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果韻
雖然過了晚餐時間，小吃店的生意仍十分興隆，幾乎客滿。
她已算是這裡的老顧客，因此入座之後她便替兩人各點了一份鼎邊銼和魯肉飯，還有幾盤小菜。
幾分鐘不到，服務生就一一將他們點的菜送上桌。
「先喝一口這個鼎運銼，跟基隆廟口的有得拼喔。」韓意英向他介紹菜色。
尹子聞依言喝了口湯。甘甜鮮美的熱湯一入喉，馬上溫暖了冰冷的腸胃，讓他食慾全開。
「很好喝吧？」她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來他似乎對味道很滿意。
「嗯。」尹子聞點了點頭。飢腸轆轆的他直接向冒著香氣的魯肉飯進攻。
軟硬適中，十分有彈性的米飯，淋上香噴噴的滷汁，讓人食指大動。
尹子聞不斷扒飯的模樣讓韓意芙這個介紹人很有面子，她原本還擔心他吃不習慣，看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就放心了。
見他一直吃著飯，她笑著夾了一些燙青菜和油豆腐到他即將見底的碗裡，「別顧著吃飯，小菜也很好吃喔。」
「謝謝。」
兩天來，這是尹子聞最正式的一餐，因為雲海兒失去消息的事讓他沒什麼心情吃飯，餓極了的他很快的將那些小菜一掃而空。
韓意芙體貼的喚來服務生，替尹子聞多叫一碗魯肉飯。
他才放下連一顆飯粒也不剩的碗，另一碗魯肉飯在同一時間送到。
「你應該還沒吃飽吧?」
他笑著點頭，又吃了起來。
見桌的小菜似乎不太夠，韓意芙又喚來服務生，點了幾道店裡其他的招牌小菜。
一直到桌上的盤子都空了，連湯碗也見底，尹子聞才放下筷子。
「哇，好久沒有吃得這麼開心了。」他用紙巾擦拭嘴角後滿足的說。
「那就好，我原本還擔心總經理會吃不慣。」
「怎麼會，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魯肉飯了。」
「如果小吃店的老闆聽到你這麼說，一定很高興。」她笑著道。」如果吃飽了，那我們就走吧。」
「這麼快?不多坐一下嗎?」他們才剛剛吃完飯，幹嘛這麼急看走?
韓意芙指了指站在店外等位子的客人，「還有很多人等著進來吃飯呢，如果我們趕快讓出位子，老闆會更開心。」
「喔。」尹子聞看了看四周，除了有人在外頭排隊外，服務生在看到他們吃完後，似乎也用眼神暗示著，要他們趕快結帳閃果然，兩人一起身，服務生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桌子收拾乾淨，速度之袂，讓尹子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尹子聞堅持要請客，所以在他付帳的時候，韓意笑便到小吃店旁的便利商店買了兩瓶無糖綠茶。
「總經理，給你。」她將飲料遞給他。
「這怎麼好意思。」他沒有讓女孩子付錢的習慣，就算小錢也是。
「不然沒有任何原因讓總經理請我吃飯，我會過意不去的。」
「好吧，那謝謝你了。」
「下次再換我請總經理吧。」
「你可以請我吃飯，但帳單還是由我來付。」他喝了口綠茶，「跟女生吃飯，怎麼能讓女生付帳呢?」
「啊?」
見韓意芙面有難色，尹子聞打趣的說：「這是我唯一表現紳士風度的機會，你就不要介意了。」
「好吧。」既然他如此堅持，她也不再多說。「總經理，謝謝你請我吃晚飯。」
「不用客氣，不過，你可以不用一直叫我總經理。」
「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尹子聞看了她一眼，「一直叫我總經理，會讓我感覺好像還沒有下班。」
「喔。抱歉。」
「沒關係，下班後，你叫我子聞就可以了，如果我一直叫你韓秘書，你也會覺得很奇怪吧?」
「也對啦。」
由於小吃店附近沒有車位，所以尹子聞停車的地方離這裡有一段距離，兩人慢慢的朝停車的地方走去，趁這個機會散散步，消化一下胃裡的食物。
不一會兒，尹子聞的車子就在前方。
他原本想和她談談昨晚發生的事，但似乎沒什麼機會開口。
打算趁吃飯的時候說，可是他們卻到小吃店用餐，那樣的環境不太適合講那些事，而且餓壞了的兩人都埋頭吃飯，根本也沒有機會說話。
他覺得事情再拖下去不是辦法，於是向她提出邀約，「要不要去喝杯咖啡?我知道有家咖啡店還不錯。」
「可是……」她看了看表。時間是還早沒錯，但是……剛才因為吃飯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不會讓人太尷尬，如果和他去喝咖啡，她怕自己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就當是禮尚往來吧，你介紹我一家好吃的魯肉飯，我介紹你一問有好咖啡的咖啡店當回禮。」
見她還是沒答應，尹子聞接著說：「還是你不喜歡喝咖啡?那我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
「不，不是的。」韓意芙看了他一眼，她實在學不來他這樣輕鬆自然。
「那就走吧。」尹子聞體貼的替她打開車門。
韓意芙站在車門前，心想，事情發展現到在這個地步，她也沒有辦法再一直避著他，那麼只能試著面對他了。
決定之後，她坐進車內。
尹子聞替她將車門開上，然後坐進駕駛座，將車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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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子聞所推薦的咖啡店是在住宅區的巷道內。
位於一樓的咖啡廳全都是落地窗，夜晚時分，溫暖的昏黃燈光透過破璃映照出來，讓人倍覺溫馨，像是給夜裡孤寂的人們帶來一絲安慰。
韓意芙怕在晚上喝咖啡會失眠，於是點了杯店內深受女性喜愛的綠茶卡布其諾，至於喝咖啡像喝水一樣自然的尹子聞自
然沒有這一層煩惱。
他啜了口特調藍山，想了許久，還是決定開門見山的說出本意。
「意芙，關於昨天晚上……」因為怕會讓她有不舒服的感覺，他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韓意芙垂下眼瞼，習慣性的勾了勾右耳的頭髮。唉，該來的還是逃不掉。
「關於昨天晚上……」尹子聞重複道，還是不知談怎麼說。
「昨天晚上，」韓意芙開口替他說下去，「我們都喝醉了。」
「是的。」
「所以，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吧。」韓意芙的手指輕撫著杯沿，故作鎮定。
「這怎麼行!」尹子聞有些訝異，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麼驚人的話。「就算我們都喝醉了，但是我們還是有行動能力，而且我們也都記得發生了什麼事，不是嗎?」
「我們是還有行動能力沒錯，但是我們都已經醉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必須向你道歉啊。」尹子聞一臉正色地說。「因為我趁你失去思考能力的時候，對你做了逾矩的事。」
「你又不是強暴我。」韓意芙看了一眼再次被她的話嚇一大跳的尹子聞。「男歡女愛，你情我願，就算我當時可能真的醉到失去思考的能力，但我並沒有拒絕你，不是嗎?」
雖然她根本對後來是怎麼發生那件事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壓根也忘了自己有沒有拒絕他，但她沒有奮力抗拒是事實。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你畢竟是女性，怎麼說還是你吃虧。」而且他們又不是男女朋友，卻做出那樣的事，對某些事的想法仍十分傳統的尹子聞怎麼樣也說服不了自己。
「子聞，難道你對每個跟你發生過一夜情的女人，都覺得對不起她們嗎?」
答案若是肯定的，那他幹嘛還做那種事，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就算她沒有過那種經驗，也覺得他這樣似乎不太上道。
「一夜情，不就是一夜狂歡，隔天衣服一穿，有緣就再見面，沒有緣分就說Bye—bye，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嗎?」
她之所以這麼說，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是希望他可以減低心裡的愧疚，畢竟那真的不是他的錯，他沒有必要把責任往肩上扛。
「唯一出乎我們預料的，就是我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是我的大老闆，而我是你的小員工。」
「我不會對那些跟我發生過一夜情的女人感到歉疚，因為我從來沒有那樣做過。」尹子聞看著杯中的咖啡苦笑，「我這麼說或許你不相信，但昨晚確實是我第一次發生一夜情。我從來沒想過那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縱使現在的社會，我這個年紀的男人也許常常發生一夜情。都怪我昨晚心情不好，一時沒有節制酒量。」
韓意芙聽了有些驚訝。他的樣子不像是說謊，而且她也不是長得特別漂亮，以他的條件，比她美上幾十倍的女人想主動對他獻身的大有人在，他也沒有必要說那些話討好她，讓她對他有好印象。
她原本以為他應該是有過一夜情經驗的人，不像她是一時出軌，不過看來並不是如此。
「說實話，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那樣的狀況，我知道我可以像你所說的，當作我們之間只是一夜尋歡，醒來後拍拍屁股走人，可是我就是辦不到。」尹子聞搖了搖頭，「我真是個老古板，一點也跟不上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