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霸君戲情

第2頁 文 / 賀蘭真

    喜月揮揮手,不以為意的笑道:「沒關係,我早習慣了。一

    打從下廚做菜起,被刀切到手、被熱油燙傷,或是被沉重的鍋子砸到腳,她都早習以為常,所以只是用布巾壓著傷口,繼續她收拾善後的工作。

    「不行,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手上留疤總是不好看,這裡我們會收拾,你快回房去敷藥吧。」另一名洗碗的廚子,拿開她手上的東西,催促著將她往外推。

    喜月溫順笑了笑,不再推拒眾人的好意,按著布巾朝後院走去,才轉過迴廊,隨即撞上一堵人牆,瘦小的喜月受著撞擊,整個人向後跌了一跤,臀部直接著地,吃痛低呼一聲。

    對方沒想到會撞到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被他撞到的女孩,跌坐在地上。

    「你沒事吧?我沒想到會撞著人。」男子伸出手想拉她起來,卻發現她手上的布巾沾滿血,一時間又愣了會。

    喜月迅速瞄了男子一眼,瞧他一身綾羅綢緞、貴氣逼人,應是主子之一,她很自然的避開他的手,自己站起身,向後退了幾步。

    「奴婢沒事。」喜月低垂著頭道。

    「可是你的手……」

    「手上的傷是奴婢不小心割到的。」喜月將手放到身後。

    「刀傷要快點敷藥,我這裡有一瓶專治刀傷的外敷藥,很好用。」南靖看著血不斷自她的手上流下,忍不住邊說邊從懷內掏出藥瓶遞給她。

    喜月盯著那個藥瓶搖頭道:「多謝少爺,不過奴婢自己有藥。」

    南靖只是笑笑,不理會她的話,捉起她沒受傷的手,將藥瓶塞進她手中。「沒關係,藥不怕多,你留著慢慢用吧。」

    慢慢用?難不成還要她多傷個幾次不成?喜月啼笑皆非的想著,卻仍只能福身道:「奴婢謝過少爺。」

    「你……很面生,是新來的婢女?」

    「是,奴婢喜月,在廚房幫忙。」

    「哦!那位向姑娘說手藝很好的廚娘,就是你啊!」南靖笑道。

    前些日子,為了感謝向映曼拾到他訂親的玉珮,所以趁著前一個廚娘生病,將她推薦的廚娘引進南府,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年輕。

    「喜月見過大少爺,謝謝大少爺安排奴婢這個工作。」

    他的話證實了他的身份,喜月連忙福身問好。

    「不用謝,我也只是答謝向姑娘的恩情罷了。」對南靖而言,安排一個人進府工作不過是舉手之勞,沒有什麼值得別人感激涕零的。「好了,你快去上藥吧,我走了。」

    「是,奴婢知道。」喜月低頭福身,隨即聽到南靖離去的腳步聲。

    她抬起頭,眼角卻無意間瞥見另一邊的廊上,她曾見過一次的背影,消失在不遠處。

    依舊是那般冰冷的背影,看得她不由自主的皺起柳眉。

    真是奇怪,不過是個背影,可她就是知道那背影是二少爺。

    一個笑容滿面的大少爺,和散發著冰冷寒意的二少爺,光是氣質上就是南轅北轍,也難怪會不和。

    不過,南府少爺們和不和也不干她的事,她只要安分待到前任廚娘回來就好,其他的事,她知道自己管不著,也管不了。

    *****

    一匹白馬狂奔揚起滾滾塵土,在飛揚的煙塵中,馬上的人看不真切,但人馬彷若一體的高超騎術,早讓人驚歎不已。南府的家丁一見白馬接近,連忙打開後院的右偏門,幾名傭僕早候在原地。

    白馬飛奔入門,在即將撞向眾人之際,忽地轉了個彎避過,揚蹄嘶鳴一聲,隨即安靜立定。馬上的人翻身下馬,輕輕撫了白馬的鬃毛後,才將馬轡交給等在一旁的馬伕,讓他將馬牽回馬廄安置。

    「二少爺,屬下已經備好熱水,等二少爺沐浴後,就可以用晚膳了。」南曄的侍從何安,知道主子騎馬之後必定沐浴淨身,所以早燒好熱水等著了。

    南嘩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冷傲走向寢房,任由何安追隨其後。

    「二少爺今天要到飯廳用餐,還是讓屬下端到房裡?」何安跟在後頭,嘴上不停的問。

    南曄忽地停下腳步,後頭的何安差點一頭撞了上去,好不容易剎住步伐,他一臉不解的看著主子。

    南曄冶冶的目光,投向另一個迴廊,淺淡棕眸揚起一抹流光,清冷透明似冰,他向來緊抿的薄唇,此刻向上微扯,浮起一絲惡意的笑容,瞬時讓他立體、高削的五官,染上陰沉的譎魅感。

    在南家眾少爺、小姐中,唯有南曄是側室所生,由於他母親是外族美人,所以在他的五宮間,帶著些異族的神采。

    當他不苟言笑時像尊雕像,俊美無儔的容貌總是吸引著眾人的目光,當他若有所思的微笑時,反倒有股透骨的陰冶,教人不敢直視、難以親近。

    何安順著南曄的目光望去,看見大少爺南靖,正握著一名應是府中婢女的手。

    南曄勾起冶笑,狀若無意的問:「她是誰?」

    「二少爺,你是指……那個侍女?」

    「嗯哼。」南曄一雙利眸,盯著對那名女孩笑得溫柔的異母兄長。

    真是奇了,他那個視女人如蛇蠍,一心向著未婚妻的木頭兄長,竟會在後院握著別的女人的手?這一點,徹底引起他的好奇。

    「這……屬下也覺得她眼生,怕是才人府不久吧。」

    「哦,她不是南靖的丫頭?」

    「屬下不曾聽過,大少爺身邊有新進丫頭,不過……」何安小心翼翼的回道。

    「不過?」南曄語音微揚,挑眉看向侍從。

    「不過屬下聽說,大少爺安排了一個女人進府,接前陣子生病廚娘的工作。」

    「他會安排人進府工作?」南曄有些詫異,更加好奇那個女人的身份。

    會讓南靖如此安排,想必在他的心中,她與他人必定不同。

    「查出她的名字。」南曄微瞇了眼,輕笑道。

    「是。」

    南曄將目光自兩人身上移開,頭也不回朝自己的院落而去,彷彿已將此事置之腦後。

    第二章

    「查到名字了?」南曄坐在放著晚膳的桌前,隨意瞄了眼何安。

    「是,剛才屬下探問過,那名婢女叫喜月。」

    「是南靖找進府的?」

    「是,是大少爺找來的。」

    「原因?」

    「屬下問過福伯,但福伯說大少爺沒有說。」

    「廚娘?」南曄看著桌上清淡卻散發誘人香氣的菜餚。「這幾日的飯菜是她煮的?」

    「是的。」

    南曄若有所思的冷笑了聲。「很好,把她調到我這裡。」

    「二少爺?」何安詫異的看著主子。

    「去啊!我要那個廚娘來侍候我。」他帶笑的臉孔,俊美冷酷如常。

    「二少爺,若是將她調到朱門居來,那少爺的膳食……」

    「口腹之慾哪裡比得上心頭的得意?」南曄挑眉笑道。

    完了,二少爺八成是針對大少爺來的。何安在心中苦歎一聲。

    早在見著大少爺對那廚娘和言悅色,二少爺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再加上她是大少爺找進府來的,這兩個原因都讓何安不安,果不其然,他的預感又靈驗了。

    算了,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就安分的遵從二少爺的命令吧。「是,屬下馬上去。」

    南曄睨著侍從的背影,邪氣的笑容斂了下來,陰冶俊美的臉孔籠上一層郁色。

    他瞥了眼一桌用心烹調的食物,突然失了胃口。

    起身離開桌邊,他隨興走到朱門居外的長廊,廊上垂掛著照明的燈籠,在夜風中微微搖晃,廊邊修長叢生的竹林,因風發出颯颯的聲音,替朱門居增添一絲淒清的氣氛。

    這裡就像他的人,被竹林密密遮蓋,即使在烈日下,總陰涼的嚇人,少有人氣沾染的結果,使得這裡更加鬼影幢幢,愈加使外面的人卻步。

    沒有人親近,也不喜人親近,這朱門居就成了南府裡的另一個世界。

    他微微蹙了眉,心頭再起煩悶,空虛的心,似乎在渴求什麼,總想抓住什麼,但下論得到什麼,還是填下滿他的渴望,得到的,只是更多的虛空與失望。

    他的心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空虛?

    對了,一切都是拜南夫人之賜。就因為她身為爹的元配,卻善妒而度量小,以死逼迫爹不能迎娶身懷六甲的娘入府,讓他們母子飽受鄰里間的訕笑與鄙夷目光。

    外人的眼光如刀似劍,對未婚生子的婦道人家並不友善,甚至對待小孩的態度也毫不留情。

    數不清多少次,當有小朋友與他遊玩時,大人總會將他們的小孩拉回去,不准他和他們在一起,只因他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而娘每次聽到他人對自己的叫囂辱罵都會流淚,時間一久,他就不再渴望與他人做朋友,因為她的眼淚,包含了太多、太沉重的歉意,他不想讓娘再哭了。

    就在他決定不再渴求友情時,卻聽到南府為大少爺的十歲生辰大開筵席,車水馬龍的景象,讓躲在一旁看的他,不由得恨從中生。

    只因他是正室所生,所以他的出生受到祝福,而自己卻不為人歡迎?他和娘所受的苦,全拜南夫人所賜,從那一天起,他發誓,絕對要將搶走她最寵愛兒子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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