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華伶
一瞬間魏書豫呆愣了三秒,在那靜止的三秒,曾經有愧疚感來拜訪他緊閉的心扉,但是他告訴自己他是對的,「不會……」
「你等我一下,我今天下午沒有班,等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就好了。」
「OK。」
他突然覺得其實她也沒有那麼難相處,只要他能好好的跟她說話,她就會以美麗的笑容來回饋自己,這麼多天以來,他頭一次懷疑……他錯了嗎?
※※※
「過去一點,啊!你的手碰到我了!」
「你搞什麼呀?」
「你可不可以不要粘著我?」
魏書豫的面色愈來愈難看,對上那同樣無奈的攝影師,他也只有聳聳肩。
「你說夠了沒,我們是在拍婚紗照,請你告訴我……」魏書豫用眼神瞄了一下兩人間的距離,「這樣要怎麼拍?」
他快受不了了,先前挑衣服、化妝的時候明明都還好好的,但從開始照相後顏觀悅就狀況百出,一下嫌他這個、一下嫌他那個,弄得連攝影師都不知道該如何拍下去。
面對魏書豫的質問,顏觀悅只是無辜的垂下頭,大眼低低的看著地板。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的手一放到她身上,她就能敏銳感受到從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只要他稍微接近他,她就意識到他呼出的溫熱氣息,這些都讓她快發瘋,根本無法繼續拍下去。
像剛才他的手摟住她的腰,她渾身的血液就整個往臉上衝,臉頰熱得發燙,所以真的不能怪她……
「你是不是故意整我,表面上接受我的道歉,其實這根本是你的陰謀?」
他就知道這個瘋女人沒那麼好講話,哪有可能會不計前嫌、毫無條件的就答應跟他談和?
她肯定是還在記恨上次在綠園的事,可他酒也讓她潑了、人也讓她罵了、臉也給她丟了,她還想怎樣!
「我沒有……」他怎麼那麼小心眼呀?
看到她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他就算有天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看來自己真的是受她影響太深。
「你過來。」
「做什麼?」雖然嘴上那麼問,但是她的腳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他一把捉過她的藕臂,將她摟進懷中,向攝影師打了一個Pass。
「你放開我啦!」嗚……她的臉又開始發燙了。
不顧她的掙扎,魏書豫的大掌攫住她小巧的下巴,晶亮的黑眸深情的對住她,讓她忘了要抵抗的陷溺在他美麗的黑潭中。
魏書豫乘勝追擊地低首吻住她一向喋喋不休的小嘴,飽嘗她口中的甜美蜜津,他的舌靈活地吸吮著她的,讓她不自覺地回吻他,就好像回到兩年前的那個冬天……
顏觀悅的小手自動地環繞上魏書豫的頸子,因為她知道如果她不那麼做,她就會因為腳軟而跌坐在地上,天哪!她一定是瘋了才無法推開他,她居然在有第三者的情況下和他演出吻戲。
但是她懂的,她知道自己還是跟兩年前一樣無法推開他、拒絕她。
這個吻同時震撼住兩個人,魏書豫也深陷在之中不可自拔,他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他不是第一次吻她。
他提醒自己這只是做戲,但是他卻無法欺騙自己想要她的渴望,天曉得他真的差點因為一個吻而失控!
「呼!」當顏觀悅的唇終於得以自由時,她忍不住大口地呼氣。她差點以為自己要窒息而死了。
這時攝影師暗中對魏書豫豎起大拇指,然後大聲喊道:「這組OK了,小芬,帶他們去換下一套衣服。」
顏觀悅一下子會意不過來,他說OK是什麼意思?難道……頓時她全身的血液全衝上腦門,天!她不敢想像自己的婚紗照居然拍得那麼、那麼火辣!
「走吧,我帶你們去更衣室,造型師會幫你們重新整理髮型。」助手小芬領頭帶著兩人走向更衣室,暫時呈現半呆滯狀態的顏觀悅則是由魏書豫摟著前進。
接下來的拍攝狀況都順利極了,顏觀悅也不再推拒魏書豫靠近自己,或許該說她還處在驚訝的狀態下,忘了要拒絕。
總之一切順利的結束了,接下來就等舉行婚禮了,關於這件事都是雙方的家長在籌辦,所以顏觀悅只要閒閒的在家等著當新娘便是。
一切看起來如此完美,除了準新郎始終噙在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容,與肚子裡醞釀成形的詭計……
※※※
黑暗中一對男女正深情的摟抱在一起,他們是一對讓人一眼就看得出深愛著彼此的情侶。
但是此刻雙方眼中承載的卻非對彼此的愛意與熱戀中的幸福。
女人有些憂鬱地開口,「我們這麼做真的對嗎?」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錯,我只能說這是命運。」
女人抽噎地開始哭了起來,「為什麼我們的命運卻傷害到他,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他呀!」
緊摟住懷中顫抖的身體,男人垂下濃密的睫毛,大掌安撫的輕拍著女人的背。「或許我們都太自私了,但是,我們也有權利得到幸福,不是嗎?」
「幸福,什麼是幸福?我們的幸福如果建築在他的不幸之上,那還能稱之為是幸福嗎?」
「夠了,難道你的贖罪方法是要我們分開,然後你再回到他身邊嗎?」男人有些不耐的低吼,難道他們受的罪還不夠嗎?
在一起的每一天,他們沒有一刻不是在愧疚中度過,夠了,他真的累了。
纖細的手指覆住面容,女人猛烈地搖頭。「不要!」
「那我們只有祝福他。」
「我希望他能快樂,能找到一個真正愛他的人,而不是像我,像我這種只會欺騙他的……」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第五章
婚禮終於在眾人的見證與祝福下完美的禮成了,而喧嘩之後遺留下來的,只剩忙碌了一天的疲憊與忐忑不安的心情。
顏觀悅有些不敢置信,一切都順利得好像在做夢,魏書豫對她言語上不再夾槍帶棍,也不再與她刻意疏離,這樣的情況使她像漂浮在雲端一般的愉悅。
有些扭捏地坐在床沿,她靜靜地等待新郎的到來,他現在正在淋浴,而之後即將發生的事,讓她不安地想拔腿就跑。
雖然早就與他有過親密的接觸,但是那是兩年前的事,而且他那時候意識不清……
老天!意識不清!
她居然差一點就忘了,他根本不記得兩年前發至的事、而她也從未與他提起,這下可好了……怎麼辦呢?
據實以告?不行!隱瞞到底?更不行!這真是難倒她了,總不能劈頭就跟他說:「其實我們早就『做』過了!」這種話要她怎麼說得出口,可是不說的話……他會不會因為她不是處女而嫌棄自己呢?
雖然現在社會很開放,可是男人應該都是會在意的吧?誰希望自己的老婆婚前曾是一雙玉臂萬人枕……
就在顏觀悅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喀」一聲,浴室的門倏地打開,走出的魏書豫僅在下半身圍了一條浴巾,其他的就再也沒有了,看得她是臉紅心跳,不知要把視線往哪兒擺。
眼看他愈走愈近,她的心臟也開始完全不規律地狂跳,「砰、砰……」的連她自己都聽得見。
「怎麼了,發燒啦?」看見她臉色呈現不自然的潮紅,他擔心地問,他可不想新婚之後就照顧病懨懨的老婆。
顏觀悅的不語更引來他擔憂的心情,大掌正要覆上她的額頭時,卻被她一手拍掉。
「不要碰我啦!」慘了,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好像繞口令一樣,在那邊「意思」來「意思」去,卻怎麼也說不出個意思。
「總之……」
「算了,說要嫁給我的也是你、說愛我的也是你、現在這樣的還是你,你到底想怎樣!」
「我……」她不知道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他是該有些小生氣,可是也激烈過度了吧!
「我不想聽了。」說完他從一旁還貼著大紅色的喜字的桌子上拿起車鑰匙。
「你要去哪裡?」天哪,他怎麼能在他們的新婚之夜丟下她一個人!
「隨便。」
「隨便!」什麼是隨便?既然隨便的話,那留在這裡不就得了?「喂,你等等呀!」
不理會顏觀悅的叫喊,魏書豫已經打開同樣貼有喜字的房門快步離去。
「等……」她本來是想問他,他全身只圍著一條浴巾要怎麼出門?
唉!看來她之前都是白擔心了,什麼新婚之夜,去他的!
不過是拍了一下他的手,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她所不知的,是魏書豫根本是借題發揮,開始實行婚前就計劃好的計策,而他此刻正隔著門板在暗暗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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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樣真的好嗎?」一臉疑惑地看向正在飲酒的魏書豫,站在吧檯裡的酒保凡莫斯眼神怪異的問。
「有什麼不好?」他現在可是樂極了,能擺那個瘋女人一道,他高興都來不及了,還管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