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胡以汶
井上真實橫下心,「我不再亂想就是。」
「很好。」對方在掛電話之前又交代了一件事,「我得提醒你,前面的事你可以不盡完美,但是你絕對不可以再打趙妤貞的主意,如果你敢動她,你會死得很淒慘,知道嗎?」
井上真實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對方連這種事都要管,疑問不禁說出口,「為什麼?」
對方好像沒想到他會反問,也遲疑了一下才回答,「你別囉嗦,我只是很討厭公私不分、動不動就想調戲女人的男人,這是我的忌諱。」
井上真實見他只是討厭自己的人品,便識趣的立刻停止追問下去。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他掛下話筒之前,卻明顯的聽到對方發出長長的歎息。
「她本來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我根本不必為了今天晚上的事而緊張。」
諸如此類的安慰,利川章雲在辦公室裡不知對自己說過多少次了,高橋邦彥甚至見他毫不猶豫的掛掉井上真實的電話,卻不敢出言相詢,怕他的火氣更大。
問題在於別人愈是裝作沒看見,他的行為舉止就愈讓自己感到可笑,其中原因只有他知道——
毫無性經驗的他,怎麼知道如何「凌虐」一個女人?
關於這一點,好面子的他是絕對不會求教於高橋邦彥的,因為他痛恨被訕笑。
但是趙妤貞的所作所為,尤其是她今天早上的拙劣計謀,卻讓他寒了心,終於認清她其實並不像自己所想的,是個冰清玉潔、優秀自愛的女孩子,反而因為早上的舉動露出她貪婪的面目,讓他終於清醒過來。
可是他卻感覺到心底的焦躁不斷膨脹,甚至明目張膽的公然啃噬著他的堅定意志,那種矛盾到底該如何解釋?是太過於仁慈、對她捨不得?還是對她已經產生感情?
感情?一股熟悉的感覺飛快由眼前掠過,這種想法似乎在何時也曾出現,他好像還對誰講過……
「不可能!」利川章雲甩著頭,試圖把這些只會使他更猶豫的懦弱想法甩掉,「那個壞女人不值得任何人愛,我現在的煩躁只不過是因為自己沒經驗罷了,等到晚上我將她制伏在床上之後,她淫蕩的表情必然會驗證一切。」
就這樣,利川章雲整天都在不肯承認的忐忑中度過,等到下班,他拒絕了一切應酬,直接回家。
進門之前,利川章雲忽然想到其實她很有可能因為事跡敗露而一走了之,不禁開始後悔早上走得太瀟灑,沒有一點準備。
「回來啦!今天過得還順利嗎?」
出乎他意料之外,原本他以為趙妤貞可能會人去樓空,或者至少心不甘情不願的照著他的話做,為此作了不少心理準備,但是她不僅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臉上還刻意化著淡妝,衝著他甜甜微笑的溫柔表情,簡直就像是個沉浸在新婚喜悅裡的小妻子,衷心等著丈夫下班回家一樣。
再看她刻意梳理的髮型、身上繫著一條家居圍裙,和對他必恭必敬的態度,利川章雲不禁產生了幸福的短暫錯覺,「你……」
「既然你給了我十億,就有資格享受到最好的。」趙妤貞似乎也下定了決心,打算不管他怎麼評斷自己,都要盡心的為這十億元付出代價。
今天她花了一番手腳才買到一堆色情書刊和錄影帶,仔細研究能讓男人興奮和滿足的作法,最後才挑了這套模式,希望他「滿意」。
「拖鞋在一旁,請穿上吧,茶和報紙已經放在桌上了,請慢用。」趙妤貞恭敬的向他行禮,「今天我把所有僕人都支開了,所以一切服務都由我來,希望你會喜歡,現在恕我必須進廚房處理最後一道湯,失陪了。」
利川章雲本來就已經很驚訝了,當她轉身朝廚房走去的時候,不禁看得他差點流鼻血!
她……她在圍裙之下竟然什麼都沒穿!
為了表現他「身經百戰」的豐富經驗,他抑制著呼吸,等到確定她走進廚房後才張大嘴狂吸一口氣,試著在訝異和興奮中讓情緒降溫,因為戰爭才正要開始。
接下來的晚飯菜色雖然豐富,但利川章雲還是食不知味,等到趙妤貞「體貼」的詢問他是否要洗個澡,讓她為他搓背時,他甚至連筷子都沒拿穩,尷尬的掉了下來。
「你才第一次履行義務就表現得這麼大膽,不怕我因而倒盡胃口嗎?」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藉口。
其實趙妤貞是鼓足全部勇氣,要不是她昨夜聽見他酒醉後的表白,知道他之前對自己頗有情意,今天的心情或許會更加羞憤,但是不知怎麼的,她雖然以這種捨棄自尊的方式服侍著他,心情卻不如預期中沉重,反而有種豁出去的暢快。
「既然你這麼想,今天我就不服侍你洗澡了。」她答得有些羞怯,但絕不是裝出來的,她只是想到如果自己告訴他,說她連泰國浴的裝備都已經準備好了,他不知道會怎麼想?
事實上她做任何事都是如此,一旦決定便努力做到最好。
收拾好一切,她趁著利川章雲入浴的時候先行鑽進被窩,靜候著他的來臨,這時她的心情很緊張,一顆心卜通卜通的狂跳不已,只差沒力竭而止。
看到利川章雲並不急色,反而慢吞吞的走來,她以為自己會害怕得大叫救命,但是卻意外的察覺自己對他並沒有這麼恐懼,只是仍然忍不住將燈光盡量調暗。
「你也會害羞啊!」她的動作雖然正合他意,但他仍然出口諷刺。
「我看你肯定是個情場老手,希望你能溫柔些。」趙妤貞已經不會被他有意無意的諷刺所傷了,「就像你剛才說的,第一次沒必要那麼……呃……激烈。」
聽到她竟然認為他是老手,利川章雲的信心增加不少,一口氣跳到床上攫住她,然後……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以為他動也不動是為了要給她「發揮」的空間,便依著記憶對他不斷做出挑逗動作,她盡量大膽就是因為怕他知道她不夠熟練。
但根本分不出她是否生澀,只知道這女人的每一個動作,都徹底把他最原始的情慾全數激發迸出,他很快就依著生物本能開始由被動轉為主動,將這陣子積存的慾望一口氣發洩在她身上。
趙妤貞的呻吟漸漸蓋過理智佔據大腦的地盤,她覺得全身在他肆意的撫摸下,不僅發燙,而且他的手似乎帶有魔性,每每將她全身力量都不留情的吸走,最後連靈魂都似乎要被勾走了。
「你……還好嗎?」利川章雲持續著動作,愛憐而真誠的輕聲問她,撫著她流洩而下的一頭秀髮。
他輕聲的關心,對這時的趙妤貞來說是莫大的恩惠,她認為這時能聽到他對自己的關懷已經足夠了,「抱……抱緊我。」
除了用盡殘餘的力量緊擁著他,忍受著初識雲雨的錐心之痛之外,她還能說什麼?
利川章雲感受著懷中她屈意承歡的身體,和黯淡燈光下的痛苦表情,不禁心生愧疚,發覺其實她若要作戲給自己看,又何必把燈調得那麼暗?難道是他錯怪她了?
一時的理智終究抵不過情慾的洪流,他雲發出低沉的吼聲,將全身的力量都燃燒在和趙妤貞抵死纏綿的美好裡。
激情過後,兩人的喘息不斷,各自都試圖尋回失去的理智。
利川章雲稍事休息,心中立刻閃過剛才的問號,他忍不住把燈調亮,卻看見趙妤貞兩頰順流而下仍未拭乾的淚。
「你哭什麼?」他的口氣像個犯錯心虛的大男孩。
「誰說我在哭?那是汗水。」她抓著被子,縮往和他相對的另一邊,以倔強回答他的不善語氣。
被她一句話堵住的利川章雲無奈的看看四周,卻發現有落紅的痕跡。
「你是第一次?為什麼看起來什麼都會?」他實在不解。
「你不知道處女膜是可以再造的嗎?」她的語氣中有明顯的諷刺,「我是拿你的十億去作的手術,滿意了吧?」
不知為何,和他雲雨過後的趙妤貞突然覺得好空虛,忍不住他一再的嘲弄,憤而反抗起來,她一想到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就這麼佔有了她,還嫌東嫌西的,便急著想離開這張床走遠一些。
但是她累得連腰都直不太起來,走路時跌跌撞撞的虛弱姿態,怎麼逃得出他的眼睛?利川章雲憑著常識,幾乎能百分之百肯定她之前根本是處女!
趙妤貞還是執意咬牙走進浴室不出來,他在驚愕中瞥見床下露出一角的袋子,翻開來一看,幾乎都是些色情錄影帶和書刊,隨手翻開之餘,發現裡頭的一些情節和動作幾乎都「似曾相識」,又找到袋子裡未取出的收據,一看日期是今天,心裡便隱約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
利川章雲聽到浴室傳來的低聲啜泣,那種錐心卻又刻意壓抑的哭泣聲終於讓他心軟下來,心想,不管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終究為了他付出自己的第一次,自己實在不該對她冷言相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