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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文 / 海堤

    「我沒興趣。」盧希○毫無興趣的拒絕。

    韶瓴也不想想,週末、週日對她來說是多麼重要的兩天,簡直可以說是她的搶錢日,她怎麼可以為一個她完全沒興趣的東西浪費掉她美好的一天,況且明天一天的行程她完全排好,也抽不出空跟她去看什麼攝影展。

    「希○,這是十分難得的機會,不去會很可惜的。」

    「對我來說有錢不賺才可惜。」

    「我們去只不過花一點點時間,況且你明天一直到下午四點才有工作,在這之前你都有時間。」洪韶瓴算是她半個秘密,對她的工作表早已瞭如指掌。

    「明天我是下午四點才有工作沒錯,但是今天晚上我卻要工作到凌晨四點,難道我都不需要時間休息嗎?還有我那積了一個星期的衣服、床單的不用洗嗎?」

    「今天下課後,你把要洗的衣服、床單都交給我,我幫你拿回家用洗衣機洗。」其實她已經跟希○講過好多次,她如果沒時間洗衣服,她可以帶回她家請啞巴媳婦洗。只是希○不想麻煩她,因而從來也沒拿過一次。

    「不用了,我自己用手洗,很快的。」盧希○還是拒絕洪韶瓴的好意。有時她真的很羨慕韶瓴,她家是南部的一個大地主,當她一考上台北的大學時,她父母就馬上在學校附近幫她買了有警衛的公寓,然後是所有的家電用品一應俱全,電視、冰箱、冷氣機、洗衣機、乾衣機,無一缺少。而她不想去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在背後說她和韶瓴做朋友是為了利用她,所以只要韶瓴對她提出來的事,她百分之九十九都會拒絕。

    「你真的不陪我去?」

    「韶瓴,很抱歉,最主要是我對攝影根本沒興趣,就算去看也看不懂,這對攝影師也是一種侮辱。」

    「好吧!」江韶瓴放棄了。

    其實她也不是一定要她陪自己去,只不過她希望希○能放鬆心情,出去走走。就算是機器用久了也要休息上上潤滑油,更何況她只是個擁有五臟六腑、血肉之軀的人,經年累月下來又怎麼受得了。

    「韶瓴,我知道你的好意。」盧希○握住好友的手。如果不是有韶瓴的照顧,她一定早就累倒。「但是相信我,睡眠對我還比出去走走來得重要。」

    「算了。」既然她都這麼說了。

    「你看回來,再告訴我好了。」

    「我才不。」

    「好啦、好啦!」盧希○拉扯著她的衣服,動作就像一個小女孩在對她的父親撒嬌要糖吃的俏模樣。

    兩人之間的友誼在一連串嬉笑追逐中完全表露無遺,不知羨煞多少人。

    盧希○和洪韶瓴兩人都是學校裡出了名的美女,不知有多少男同學希望成為她們嬉戲的對象。

    第二章

    軒風藝廊內一片人潮,人數之多將約三百坪的展示空間擠得水洩不通。

    今天展出的是知名攝影家莫◇的作品,為期只有短短的一個星期。

    然而此次的展出軒風藝廊並未做多大的宣傳,也沒有請莫◇出席剪綵的噱頭,但參觀的人如此之多,也的確令人有些意外。

    或許是莫◇的高知名度及他的神秘感,讓多數人都想來一探他的蘆山真面目。

    事實上這一次莫◇只純粹是將作品交由軒風藝廊來展出,他本人會不會出現都還是個未知數。

    柳軒風,軒風藝廊的老闆,沉默地站在角落,視線放在大門口處。或許是他的閱歷豐富,很容易便能在第一眼看出來參觀攝影展的人是真的喜歡攝影、懂得攝影,抑或完全因慕莫◇之名來訂購一幅他的作品,好為自己增加一點藝術氣息。

    只是才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他便失望了,當他正想從一旁的門進入後面的辦公室時,門口卻在這時起了一陣騷動,他不由得停下步伐。

    然而從他這個角度無法清楚看見發生了何事,他心想,該不會是莫◇突然出現。但就算是莫◇到來,也沒人見過他,又怎會引起這樣的騷動?他走了過去,欲探個究竟。

    「對不起……」引起騷動的人正是莫雨,她跪在地上,雙手不斷摸著地上尋找她的盲人杖,口中還不斷說著對不起,卻沒有人願意為她拾起掉落在旁邊的盲人杖。

    莫雨臉上帶著驚慌和恐懼,她的無助完全在她蒼白的臉上表露無遺。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大哥告訴她二哥回來台北了,而且今天會在軒風藝廊舉辦他的攝影展,她知道後就忍不住想來感覺,縱使她是個瞎子,根本看不見,她也知道她將會發生的糗態和麻煩,更可能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但她一點也不在意,因為這是最疼她的二哥頭一回在自己的家鄉開攝影展,她怎麼能不來呢?

    莫雨始終找不到她的盲人杖,不知如何是好,她想開口請別人幫她尋找,話卻梗在喉間。她的眼睛雖然瞎了,可她的心卻沒瞎,她能感受到旁邊聚集了相當多的人,如果這些人之中有人有愛心,是不會眼看著她的無助和慌亂。

    柳軒風正想排開人群為她撿起盲人杖時,有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女孩子搶先了一步,他便再度停下腳步,靜看下去。

    「小心點,你的東西在這裡。」洪韶瓴和大哥一到藝廊的入口處,便看見一群人全擠在門口,因好奇心作祟,便擠進去瞧個清楚。當她看見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女孩正跪在地上找著她掉的盲人杖,而一群人竟然只是站在一旁見著她的無助,根本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

    只是微微彎個腰撿個東西,卻沒有人願意去做。看來這個社會真的病了,沒有同情心便罷了,還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謝謝你。」莫雨接過好心的小姐幫她撿起來的盲人杖,將它緊緊地握在手中,生怕再掉了。

    「不客氣。」洪韶瓴將她扶起來。「小姐,你要去哪裡?」她想這漂亮女孩應該是走錯地方。

    「請問這裡是軒風藝廊嗎?」她是請計程車司機直接送她到這裡,因而她也不能很肯定。

    「是的。你來找人的嗎?」她應該不會是來看攝影展吧?「我來看展覽的。」

    「看展覽?!」洪韶瓴衝口而出,馬上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對不起。」

    圍觀的人聽見莫雨的回答,全都笑了出來。一個瞎子來看攝影展,這又是哪一國的笑話。

    「沒關係。」莫雨搖搖頭,對於旁人的訕笑,她已經麻木了。

    莫雨放開仍被她扶著的手,小心翼翼地走進去。那些人是無法瞭解她心裡的想法和感覺的。

    洪韶瓴欲跟上去扶著她,手臂卻被另一隻手給拉住了。她轉過頭去,看見一個長相斯文、謙和的男人。

    「讓我來。」柳軒風拉著她的手,阻止了她。

    「你?」洪韶瓴十分懷疑的瞪著他。她又不認識他,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壞人。如果他對那個漂亮女孩心懷不軌,她無非是將那女孩推向虎口。

    「我叫柳軒風,是軒風藝廊的負責人,我想你能放心。」柳軒風自我介紹著,然後放開抓著洪韶瓴的手,往莫雨的方向走去。

    洪韶瓴還來不及說什麼時,那男人已往莫雨的方向走去。

    柳軒風走了幾步就來到莫雨的身邊,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臂,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著,「我是這家藝廊的負責人,如果你不介意,就讓我帶著你來欣賞莫◇的攝影展。」

    「謝謝你。」莫雨知道如果她想「看」作品,沒有別人的幫助,獨自是無法完成的,因此她只能選擇相信他。

    柳軒風扶著她從左邊的第一幅作品慢慢欣賞,充滿耐心的一一為她解釋照片中的景致,以及憑自己的專業素養,約略說明作品想表達的感覺和想法。

    莫雨一邊聽著他的傳述,一邊憑著感覺想像莫◇在拍攝時心中所投入的感情。她頗能感同身受,融入其中。

    柳軒風解說一幅取名為「悲淒」的作品時,莫雨卻不再往前走,靜靜地佇立在作品前。這幅作品的主題是一個女孩微仰著頭,懷中抱著一隻在雨中迷失的小狗,而女孩的雙頰淌著淚。

    不知為何,她對這幅作品最有感觸,或許是因為取名「悲淒」,或許是照片中女孩殘留的淚痕,或許是小狗的無助,而一切的歷境和自己是那麼的相似。

    「你……」柳軒風被她臉上淒然、落寞的神情給撼動了。

    一個眼睛看不到的人,竟然會被一張照片給震撼。他從她臉上的表情,及一閃而逝的眼神,看出她與這幅作品產生的共鳴。

    「這一張照片是所有作品裡我最喜歡的。」莫雨沒有轉過頭,只因就算她轉過去,也看不見他的臉。

    「為什麼?」柳軒風有股想瞭解她內心的衝動。

    「或許是我和莫◇的心中都存在著相同的悲淒吧!」

    「你——」柳軒風正想開口問她到底是誰時,卻被突然加入的聲音給打斷了。

    「對不起!」洪韶瓴不知何時已來到他們倆的身邊。「可不可以打擾一下。」她的注意力放在柳軒風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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