉默了一會兒,臉上顯出淡淡的失落。

    「扶我出去透透氣吧!」衝動地,她想出去聞聞花香、曬曬太陽。

    「可是,小姐你身子還很弱,禁不起風吹的。」洗春有些擔心。

    「沒關係,我披件衣服,再繼續關在房裡,我會悶壞的。」她不由分說地拉著洗春就走,洗春不忍拂逆她的意思,只好乖乖地陪浣兒到花園散步。再說,小姐也真的好久好久沒有出去透透氣了。

    出房門後,在往花園的路上,途經上次她發生意外的地方,浣兒的腳步遲緩了下來。

    再回顧當時,浣兒真覺得恍如隔世,只剩肩膀不時隱隱作痛的傷口提醒她,她真的曾經在這兒歷經了九死一生的驚險。

    為什麼有人要加害她?她心頭一直縈繞著這個疑問。可是,沒人回答她,只說是盜匪傷人。、歎了一口氣,由洗春扶著走上涼亭。

    待她在涼亭中坐定,恰巧莊主夫婦來探望她,正要起身迎接,被莫夫人上前壓了下來。

    「浣兒,怎麼出來了?可別感染到風寒,身子才剛好,要多注意。」莫夫人坐到她身邊,有如多慮的慈母細細拉攏浣兒的披風。

    「你的氣色好多了。」莫元叔坐在一旁撫著鬍鬚,端詳她的臉色後做出滿意的結論。

    「謝謝爹娘關心。」浣兒眼眶紅了起來。她衷心感謝他們,在她失去了所有至親之後,毫不吝嗇地給予她最豐沛的溫情。他們無微不至的細細呵疼,著實烙進她心底,一生難忘。

    「看來流墨和磊兒那兩個小子的醫術真沒話說,當初送他去天山跟著神醫賈代敷學醫的決定做對了。」莫夫人難掩一股母親的驕傲。

    「還說呢。是誰送兒子的時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罵那個神醫是個專門拐騙小孩的『假大夫』。」莫元叔不留面子地取笑。莫夫人登時滿臉紅霞,惱羞成怒地捶他一下。「你……在小輩面前洩我氣!誰教他什麼名字不好取,竟然叫『假大夫』的。」

    浣兒幾乎失笑,不過她保留地垂下眼,小心掩住笑意。可是洗春就沒這麼好功力,當場噗哧一聲笑出來。

    「對……對不起。」洗春急忙摀住口。

    「無妨。」話是對洗春說,不過莫夫人的目光卻不留情地殺向罪魁禍首,彷彿在說:待會兒回房後你給我小心一點。

    莫元叔挑眉,接住她的威脅。

    浣兒注意到莊主和夫人之間傳遞的親密眼神,和無言的濃厚默契,霎時間,覺得好羨慕。

    她也能有機會擁有這般彼此相屬的感動嗎?浣兒悄悄歎了一口氣。

    ☆☆☆

    浣兒坐在梳妝台前,有些失神地發呆,任洗春梳直她披散下來的髮絲。

    「小姐,好了。」

    「謝謝你,你下去休息吧。」浣兒回過神,遣退洗春後,她仍然逕自坐在椅上,動也不動。

    突然砰地一聲,一陣風吹開一扇窗戶,將她嚇了一跳。

    她沒有多想,起身過去關上窗,才回過身,便驚覺屋內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人。

    「啊……」才叫出聲,便教一隻大掌摀住口。

    「噓!大家都已經睡了,明天早上我自然會通知大家我回來的事,不必在此刻急著吵醒所有人。」戲謔的耳語貼在她耳邊響起。

    浣兒訝異地轉頭。「大哥……你……你回來了……」

    莫般磊似笑非笑的鷹眼在她身上逡巡了一下。「嗯,氣色還不錯。」他滿意地看著她瑩白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粉色。「看來你被照顧得很好,明天我得好好謝謝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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