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華伶
「寶兒,你要去哪?」連忙上前扶住寶兒,白漠擔憂道。
他瞪了一眼蘇綵鳳,令她瑟縮了一下,他使眼色叫她出去。
沒忘了上回的教訓,蘇綵鳳忙不迭的向外走,不忘拿走桌上沉甸甸的銀兩。
她上回被白漠施了藥,一睡就睡了兩晝夜,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生了啥怪病,會就此一睡不醒。
「你不要拉我……蘇綵鳳你這個臭三八,我還不屑住這裡!」寶兒對著空氣叫囂,不知人早已走遠。
呼呼……她真的好氣,好氣自己居然任人幸割!瞎眼讓她毫無反抗能力,甚至連路都走不好。
本來就不甚好的脾氣在身體殘缺的狀況下,使她性情更加暴躁,止不住旺盛的火氣。
抱緊寶兒的身軀,白漠溫柔的安撫,「她已經走了,你冷靜下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他必須跟她說明白,現在的情況不會維持太久,失明只是暫時性的。
「她走了……」恍惚了一下,寶兒突然興起一股惆悵。
她為什麼要瞎了?居然連人已經走了都不知道,讓她像個瘋子一樣在那邊對著空氣叫罵。
「寶兒,聽我說,你會好的!」
「什麼時候?明天?明年?還是十年?」或是一輩子……
他摟著寶兒,將她安置在懷中,忽覺她柔順得詭異,一點也不似平日的她那樣有朝氣。
他寧願寶兒依舊每日同他拌嘴,也不願看到她失魂落魄,像是丟了什麼似的,安靜得像個娃娃。
「相信我,絕對是不久之後,等你體內的餘毒排清後,視力會漸漸復元,不用擔心。」而他會一直照顧她,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真的嗎?」一絲希望在寶兒心中滋長,她多希望重見光明那一日能早日降臨。
她怕黑暗,不想鎮日與黑暗為伍,那會讓她崩潰。
「是的……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嗯。」她該相信他嗎?她還沒弄清楚他與蘇綵鳳的事,還有他的底細。
他與那個黑衣女子是何關係?有何牽連?為何會惹得人家來警告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有事問你,你要據實以答。」她抬起無神的雙眸,無焦距的瞅著前方,表露正經的神情。
她要求絕對的坦承;既然她都已經為了白漠變成現在這樣子,她相信她有權利知道一切。
「嗯,你問吧。」他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他知道以寶兒的性子是不可能吃了虧還悶不做聲,必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而他也怕寶兒會因此不諒解他。
「我想你應該明白襲擊我的人是誰,也知道原因,而我要你告訴我原因,我不想不明不白。」
「我只能說,目前我並不確定襲擊你的是何方人士,也不太確定她的首要目的何在……」的確,他並沒有刻意隱瞞。
他真的還不知曉那用銀鏢的黑衣人是何身份,不瞭解她的目的,更不瞭解她話中的含義,但是他知道她是一切事情的軸心人物。
只要能逮到她,一切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真的嗎,你不會騙我吧?」寶兒疑惑道,她還在游移該不該相信白漠的話。
「沒騙你,我們可以一起去找到她,然後你會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他知道寶兒一直想救江老爺,而解藥必定在那名神秘女子身上。
「我要的東西!」
難道那個黑衣人是名聞遐邇的「毒王」?!
「你不是想救江老爺,我推測,那就是她下的毒。」
「她到底是誰?她要的是什麼?為什麼會跟你扯上關係……」她心裡頭胡思亂想,該不會是給白漠背棄的姑娘家吧?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她肯定與我有一定程度的關係。」或許是同門,但是……這也是最不可能的!
具他所知,他師父的的確確只收了他一個弟子,而且是單傳,若說有什麼師妹、師姐,壓根是不可能……
「白漠……你姓祁嗎?」她聽那名女子是這樣喚他的。
祁……多熟悉的姓氏,卻已經許久未聽聞。「我是姓祁。」知道他姓氏的人不多,讓他更好奇神秘女子的身份。
他是個孤兒,祁是他師父的姓氏,他跟著師父姓。
「我一直以為你姓白……」她不知道,而那名女子卻知曉,是否代表他倆之間有啥不可告人之關係?
白漠扯唇一笑。「我也尚未知曉你的姓氏,算是扯平?」名字不過是個稱呼,又何需太在意。
「我沒有姓氏。」寶兒淡漠的道,有絲哀愁。
她是師父撿來的孩子,有名字就該慶幸了,哪裡有姓氏。
「這樣。」他沒有多問,毋需多探人隱私。
雖然這樣,他感興趣的倒是寶兒的來歷。在他面前,寶兒儼然是來歷不明的小偷兒,讓他大感好奇。
是在如何的機緣下,才讓寶兒走上這條路?
「喂……我該怎麼辦?」—直沒問出口,不代表她不在意。
她該如何是好……這樣一個問題盤據在寶兒心中已久,她該繼續跟著白漠嗎?
「一切交給我,不用擔心。」他會為寶兒拿到她想要的,而且會照顧她,寸步不離。
然後等到一切結束,歸於平靜,他想,他會好好安排兩人之
後要走的路,還很漫長……
***
眼瞎之後,轉眼間又過了兩日,寶兒已經逐漸能習慣於沒有白天的生活,適應起黑暗。
憑著探索熟悉身邊的事物,然後記起來,大致上走路就不會跌跌撞撞,身上也少些青紫。
像現下,她就能獨自坐在窗邊吹著微風,任由髮絲紊亂飄蕩,她依然沉浸思考。
近來白漠早出晚歸,不知是去了哪兒,大概是嫌她累贅,連告訴她也不願意。
她只想恢復光明,早日離開這兒,如此才不必像個廢人一般,鎮日坐在房裡,還被人嫌。
「叩、叩。」兩聲清脆的敲門聲響,拉回寶兒的思緒。
「請進。」
「是我,寶兒姑娘。」推門而入的是古成仲,他侷促不安的望向寶兒。
「古大哥。」聞聲辨人也是她訓練出來的。
「嗯,我給你送飯來,餓了吧?」他受白漠之托,要好好照料寶兒。
不過就算白漠沒有拜託他,他也會存著一份歉疚,而事事都為寶兒著想,畢竟寶兒是跟在他身旁受傷的,他難辭其咎。
將飯菜放置在桌上,他拍了一下寶兒的肩。
「餓了。」雖然她真的餓了,卻沒有食慾。
轉身對著古成仲出聲的位置應答,寶兒隨後流暢的坐到桌旁,一絲也看不出來她的大眼無法見到東西,這也是她兩天下來訓練出的成果。
將筷子放到寶兒的手中,古成仲暗暗的歎了一口氣,為她憐惜。
他完全無法將現在的寶兒與當初那個磨人精寶兒連在一塊兒,怎麼也想像不出她以前生意盎然的嬌俏模樣。
「有什麼菜?」兀自玩著筷子,寶兒問道。
好無聊,連吃個飯都不能好好吃,那她還能做什麼?
雖然白漠說這只是暫時性的失明,但是她卻無法盡信,她怕白漠只是在一味的安慰她。
「糖醋排骨、炒青菜、三絲豆腐,還有一道魚湯,你要吃什麼?我先幫你盛好。」接過寶兒手中的筷子跟碗,他一一細數給她聽。
「都來一點好了。」
「好。」替寶兒裝盛好了後,將碗筷重新遞給她,並看著她很快的開始扒飯,不禁讓古成仲露出微笑。
「古大哥,你有看到白漠嗎?」
「他似乎又一大早就出門去了,也沒留下隻字片語。」唯一交代的,就是拜託他好好看著寶兒。
「喔……對了,那個……蘇綵鳳……她……」一時語塞,寶兒不知該如何啟口。
她想叫古成仲放棄蘇彩風,因為那女人是死性不改,再糾纏下去,受傷的永遠都是他。
但是古成仲卻誤會寶兒是要打聽蘇綵鳳與白漠的事。「你不用擔心,依我看,白公子絕對和綵鳳沒有瓜葛。」要是有的話,他肯定會發現些蛛絲馬跡,況且以蘇綵鳳的性子,必不多加避諱。
可見白漠對寶兒是真心真意的,只是有些誤會存在。
「我不是問這個啦!」寶兒連忙搖頭擺手的否認,雖然她是有些好奇、有些在意。
「喔?」他含笑的注視著寶兒的反應,發現其實她也對白漠有著深厚的情感存在,只是她自己可能沒發覺。
「況且他跟蘇綵鳳有什麼,又與我何干,他又不是我的誰!」充其量也只能說是「過去式」的跟班。
「逞強。」
「去,誰逞強來著,本姑娘從不做勉強自己的事。」鬥著嘴,寶兒因被說中心事而臉色微紅。
「呵呵,希望如此。」古成仲望著晴空露出笑容,似乎連日來的陰霾也少了許多。
希望每日都能聽見寶兒的歡笑,這樣或許就能讓他好過一些。
坦是蘇綵鳳那裡,他就很難交代了。
池不是不知曉她與寶兒是死對頭,但是他有他的立場,不能像以前一般完全依著她的意思走。
不過,他還是愛著她的,就算知曉她的一切不完美,他還是喜歡她的美好,刻意去撇開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