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海堤
「你放心，我不會和他們發生爭吵。」
「嗯。」聽他這麼說，莫雨就放心了。
「莫◇，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你說說看。」
「前陣子我有個朋友從美國回來，我告訴他關於小雨眼睛的事，他告訴我在西雅圖有一個眼科方面的權威，他建議我帶小雨去看看。」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帶小雨去？」
「結完婚之後。」柳軒風是怕如果到時候檢查結果令人大失所望，使得莫雨好不容易答應嫁給他的心又開始動搖，因此希○這樣決定。他要讓小雨知道，不管她的眼睛看不看得到，他這輩子只想娶她。
「軒風，謝謝你為小雨所做的一切。」這原是他們莫家人的責任，現在卻由別人來做，真令他感到慚愧不已呀！
「小雨是我這輩子的最愛，我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柳軒風深情款款地凝望著莫雨。雖然她無法看見他眼中熾熱的情感，但相信她的心裡能感覺得到他對她的愛。「其實我還真要感謝你，若不是你拜託我將錢交給小雨，我永遠不會知道來看你的攝影展的女孩就是你妹妹，而我也將錯過今生所愛。」
「這一切都只能說是緣分，否則小雨也沒能這麼幸運的遇上你。」真要論起來，最幸福的該是小雨，她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她有了真正的愛情。比起一些人就算完美到沒有一絲的殘缺，然而一顆心卻十分貧瘠，小雨比別人富有多了。
他和盧希○的相遇又何嘗不是緣分呢！
「是的，這一切都是緣分。」柳軒風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推至莫◇的面前。「這些錢我已經替你保管了五年，利息都不知增加了多少。」莫◇後來有打電話交代他，請他暫時保管這筆錢，說是如果照片中的女孩去找他，再將錢交給她。沒想到他這麼一保管就保管了五年，別說是照片中的女孩，就是連一隻蟑螂他也沒見到。
「這筆錢就算是我送給小雨的結婚禮物。」對於盧希○沒去拿走這筆錢，他並不感到意外。
「二哥，這太……」
「小雨，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我只怕自己為你做的不夠多。」莫◇打斷了莫雨想推拒的話。「況且軒風還要帶你去美國治療眼睛，你就收下吧。」
「莫◇，小雨從現在開始已經是我的責任。」柳軒風道。
「但你不能否認我永遠是她的二哥吧！」莫◇笑著說。看來軒風也是一個佔有慾超強、嫉妒心超重的男人。
「沒有人會否認你是小雨的哥哥。」
「我們都別爭了，這一筆錢我根本忘了，如果你們不想要，就把它捐出去吧！」莫◇舉起手阻止柳軒風再說下去。
「那女孩呢？」
「她不需要。」他想既然這五年來盧希○從沒有想過要拿這筆錢，相信以後她也不會拿。盧希○一定是不想在他們兩人之間扯上金錢，不願讓兩人間的那份感覺因增加了利益而變質。
「如果你堅持，那我便替你把這筆錢捐出去。」
「捐給孤兒院吧！」莫◇忽然想到盧希○是個孤兒，那就捐給孤兒院。
☆☆☆
吃完晚飯，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莫◇讓盧希○靠在自己的胸前，看著晚間新聞。雖然沒有過多的言語交談，但心靈相通卻是比什麼都重要。
尤其是盧希○，因為她完全不知道這種幸福、甜蜜的生活能維持多久？他又會在什麼時候背起行囊飄然遠去？
她將手放在莫◇環住她腰上的手背上，緊緊地貼住，對於電視上播了些什麼新聞，她是一點也不知道。
「你有心事嗎？」莫◇感覺到她微微的歎息聲，以及她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有些顫抖。
「沒有。」她輕搖著頭。
「希○，下個月三號我妹妹結婚，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去，好嗎？」
盧希○轉過頭看他。他妹妹莫雨和軒風藝廊的柳軒風要結婚的事已經不是秘密，只因雙方都是相當有名氣的人，一個是軒風藝廊的負責人，而柳軒風的父親也是知名的畫家柳先蘇；而莫雨則是莫氏企業莫正凱的掌上明珠，因而柳莫聯姻一事在上流社會引起不小的新聞，當然大家對這樁門當戶對的婚事是給予莫大的祝福。
只是大家可能還不知道，莫雨的雙眼看不見。
「為什麼要帶我一起去？」她想知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什麼樣的角色。
「因為你是我愛的人。」其實他之所以會想要帶她一起去，也只是想提早對父母宣佈她的存在。「我相信小雨會很高興認識你，我更希望你能和小雨成為好朋友，只因為你們都是我在乎的人。」
盧希○離開他的懷抱，站了起來。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因為愛她，還是因為他最疼愛的妹妹。
「到時再說吧！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請假。」她負責的雜誌出刊日期是每個月的十號，因此月初正是最忙的時候。
莫◇被她的態度弄得迷亂了。她雖然沒有直接拒絕，但這不冷不熱的態度又和拒絕有什麼差別呢？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就好像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只要海浪一來就會毀滅，他又能要求她為他做什麼。
「算了！」他的語氣又回到一貫的冰冷，或許他是個注定得不到愛的人。
盧希○轉過身，看著莫◇臉上莫測高深的表情。「媑，你讓我感到害怕。」
莫◇靜靜地看著她，對她突然的話感到疑惑。她到底在害怕什麼呢？是對他的不安？還是對自己不安？
「我承認我無可自拔地愛上你，但是你就像一團迷，讓我覺得你雖然近在我眼前，可是我又觸摸不到你。」她指的是真正的他。「我知道我不該去探知太多的你，你有屬於你的秘密，我沒有權利去探知你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但就是這些未知，令我感到惶恐不安呀！」
「你想知道什麼？」莫◇聽著她的話，眉峰不禁緊蹙。
盧希○搖搖頭，放棄了。「或許我什麼都不該知道。」她轉過身正想回房間裡。
莫◇卻早一步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帶進懷中，將她的頭緊緊地壓在自己的胸前。「希○，別讓我們之間存著芥蒂，你想知道什麼儘管開口問我，我一定全部告訴你。」她想知道什麼？
他該知道她想知道什麼的。
奈何他竟是那麼的不瞭解她，或許該說他們兩人從未彼此瞭解過。
第六章
今天的軒風藝廊擠滿了人，男的莫不西裝筆挺，女的雍容華貴，只為了想在今天的場合裡展現最完美的一面。
只是今天的軒風藝廊並沒有做任何藝術的展出，牆上所掛的每一幅照片全是柳軒風和他的新娘莫雨的婚紗照，這當然完全是出於知名攝影師莫◇之手，卻沒有人知道。
莫◇為他們拍出來的照片完美到找不出一絲絲的瑕疵，甚至將莫雨那雙清澈如明鏡的雙眸拍得熠熠發亮，讓人完全看不出她的眼睛其實是看不見的。
距離婚禮開始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莫雨坐在柳軒風在藝廊中特辟出來的一間休息室裡等待著，她緊張得雙手不斷絞扭著。現在外面的情況不知怎麼了，都沒有人可以來告訴她。
她的父親正在外面接受別人的道賀，母親則與其他的貴婦比著誰的鑽石大，誰的老公錢賺得多，誰的身材保養得好。而大哥莫爾則是被父親拉著認識商界許多舉足輕重的人物。至於那些不管已結婚、未結婚的同父異母姐妹們，也正使盡全力想在這樣的場合成為大家的焦點。
因而新娘休息室裡只有她一人，讓她更加惶恐不安。
這時，休息室的房間傳來敲門聲，房門隨即被打開，進來的人至少有兩個人。
她微側著頭，想以敏銳的聽覺知道來的人是誰，但是她緊張不已，完全沒了平常的敏銳度。
莫◇似乎察覺到莫雨的不安，他大步走到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給她安定的力量。「小雨，你別害怕，是我。」「二哥！」莫雨緊抓住他的手，不安的心情稍稍安穩下來。
「莫雯呢？她今天不是當你的伴娘，為什麼沒有陪著你？」莫◇的臉色微變，看得出來他強忍住欲發的怒火。
「我不知道，她說她要先出去一下。」莫雨可不敢告訴他，莫雯一定是去尋找對象。
「出去！？我看她是出去招蜂引蝶。」並不是莫◇要這麼的羞辱他同父異母的妹妹，而是莫雯那個樣子和她的母親如出一轍。
「二哥，你別這麼說小雯。」再怎麼樣，莫雯都是他的妹妹。「二哥，是不是還有別人？」她剛剛聽到的腳步聲似乎不止他。
莫◇轉過身，向仍佇立在門邊的盧希○招招手，要她過來。
盧希○仍處在震驚中。她就是五年前她在西餐廳見到莫◇溫柔對待的漂亮女孩，原來她是莫◇的妹妹，難怪希○唯有在面對她時，才會露出難得溫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