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黑柔
不及躲避，「砰！」的一聲，車子撞了上去。
輪胎磨擦路面散發出來的橡膠味還在空氣中飄浮著，跌到一旁的封停雲吃痛的從地
上支起身子，怎麼回事？
啊！對了，剛剛有一輛車子向她撞過來，好像是孟雲懋把她推到一旁去，那他呢？
他怎麼了？
封停雲猛然口頭張望，看到四周已經圍了不少的群眾，還有人喊著救護車。救護車？！他受傷了嗎？
「你沒事吧？」不少好心的群眾伸出雙手，把她扶了起來。
「他呢？他還好吧？」
「喔！你是說剛剛救你的年輕人？」
封停雲急切的點頭想知道他的情況，可是那人卻搖搖頭，「他流了不少血，恐怕有
性命的危險。」
恍若青天霹靂，打得她整個人都愣往了，她不相信的搖搖頭，慌亂的說道：「這不
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她搖搖晃晃的走到現場前，人群自動閃開一條路給她通過。孟雲懋就躺在地上，蒼
白的臉色襯著地上的滿地紅色的鮮血顯得格外刺目，他的眼睛緊閉著，感覺好像沒有呼
吸一樣。
封停雲全身顫抖著，膝蓋像失去了力量跪了下來，淚水從眼裡奪眶而出，她的手輕
輕觸著他死灰的臉靨，他的呼吸好薄弱，「你醒來呀！我不要你死，求求你要活下去！」她喃喃哭訴著。
她多希望他能睜開眼睛看她一眼，她不要他這樣死氣沉沉的躺在地上，看他動也不
動的依舊維持著姿勢不變，封停雲高亢的尖叫一聲。
「啊……」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個不停。
「這是怎麼回事？」趕到現場的紅焱和孟尉捷狐疑著馬路中央怎麼圍了那麼多人，
好奇心驅使下，他們也參與一腳，沒想到看到的是孟雲懋躺在血泊當中，封停雲趴在他
的胸口上哭個不停。
紅焱當場呆住，孟雲尉驚叫一聲：「哥！」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孟尉捷殺氣騰騰的問旁邊圍觀的民眾，那人被她的氣勢嚇
得結結巴巴的。
「那女的……突然衝了出來……有一輛車子衝向她，結果……結果……」
「結果怎麼樣了？」孟尉捷不耐煩道。
「那男的為了救那女的，就把她推到一旁，他來不及閃，車子就撞上他了。」
這時候救護車恰巧到來，救護人員從車上抬下了床，要把孟雲懋抬上車，但封停雲
趴在孟雲懋的胸膛上，還得靠人把她給帶開才行。
「我不要！讓我跟他一起去。」
「停雲，不要！你會耽誤救援時間的。」
封停雲只能淚眼濛濛的看著他被抬上了車，救護車愈駛愈遠，警笛聲由近而遠漸漸
消失。
門外的手術紅燈還是繼續亮著，已經持續了六個小時的手術了，時間在漫長的等待
中消磨了過去，站在門外一群苦苦守候的人們正焦急的引頸盼望著，希望裡面的人能平
安度過這一場手術。
坐在外面倚凳上的封停雲整個人像是傻掉了一樣，她的眼睛平視著手術室的大門，
等待著醫生出來。除了封停雲外，幾乎特殊班的人都來了，還有孟雲懋的妹妹，他們都
在外面枯候著。
封落月看著妹妹安安靜靜的坐著，不吵不鬧也不哭，對她這種過於安靜的舉動深感
不安。
「停雲，你不要緊吧？」
封停雲行動僵硬的搖搖頭，「不要緊！」話一說完，眼睛閉也不閉的像個木娃娃的
看著同一地方。
封落月嚇到了，「妹妹，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什麼不要緊，她的情況糟糕透了！
她的眼神沒有焦距，簡直像行屍走肉一樣。
聽到封落月的叫喊聲，大伙的注意力從手術室的大門轉到封停雲身上，一看她的情
況就知道真的很不妙，她整個人簡直像風中殘燭，她正用她的精神來自殺。
正當眾人束手無策時，孟尉捷走到她面前，一句話也不說，當所有人面前賞她一巴
掌。
封停雲感到一陣紅腫刺痛，她抬起頭一看，是在園遊會當中和孟雲懋親近的女孩子。
孟尉捷怒氣沖沖的向她指責道：「你這一條命是我哥救回來的，我不允許你踐踏你
的生命，我不希望我哥醒來時，換你倒下去；他最希望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你。」
原來她是他的妹妹！封停雲知道了真相，也被她的話訓了一頓，淚水流了滿面。
自己真傻；竟然這麼不相信他。他也真傻！像自己這種不相信他的人，為什麼要救
自己？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的。」她一遍一遍的譴責自己。
孟尉捷一看到她哭成淚人兒，嘴裡老是罵著自己，一時不忍，蹲下腰仰頭看著她，
抓著她的手安慰道：「嫂子，我哥真的很愛你，我相信他一點也不會後悔，即使用他的
生命來救你。」
「我不要他犧牲他的生命，我還沒告訴他我愛他……」她哽咽的道，眼眶浮著滿滿
的淚水。
「你放心，哥不會有事的。」這不單是為她打氣，也是給自己信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得讓人開始有點不耐煩了，心急如焚的眾人莫可奈何的只能直
盯著手術室的大門。突然，門打開來了，大伙的精神為之一振，雷凱走到醫生面前問：
「裡面的人沒事吧。」其他人也聚集到醫生的四周圍，等他宣佈消息，封落月察覺到妹
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醫生扯下口罩安撫他們，「你們放心，患者沒有生命的危險，只不過手臂骨折，以
及失血過多，我們已經緊急輸血了，所以大致上他並沒有什麼大礙。」
眾人心中懸掛的一顆大石頭終於可以放下來了，當封停雲聽到他安全無恙時，頓時
全身放鬆，力氣像被抽光了一樣，全身軟了下來，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這時大伙又亂成一團，「停雲……停雲……」扶著她的封落月被她突然倒了下去嚇
了一大跳，不斷的叫喚她。
「糟糕！她暈倒了。」
「快把她抬到椅子上去……」
封停雲將最後的聲音排除耳外，讓黑暗籠罩著她。
次日，陽光絢麗的從窗戶透了進來，當封停雲一睜開眼睛，那陽光刺眼的教人睜不
開眼睛，她用手遮住陽光，映入眼中的房內是一片的雪白，白色的牆壁、白色的枕頭、
藍色的床單，空氣中還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這是哪？她腦子還是一片混沌，這不是她的房間呀！
她轉頭看向她房邊的床位，孟雲懋就躺在她身旁，他手臂打上了石膏，頭頂包上一
圈又一圈的繃帶，他長又俏的睫毛緊閉著，呼吸十分有規律的上上下下的起伏。
她從床上下來，走到他床邊坐下，守在他身邊輕觸著他的臉頰，還好！他還活著！
剛剛在夢裡，她夢到他正在和她揮手說再見，就算她再怎麼追趕也追不上他，眼看
他就要消失在她眼前了，她也驚醒了過來。
那只是一場夢而已！她也放了心。
這時候門開啟了，轉開門鎖進入的是孟尉捷，一看到她下了床，便對她展開笑靨，
「嗨！你醒啦！」
封停雲猶豫的問她：「我怎麼會在這？」
「你忘了你昏倒了呀。」
她昏倒了？她想想，好像的確有那一回事。她記得昨天的記憶只在醫生宣佈孟雲懋
沒事後就中斷了。
孟尉捷知道她全忘了，於是向她解釋道：「由於你昏倒了，於是我們拜託醫生讓你
在醫院住一晚上，也幫你安排在我哥隔壁，可以讓你們雙方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對方。」
其實這家醫院是特殊班的一個學生開的，他動用他的力量讓封停雲得以順利的住下
去，要不然此時醫院早已叫家屬把她抬回去了。
「要喝水嗎？」孟尉捷倒了一杯水給她。
「謝謝！」封停雲接過杯子輕啜著。
孟尉捷拿起花瓶，手上還拿著一束玫瑰花，「這一些花是哥哥的仰慕者送的。
你可不要亂吃醋，我哥可是對她們沒興趣，他只對你一個人死忠！」
「我知道。」封停雲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沒有資格接受他的感情。」
孟尉捷抓抓頭，顯得有些尷尬的說：「有沒有資格我是不知道啦，我想這應該由我
哥來決定吧。不過，我哥已經是認定你了，他那種人一旦愛上了就絕不會變心的，我想
我叫你嫂子是叫定了。」
氣氛顯得有點難堪，孟尉捷手忙腳亂的急著逃離現場，「我出去裝點水插花。」
她找了一個借口，拿著花和花瓶往門外衝去，封停雲看她的背影有些感動，眼淚蓄
在眼裡。
「你怎麼哭啦？」一個沙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封停雲有點不敢相信的回過頭，證
明的確如此，他睜開了眼睛。
爛燦如星的黑眸有著她熟悉的溫柔，她一陣哽咽，又哭又笑。
孟雲懋想用手擦乾她的淚水，沒想到一動右手，一陣痛楚襲來，他的臉孔因此而扭
曲著，「好痛！」
封停雲緊張的制止他亂動，「不要亂動，你的手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