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海藍
平日懶散慣了,早已習慣現在的生活,整日埋首雕玉啦,閒來賞賞玉雕呀,加上身畔有愛她的人——多美好的生活,才捨不得去改變。
「不用?」被她嫌棄的表情惹得有些惱火,「做少夫人有什麼不好?那麼尊榮的位子我只給你一人坐耶!你就這麼懶呀?」豈會看不出她逃避的原因!
她本就懶散呀,所以才不想那麼早成為少奶奶,讓一大堆人拿著一大堆的府中雜務來煩她!
「反正我不要。」頭一扭,不想再理會那只又開始暴吼的噴火龍。
「不要?你不要什麼?是不要成為京城聶府的少夫人,還是不屑成為我聶修煒的妻子呀?」火真的被點大了!
「都不要!」發什麼火?誰怕誰呀?
「哈,不要!」仰頭怪笑兩聲,聶修煒被這一句「都不要」激昏了頭,抓出致命的法寶,「你人都是我的了,遲早還不是嫁我?你都不要?哼,行嗎?」
「你還敢說!」一下子用力推開他,拒絕他的懷抱,阿濤羞憤地一咬牙,「你沒經我同意便強求了我,還敢這樣理直氣壯?」當初由激情中醒來,才知事情已無法挽回,這口氣正嚥不下呢,他還敢拿出來再現?恨恨地哼上幾聲,「哼,嫁你也行,可我要那枚玉指環做嫁妝!你若能尋回它,我立刻嫁你,不然,死也不嫁!」
竟敢提那件事?當初哄她誘她,騙她看什麼二十歲男子身體與她有何不同,她是知道啦,可也將自個搭了進去耶!
被人騙,是她平生最為痛恨之事!
「你——」一下子被揪住短處,痛腳又被狠踩了一腳,只得磨一磨鋼牙,咬牙忍下。
這下,再也找不出逼婚的原由。
玉指環一事他理虧在前,誘阿濤深陷溫柔鄉更不是什麼英雄壯舉——他無話可說。
「哼——」阿濤頭仰得高高的,再也不想理會眼前這個無賴男子。
一時,狹小的馬車空間裡,再也尋不出一絲柔情蜜意。
快樂的探親之旅,就此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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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那樣求婚?!」差點摔坐到地板上,聶箸文努力坐穩身形,嚥下滿腔的爆笑慾望。
「有什麼不對嗎?」灌下一杯烈酒,陰沉著俊臉,狠睇幸災樂禍地親弟一眼,聶修煒並不覺有什麼好笑的,「她本就已成了我的人,早嫁晚嫁還不是要嫁我?我哪裡說錯了?」小丫頭當初是聞言狠推了他一把,眼前這同血緣的人卻是聞言幾要狂笑。
「沒、沒錯!」強壓住爆笑的衝動,聶小弟力持表情嚴肅,事關自家小命,不得不多考慮一下後果——不過真的好難,「可你不該講得那麼理直氣壯!」要是他,不撲上去狠咬那個理虧的人幾口才怪!事關女兒家的名節哎。
「我理直氣壯?」他怪笑一聲,「你是沒看到小丫頭當時拒絕得多乾脆!」他的男性尊嚴受創甚重,當然會惱羞成——呃,是口不擇言。
「老大——」
無力地將頭埋進寬大的袖袍裡,聶箸文覺得無臉去見江東父老——有這麼一位粗線條的大哥,著實顏上無光,「女兒家,再怎樣也有屬於女孩的矜持。你有求於人家,還敢擺出臭架子,理你才怪!你若想要成功,要好言相『騙』才行!」待在小路癡身邊也不是三五天了,怎連這也不懂!
「騙?」心微微一動。
「對,就是『騙』!女孩兒家都是吃軟不吃硬,你若哄得她高興了、心花怒放了,什麼事也好說。」白一眼聽入神的呆老哥,沒什麼好聲氣,「你當初怎樣得逞,還不是靠一個『騙』字?」
「啊——」有一些些明白了。
「好啦,大哥,回清玉樓多哄一哄小路癡,我相信她很快就會答應嫁你。」不要再在他的美人塢喝光他的好酒了!
「唉。」歎一口氣,聶修煒又端起酒一飲而盡,「可她說要玉指環做嫁妝,我去哪裡尋給她?」玉指環若能尋回,他何必至今仍三五不時地在府中大肆搜尋?不論花多大氣力,總是無功而返。
偏阿濤又固執非常,說出的話從無收回的。
她既要玉指環做嫁妝,那麼如尋不回玉指環,她是絕對不會嫁他的。
恨死她的小固執,又愛煞了她小小的固執!
「玉指環?」箸文聞言差一點嚇昏過去!忙力持鎮定地再次確認,「那枚鬧得你和小路癡差點勞燕分飛的玉指環?」天,不要啊!
「就是它。」修煒苦笑復哭笑。
「小路癡還記著仇呀?」夠執著喔。
「什麼仇?」
「呃,我是說,她不是氣你隨手丟掉了她送你的那枚玉指環?這都一年了,她還沒忘呀?」差一點露了馬腳!
「若忘了倒是好。」他喃喃低歎,「頭疼哪!」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引得桌上酒具一陣叮噹作響,也嚇煞了一旁心懷鬼胎的聶小弟。
「大哥,別、別氣!」天,要不要將實話告之?冷汗涔涔下了後背——在這深冬之夜。
「我一直覺得不對勁。」聶修煒埋頭沉思,沒注意到神色愴惶的親弟正在顫抖,「那玉指環怎就是尋不到呢?又不會飛,能跑到哪裡。我總懷疑是有人故意跟我作對,偷撿了去卻偏不告訴我!哼,若是真如此,這人最好不要我讓查出來,否則,看我不將他剝皮拔筋再輾成肉醬!」陰沉的表情,伴著一陣殺氣,撲向心中有鬼之人。
「呃,大、大哥,你怎會這樣想呢!」偷偷擦一擦額上的冷汗,聶箸文強顏歡笑,「不然,小弟去,去向小路癡求個情兒,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一馬,你看怎樣?」他就知幫了阿濤那小狐狸,便是害了自己。
惟今之計,只有主動贖罪啦!
嗚,那玉指環他也不是故意撿的!真真是天降橫禍哎!
「你去試試也好。」即使不成功,也能探探阿濤的口氣。
「那我這就去!」實在沒膽子再待在喜怒無常的老大身邊。
「等一下!」
「大哥?」發現他心懷鬼胎了嗎?
「去了講話千萬別衝動。」免得再落他一樣的下場。
「放心、放心。」拔腿要逃——
「箸文——」修煒有些咬牙切齒。
「大、大哥還有什麼吩咐?」
「以後不准再喊阿濤『小路癡』!」總覺礙耳。
撲——
聶箸文這次真的摔倒在了硬石上。
——***$***——
「實言相告?」杏眸一瞇。
「對、對,你氣了我大哥這麼久,也該消一消火氣了,是不是?」小心翼翼,聶箸文仔細地偷瞄阿濤神色。兩個都得罪不起哪!
「是又怎樣?」阿濤又埋首雕玉中,平靜的模樣,如同以往。
「呵呵,大哥愛你愛得要死,你乾脆嫁他,凌虐他一輩子,多合算!」只要他能脫離苦海就好。
「不嫁他,我照樣能如你所願。」想繞她,哪裡那麼容易!
「呵呵,」乾笑地抹一抹頭上的冷汗,聶箸文恨死這看似單純的小狐狸;「阿濤,其實說穿了,你這樣有恃無恐地欺壓大哥,還不是因為他愛你、寵你?你想一想,倘若有一天大哥不再寵你愛你,你該當如何是好?」只怕什麼也沒有了!
「你這樣看你大哥的?」她想也不想地反駁一句,可心中卻微顫了一下。
「當、當然不是。我只是假設而已、假設而已!」這話若傳到大哥耳朵裡,不就成了死罪一條?因為這跟挑撥兩人關係沒什麼兩樣!
「哦。」她淡淡地應一聲,知聶二少並無惡意。可,若大公子真有一天會厭了她呢?
就如箸文所講,她之所以有恃無恐,之所以敢同聶修煒鬥氣、記小仇,憑得,無非是他對自己的寵愛。因為他愛她、寵她,才對她的所有一切包容有加。
若沒有了他的愛,她還有什麼籌碼可以耀武揚威的?
沒有了他的愛,她什麼也不是,也什麼都——沒有了。
濃烈的愛,將他們緊緊繫在了一起。可這分看似熾熱的感情,能持續幾時?一輩子,可以嗎?
惟一能證明的,只有時間。
懶散的性子,遇到複雜的問題,照舊閉著眼混過去,不去理它。
就讓時間來證明吧!
「我才十五,他也不過二十有一,急什麼呢?」她咬唇低語。年紀尚幼的少年兒女,能緊握住手,相扶到老嗎?
「阿濤?」怎麼突然傷感起來了?
「三年吧!三年後,他若仍愛我、寵我,我便嫁他好了。」
三年,一千個日日夜夜,應足夠了。
足夠兩個少年兒女相依相偎,足夠兩個相愛之人尋找契合的平衡點,足夠他們靜下心思考,他們,真的相愛,可真的能牽手一生一世嗎?
「還要等三年?!」瘋啦?「你們有什麼心結嗎?成親不過是一個儀式,何若再熬上三年呢?」有什麼,成親後再慢慢談不行呀?
「是啊,成親不過是一個正式的儀式,有什麼用處?現在我同他沒成親,可生活得也很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