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華琤
慾求不滿!?哼!這幾天周恩浩對她的意願置若罔聞,硬是要纏在她身邊,甚至不惜耍出威脅的下三檻手段——很簡單,只要露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他想和她在一起,如果她一定要回家,那他們就在她家約會吧!開什麼玩笑,他什麼地方都能去,就是不能去她家!所以她陪他吃飯、看電影、聊天、看夜景……大白天裡來在總經理辦公室,他老喜歡要事情做到一半的時候,跑過來膩在她的身邊,對她毛手毛腳、摟摟抱抱的,或不時由背後偷龔她,飢渴難耐得以肢體語言求歡。她知道自己應該聲色俱厲的拒絕,但她該死的肉體,全然有自己的主張,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只要他不是過分,她也樂得沉侵在那種時而刺激、時而令人感到醺醺然的感官愉悅中。這真是令人難以啟齒,但她要是夠誠實,就得對自己承認,他的懷抱溫暖,他的撫觸輕柔,她喜歡他碰她,更愛死了他由背後偷龔她的那種刺激感。兩人相處其實是很愉快的,只除了涉及有關「身心合+論」和「靈肉二元論」的爭執中,總是要不歡而散。莊秋紅冷眼旁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為情所困?沒關係,待會兒多得是時間拷問她,現在的事比較重要。她一臉笑吟吟,像要透露什麼大秘密似的,壓低聲音興奮的說:「你看到沒有,那個靠角落的桌位有一男一女,有沒有?」實在是很渴,所以她盯著那杯彷彿寫著「清涼帶勁」四個字的飲料,決定棄械投降,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下手杯晶綠色的液體。是薄荷嘛,幹嘛取個奇怪的名字裝神弄鬼!漫不經心的順著莊秋紅閃閃發亮的眼神看過去,她嫩散的回答:「看到了。」「那個男發好帥對不對?他一進門我的眼光就離不開他了。」莊秋紅側頭瞥了眼以極不淑女的坐資癱在高腳椅上的凱萱,「你去招呼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嗎?」「沒注意到!」她想都不想就回答。真是天可見憐,她去幫他們點餐的時候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她大小姐竟然在一旁凱覦帥哥。「沒注意到!?」莊秋紅驚呼,無法忍受好友這種形同暴殄天物的不良行徑。「看他一眼嘛,小草,你看,帥氣的頭、濃眉大眼、鼻樑直挺、嘴唇性感,還打了我最欣賞的花領帶……」「打花領帶嗎?真是變太!」凱萱口沒遮攔的開口。
「怎麼會?」莊秋紅立該瞪她一眼,為自己的最新偶像辯護,「只有你這個落伍的小古板才會造樣想。」落伍的小古板!一句話連續用兩個詞做人身攻擊,凱萱皺起眉頭。她真的有這麼慘嗎?「你都羅敷有夫了還這麼性好男色,不怕你的小親親被醋淹死啊!」莊秋紅嗜看帥哥美女幾百年前就眾所周知,大家糗到不想糗了,令人跌跛眼鏡的是,她竟要女人最燦爛的二十年華就嫁了,嫁的還是其貌不揚的李則堯先生。「則堯知道我眼裡看的是別人,心裡想的都是他啊!」莊秋紅愛驕的嗔道。惡!
「別吐了啦!快說嘛!你覺得如何?」莊秋紅興致不減的問。
抬頭對天花板的小燈大歎三聲無奈後,凱萱勉強認真的望過去,秋紅口中的帥哥,恍起她的大老闆還略遜好幾籌呢!「還好啊!我倒覺得那個女的滿漂亮的。」她聳聳肩,告訴那個死纏活纏、大有沒得到答案誓不罷休之勢的大小姐,哈哈!秋紅那圓臉上的扭曲叫驚駭嗎?「小草,拜託你的審美眼光稍微改進一下好不好?那種拿化妝口當水彩、拿臉當調色盤、拿自己當無敵女金剛的女人,擺明了就是要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你說她漂亮?你打扮起來還比她漂亮一百倍咧!」她一臉的不敢置信、不能苟同。凱萱饒富味的問:「什麼叫拿自己當無敵女金剛啊?」
「你想,冷氣開那麼強,還故意守那麼少,身體是鐵打的不會生病啊!」莊秋紅蹙起頭,不以為的打量那女人身上穿的細肩帶低胸短洋裝,「我真擔心她笑啊笑的,胸部晃啊晃的,就穿幫了。」被垣得笑不可抑的凱萱伸手偕去眼角的淚,懶得告訴莊秋紅,審美觀有偏差的人是她。記得她還沒嫁人前,最羨慕的就是那些露手露腿露胸、打扮妖嬌狂野動人的性感小辣妹了,還信誓旦旦一定要成為辣妹俱樂部的榮譽會員,迷得眾家帥哥團團轉,曾幾何時變得那麼保守?不過,嫁人了到底就不同,身為家花及黃臉婆,對外頭拍搖的野花及狐狸精是橫看、堅看、站著看、躺著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清脆的風鈴聲宣示著又有冤大頭上門了。
凱萱正想上前賣笑歡迎,卻在看清來人時趕緊躲到吧檯後面。
是他,周恩浩,身邊挽著的女郎風情萬種、艷光四射,是龔昭萍。凱萱覺得自己的心正泛起一絲一絲的苦澀,適才輕鬆愉悅的心情瞬間蕩然無存。莊秋紅興奮地嚷著:「小草,你說對了,那個還好,這個才是貨真價實的大帥哥呢!咦?你幹嘛躲起來?還不快去接客。」先前來了個帥哥,舊的不去新的又來,今天真是有眼福,只是為什麼這年頭帥哥的眼光都這麼差呢?接客!說得好像她是應召女郎似的。「秋紅,你不想讓我因為來這裡兼一天差就被開除吧!」「那是你公司的人?」莊秋紅反應也不慢,馬上洞察她言不之意。
「嗯!操生殺大權的那一個。」凱萱點點頭。
「好吧!那我只好親自下海服務啦!真是的,本來想讓帥哥看風騷老闆娘的樣子的……」她還在嘀咕些什麼,凱萱已經聽不進去了,她滿腦子都是他們一進門時的樣子,俊男美女,真是令人稱羨啊!他今天本來是要約她的,看來他約她不成,改約龔昭萍了。這幾天的親密相處仍歷歷在目,即使知道讓他改變的機率微乎其微,她仍然是抱持一絲小小的希冀,希望他能意識到她的好,足夠讓他喜悅,值得他當成唯一的珍寶來呵護,這樣小小的奢侈在此刻卻顯得如此可笑。是誰說過人一涉及感情就會變得冒目的,她真是笨,像只鴕鳥一樣,以為沒有看到、沒有聽到,就可以當它不存在,事實終究是事實,他仍然有其他的紅粉知已,他依然花心。她看著他們自落坐以後便親親暱暱的依偎在一起,還不時地你來我往、打情罵悄。突然,她覺得胸口升起一股反胃感,鼻頭一酸,眼淚竟像斷線的珍珠般撲簌簌的掉下來。可笑!太可笑了!她竟然在這種時候感覺到對他的愛,她愛上他了,而那介幸動男兒正在那兒和別的女人有說有笑,真是諷刺不是嗎?她該怪他什麼?她又如何能怪他?他一直是這樣子的,坦白無欺,認真的遊戲,只是他的遊戲規則沒有所謂的嫉妒,更沒有所謂的背叛,在他的生命中,根本沒有人都過他這些會有多傷人。她多希望自己好擁有傷他的能力,但她沒有,她沒有……她還是滅頂了,她還是被淹沒在愛河裡了,茫然四顧卻沒個求生的可能,灼熱的眼眶要任眼淚流到何時才停止呢?「小草,你老闆真是太帥了,改天你一定要好好幫我介紹下……怎麼了?」莊秋紅被嚇得不輕。「我好難過?」她覺得心不斷的往下沉、往下沉,心情好低落、她難受,幾乎快透不過氣來了。「哪裡難過?」莊秋紅急了,怎麼一下子就身體不舒服?
「沒事,沒事。」凱萱吸吸鼻子,用袖子將淚水胡亂抹去。不看就沒事了,不看就不會心痛了。「是嗎?」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莊秋紅狐疑的瞅著她瞧,想瞧出些端倪,依她看,小草會失常肯定和剛剛進門那個大帥哥脫不了關係。「當然!」凱萱想幫忙她準備調酒的村料。
「我來就好,你先到一旁休息一下吧!」少了凱萱在一旁越幫越忙,她很快就弄好一杯調酒和一杯水果聖代,去了又回來。「秋紅,告訴我,如果你知道你老公有外遇了,你會怎麼樣?」凱萱問,亟欲滿足心裡渴求的答案。「我會當個夜夜磨刀的女人,想盡辦法閹了他!」莊秋紅一臉肅穆的說,凱萱投來的眼神似乎在責怪她別開玩笑了。「『每個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愛一個人』,這句話想想其實是有幾分道理的,一生面對同一個人,手牽手、心連心,一直到老、到死,很浪漫,但是很難。如果則堯不再愛我了,那我會離開他。」她正經的說,臉上因想到這種可能性而黯淡,隨即活潑起來,「狠狠敲他一筆贍養以後,再去尋找一個會更好的男人。」「哦?」凱萱心思恍惚,又不知道神遊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