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華伶
他是怎樣喜歡她才能克服大男人的心態,將自己打扮成姑娘?
她不再懷疑他的真心,但仍然介意李春桃的存在。
「不過我可不接受三妻四妾。」她沒忘記他小時候說要娶她做小妾呢!
「你讓我心裡容不下別人,還怕什麼三妻四妾?」江翰佑欺近她,想印下一吻卻被她噗嗤一笑給推開。
「拜託……你還是快去換回衣服,別讓我笑了。」她邊笑邊推開他,惹過得路的人頻頻回首。
「你……好,回去我再好好吻個夠,順便做咱們沒做完的事。」他意有所指,讓她倏地止住笑聲,羞紅臉。
看她羞窘的模樣,換江翰佑得意的露出笑容,摟著她去換衣服。
「如此說來,這姓齊的就是出賣方有為的人?也是你的親戚?」江承佑指著拿回來的畫像,朝龍萼問。
「應該沒錯。」雖然她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但是她在天香閣聽到的和他們打聽到的兩相吻合,應該是不會錯。
世上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正好讓他們救了方芰芰,有關係的人都湊成一堆了,就連江翰佑小時候都和齊南笙有過節。
「親戚?」方芰芰抬眼望向龍萼。
「不用擔心,那是不知關係多遠的親戚,況且早在十幾年前就斷了往來。」她大可放心「滅親」。
「真是冤家路窄。」江翰佑笑得陰險。
不過他還得感謝他,要不是他小時候的「提點」,他也不會想去學武,習得現在的一身好功夫。
「是呀,我跟你們這些冤家都特別有緣。」龍萼輕瞥他一眼。
「那可不同,你跟他是孽緣,跟我則是良緣。」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方芰芰憤恨地瞪著畫像,恨不得將裡頭的人給碎屍萬段。
「先別急,我們現在最缺乏的就是證據。」江承佑望向龍萼,「你說那姓齊的有提到一本冊子,我看,那就是最關鍵的證據。」
「去偷?」
「這麼隱密的東西,冒然去偷只會打草驚蛇,讓他們藏更隱密。」江琪佑提出看法。
「讓龍姑娘去接近他,畢竟是親戚,說不定能套出一些什麼?」
「但是我們斷了來往這麼多年,突然去找他,又是在這種關鍵時刻,不是更讓人起疑?」龍萼蹙起眉。
「不,我看現在剛好。」江銘佑挑起一邊眉,語氣自信的道。
「怎麼說?」
「他不是正想奪取錢來客棧又沒有頭緒?你假裝去找他幫忙,他一定會趁機使壞心眼。一旦他有自己的目的,只會覺得你是自投羅網,不疑有他,而我們就將計就計,趁機套話,你們看如何?」
他得意洋洋的說完,忍不住想讚美自己的聰慧腦袋。「銘佑,看不出來緊要關頭你這顆腦袋還挺中用的。」江承佑敲了他一下。
「二哥,稱讚就稱讚,幹嘛還打人?」真是的,說錯話被打,說對話還是被打,有天理嗎?
「我覺得這計劃不是那麼妥當。」江翰佑聽見龍萼要去接近齊南笙那個肥雄,就渾身不對勁。
「大哥,你這醋吃得不是時候。」畢竟都當了十幾年的兄弟,哪會不瞭解他心裡的疙瘩。
「我覺得你三弟說得很有道理,我應該要去試試。」難得有這條線索,怎麼能放棄呢?
客棧的生計與方芰芰的冤屈都握在她手中,她怎能不試?
「萬一他趁機設計你,或是為了得到客棧而使出什麼激烈的手段你要如何自保?」
「我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龍萼也不敢十分確定。
「最糟的假設,他可能會殺了你,這樣也要去?」江翰佑認真地望著她,不希望她鋌而走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懂了,你去吧。」說完,他起身走出房門。
「等……」他怎麼這麼容易生氣?
「唉!我大哥最愛鬧脾氣了。」江琪佑小聲嘟囔。
「都是我,因為我的事害你們吵架。」方芰芰自責地低下頭。
「你這個麻煩呀,從我們不小心救到你以後就認了,你也不必再多說什麼。」江銘佑睨了她一眼,口氣有些不自在。
「我……」
「他這個人,話裡不帶刺就覺得難過,其實他的意思就是叫你不要自責,是我們自己要幫你的。」江琪佑咧嘴笑了笑,一邊拉著弟弟的手,害得他臉色微紅恨不得吞回自己說過的話。
「謝謝你,還有抱歉,剛開始我對你那麼不友善。」方芰芰也紅了臉,想起她在一開始踢了江銘佑那麼多腳。那時她心中除了恨還是恨,只想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殺了白縣令,才會那樣不客氣的對他們。
「煩、煩死了。」本來他覺得方芰芰真是個超級大麻煩,卻在看她悲傷落淚後,對她起了很微妙的感情。
說同情也不完全是,但除了同情還能有什麼?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所以說女人真是煩哪!
「我去找你們大哥。」龍萼對於他們的言談微笑的搖了下頭,跟著往外頭走去。
一出房門,就看見江翰佑神情嚴肅的靠在階梯的欄杆上。
「你在生氣?」她靠上他身旁的欄杆,從二樓往下望。
等了半晌,見他沒回話,她無奈地繼續道:「你看,下面中間那張桌子,上回有客人鬧事把它打斷了腳,是我自己釘回去的。」她指著一樓那張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有些歪斜的木桌。
對於她的解說,江翰佑僅是輕哼了一聲。
「還有,這客棧裡的花草盆栽,都是我親手種下的,看著他們跟客棧一起茁壯長大。還有,那匾額上頭的『高朋滿座』,是我自己題上的,好看嗎?還有……」
「別說了,我知道這客棧對你的重要性,它是你的回憶、你的心血,那我呢?你的回憶中可有我?」
聽他這麼說,龍萼沉默半晌,突然笑了。
「當然有,你記得在後頭水井邊,你把我的菜洗爛;在廚房裡頭,你差點沒讓熱茶水燙死自己?常常我以為……我長大了,這些小時候的事情我已經忘了,其實沒有,我只是把它記在這兒,永遠。」她指指自己的心窩。
他一直在自己心裡呵。
無論是以前的小男孩還是現在的他,都一直、一直在她心中擁有最大的份量。
聽見她記得兩人的過去,江翰佑態度軟化,微微歎了口氣,「我只是氣你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我真的不會有事,而且,你會保護我吧?」
「你不知道嗎?」他撫著她的發,「我是為了誰去學武?」他注定就是要保護她。
是呀,他願意放手讓她去,因為他就是為了保護她而習武,無論她遭遇什麼危險,他都會保護她。
「你是說,為了我?」龍萼訝然。
「當年我不甘心如此窩囊的當別人手下敗將,還無法保護我心愛的人,就跑到山上去學武功,一去就去了六年……」他將離開杭州之後的事跟龍萼說,不是要她感動,只是想讓她知道,自己一直有那份真心。
「難怪你變那麼多……」也難怪他那天之後就沒再來找過她。
那麼說來,是自己誤會他了,他在為她受磨練的同時,她卻在埋怨他不中用,還怪他不再來。
「你倒是沒變。」江翰佑笑道。
「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她沒長進?
「沒什麼,就是那個意思。」
「啐,說話沒頭沒尾。」
「呵,就是這樣,我看世界上除了我大姐,就只有你這個姑娘會這樣跟我說話,所以我說你沒變。」偏偏他就是喜歡她這種調調。
「你神經。」她敲了他一下,突然想到,「對了,娘子呢?」
「娘子?不就在這。」他指著她。
「少來,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唉,娘子已經是別人丈夫了,我帶著它上山去練武,沒想到它居然移情別戀,愛上我師父養的狗,還跟人家生了一窩小狗,我能怎麼辦?」他苦著臉,好似真的有多難過。
「我只好祝福它,讓它繼續在山上快活啦。」就算再怎麼捨不得,也總不能讓它拋妻棄子吧。
「呵,原來是因為它拋棄你,你才來找我呀。」龍萼嘟著唇。
在江翰佑眼中,真是人比狗還不如。
「冤枉呀!你們本來就都是我的娘子。」
龍萼但笑不語,聽了他說自己的事情,突然覺得兩人的距離瞬間拉得好近。
近得好像心可以湊在一起……
「真是稀客,沒想到萼表妹你會來找我。」領著龍萼在前廳坐下,齊南笙不懷好意地望著她。
「其實我想表哥也猜到了我今日前來的目的吧。」她打量著只有在幼年時來過的齊府,闊氣的擺設證實他們的確在污陷方有為的案子上撈了不少油水。
不然以齊府只擁有一家平凡不起眼的商舖,能有今日的財力,未免詭異。
想必當年也是看上龍府的財力才會跟他們頻繁來往,還妄想讓齊南笙娶她好得到客棧,真是做夢。
「萼表妹是指……」
「表哥應該知道錢來客棧的事情,龍府在杭州城的親戚只有齊府,所以我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