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桂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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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的形象壞透了,而你居然還去威脅她。完了,你近不了她的身,入不了她的夢,這麼做只會讓桑瑜更討厭你,你在她的心中是拒絕往來戶了。」
這是卓仲諾位於鬧區頂樓的房子,兩人在客廳裡談話。
仲諾面色森冷,鐵青著臉,「難道要我眼睜睜看她投入別人的懷抱?」
柴智剛死纏爛打跟在他屁股後面,「算了吧,既然這首戀曲唱不得,就放棄吧。」
「辦不到。」他不耐地閃過柴智剛。
「大哥,女人你又不是沒碰過,天涯何處無芳草。」柴智剛緊跟了上去。
「你叫我濫交?她是我這輩子的最愛。」仲諾不肯與他面對,又躲過了。
他氣仲諾的執迷不悟,「她活得能比我們長嗎?當她垂垂老矣時,我們還是年輕小伙子,人類的生命很短暫。」
「正因為這樣,我更要珍惜。」
「你曾說過人類是最善變的動物,自私、貪婪,為什麼還要陷下去?」
「愛就是愛了。」
「你不是說他們的山盟海誓、地久天長全是狗屁,那還和他們瞎攪和什麼?」他就是要不停的逼他,逼到他醒過來。
「我只要她,為什麼到這個節骨眼你才反對?」他要動怒了,眼中有兩撮小火焰。
「我要拉你上來,你漸漸對她產生了狂性,趁現在她在法力護身,你抽身吧。」
「智剛,你沒真正愛過人,對吧?」
柴智剛無言地聳肩。
仲諾低沉的嗓音落入幽遠的記憶,「我只要一想起她遺忘了我們相愛的那段回憶,心裡就隱隱作痛,我悔恨我的不告而別。夜裡,我會想起她唇畔的甜蜜,想念愛撫她身軀的感動,這些你曾有過嗎?我心裡滿滿都是她,我甚至感謝老天賜給我生命。」
這種老掉牙的愛情故事怎麼會發生在他們這些精怪身上,柴智剛真是不解。
「她又不愛你。」
「我要讓她對我的熱情再次甦醒,只要她再碰觸一次我的身體,她就會想起來的。」
「你有辦法?」
「只要多費些勁罷了。」
倚靠自己的能力與它抗衡嗎?柴智剛驚慌地說:「不行,別傻了,那對你不利,不要硬碰硬。」
「虛耗體力對我無妨,只要經過適當休養,不會損及功力的。」
「你明白那股力量有多大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他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柴智剛有不好的預感,「先別急著試,我找蔓妮幫忙,看能不能拿下她的玉珮。唉,大哥,你都不像你了。」
「遇見她,我早不是我了。」
第九章
桑瑜在黑暗中驚嚇而起,淋漓的汗水流了一身,她抬起手背滑過下顎擦拭懸浮於上的水滴,掃向透過窗內的月光,熹微的光撫慰了心中的不安。
怎會夢見那只醜怪的蜘蛛?張牙舞爪,森冷的利牙發著寒光,不可思議的是,它居然與卓仲諾有些神似!
真是一場惡夢,在夢中他追著她跑,他鍥而不捨得令人害怕。蜘蛛、仲諾,都是她討厭的。
兩手輕拍雙頰,不明白隨著惡夢而起的溫柔所為何求?絲絲撩找心扉的情又因何而起?
想太多了,夢裡被同性戀求愛,真是一件恐怖的事。
「誰!」她驚愕地喝問。
「別開燈。」果斷的聲音阻止了她,他從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來。
「卓仲諾,你是怎麼進來的?」桑瑜自床上跳起來,腳步踉蹌地朝房門走。
「只要我想,鋼筋水泥等同爛泥。怎麼?又作惡夢了?」
「不關你事。」咦,門怎麼打不開,情形怎會跟那種爛電影的情節吻合,越著急越是手忙腳亂。
「夢到我了嗎?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的。」
「別過來,我要喊了。」桑瑜驚嚇地緊握門把。
「既然我是同性戀,有必要害怕嗎?早認定我對你沒有興趣,不是嗎?」犀利的目光一刻也離不開她。
「站住!你就……就站在那兒,不要再靠近了。」
他罩在薄光中,影子斜長的映在地上。有陰影,足夠讓桑瑜看出他是人,不是妖魅。
他苦笑,「我根本近不了你的身。」
她這才發現門未損壞,那麼窗未破,門未開,他……從天而降啊!
「你到底怎麼進來的,又為何而來?」為什麼老對我說一些怪異的話,你不覺得自己認錯人了嗎?」
「對這種情形不覺得熟悉嗎?」
「卓仲諾,你真的很奇怪,未經同意擅闖民宅,這是犯法的,我們應該是沒有仇怨的,只是平日生活上有點小磨擦,你現在走,我不會打電話報警。」
「你在施恩?現場沒有破壞的跡象,如何自圓其說?」
他居然這麼好心為她設身處地。她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皮,會痛,不是夢。
「小瑜,你在洞外向我招手,誘我出洞後又棄之不顧,你要愛你的人與你廝守一生,卻在我可以給你這樣的日子時,忘了關於我倆的回憶,這對我不公平。」
他那落寞孤寂的臉勾起了她的母性,看在他毫無惡意的份上,桑瑜逐漸卸下心防。
面對這個神經錯亂的可憐人,她真不知該拿什麼話來安慰他。
「卓仲諾,不要一副棄婦的姿態,我還是比較習慣你霸道的模樣。打起精神,你的愛人同志不見了?別消沉啊,天底下不是只有他才欣賞你。」
「你那種先入為主的觀念為什麼還是扭轉不過來,我不是同性戀,我不管別人是否對我言聽計從,我只要你把我說的話聽進三分我就歡欣鼓舞了;我不關心別人,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這話又被她當成耳邊風了,「殷鑒不遠,你以為我會傻得相信你?我永遠也忘不了你吃了炸彈的表情,如果你我兩情相悅,為什麼我不會被你所魅惑?又為什麼對我是那種鄙夷的表情?」
「因為我不能靠近你。」
「笑話!我又不是刺蝟。」
「我就是不能靠近你,我會被灼傷。」要是能靠近,他要抱得她喘不過氣來,聽她歡愉的呻吟,一聲一聲向他求饒。
「蔓妮可以,連她的小孩我都抱過,會計方敏珠可以靠近,所有人都可以,就是你不行?」
「那股力量逼使我遠離。」
「這更是笑話了,我的人緣不好也不壞,我愛的人也同樣給我同等的愛一點也不覺得孤單,你不認為你的謊言破綻百出嗎?」
為什麼這麼難以溝通。「你就是不肯回想。」
「否認什麼?」
「否認你愛上了我,愛上了不同種類的我。」
不同種類的人?好奇怪的說法,「我們怎麼不同法兒?」她小心地問。
「恕我難以奉告。」
「你愛我嗎?」
「願意用一輩子去愛你。」
「那麼我不能愛你的理由是什麼?」
她想套話,她直覺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你有答案。」
她像洩了氣的皮球,兩手一攤,「我放棄,跟你說話真的很累,一直在繞圈子,如果我的記憶中有你,為什麼不明明白白告訴我?來引導我啊,教我朝正確的方向走,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你要我回想什麼?」
「去追尋失去的記憶,只要你願意,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得到。」他多期盼那一天的到來。
「我真的想不起來。」
卓仲諾暗暗著急,「你一定可以。」
喔!她的耐心用完了,不想再聽他囉嗦,捺著性子說這麼多廢話,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她彎起嘴角笑了,卓仲諾在心中歎了口氣:這回她又想到什麼花招?
「我想證明我身上是否真有那種力量。」
他沉住氣,「桑瑜!」
「我被你搞得團團轉,白天受你氣也罷了,三更半夜還得忍受你的疲勞轟炸。夠聰明的話立刻消失,否則我就要發揮我實驗的精神,二選一,如何?」
「傷害我你會快樂?」
她斬釘截鐵地說:「我一點也不愛你,我非常盼望蔓妮盡快休完產假回來,我渴望離開你。」她抬頭挺胸的走向他。
卓仲話濃眉深鎖,眼裡難掩絕望,罩在淡泊的月光中,他脆弱得一如玻璃。玻璃?沒錯,他身體變得透明;光穿透他,好像投射在牆上的幻燈片,他變得模糊、虛無,最後像一陣輕煙消失。
她眼睛眨也不眨盯著他,而他就這樣消失在她面前,比大衛魔術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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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想找機會證實她昨夜的話,她想證明自己是否有能力傷他。
像是遞資料時「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神情泰然,也沒有抽離的大動作。是接觸的範圍太小吧!
所以她又」不小心」把桌上的咖啡打翻,佯裝收拾,趁他手忙腳亂的當兒,藉機覆上了他的手背。
原以為他會跳起來,她想:灼傷是委痛的!
沒有!只有他唇邊仍掛著不易察覺的笑,她連忙說:「對不起!」只得悻悻然地退出。
「我根本近不了你的身。」
騙子!
「你的力量會把我灼傷。」
謊話!
「我用一輩子的時間愛你。」
狗屁!
等一下,如果這些都不是真的,那她昨夜的遭遇就是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