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光洵

    田青不語，只把毛巾覆在臉上，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算了，下一節好好表現。」看田青這樣，教練也沒辦法，只好講解戰術。

    第二節開始，不知道田青是想通了還是怎樣，表現異常凶勇，進攻、防守、籃板幾乎都表現得完美無缺，這一節，三國領先十分。

    「幹得好！」教練看著分數，高興極了。

    等教練講解完接下來的戰略，還有幾分鐘可以休息，大家紛紛坐下，喝水的喝水、擦汗的擦汗，無非是想利用這短短的時間養精蓄銳。

    「阿奇，我快不行了。」田青對著旁邊的李奇虛弱地說。

    「什麼！？」李奇驚異地看著田青。「阿青，我拜託你認真一點好不好，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李奇有點發火了。

    「不是的。」田青困難地搖搖頭。「昨天你們睡了以後我實在睡不著，就跑去陽台吹涼風，現在……好像感冒了……」

    「嗄？」李奇趕緊摸摸田青的手跟頭，恨自己現在才發現田青的臉色過於蒼白。

    天呀，田青的頭好燙，手卻好冰，

    「我昨晚一夜都沒睡，現在我頭好昏，眼睛……眼睛有些看不清楚。」

    「那怎麼辦？」李奇慌了手腳。「我去告訴教練好了。」

    「別、別去。」田青拉住他。「我還可以撐，只是如果我真的不對勁，你得趕快喊暫停。」

    「還是告訴教練啦。」李奇急得快哭了。

    田青千萬不能有什麼三長兩短，不然他怎麼對得起田伯父、田伯母、小學妹，跟千千萬萬的球迷？

    「不、不要，難道你想被教練罵嗎？」田青抬出教練來恐嚇他。

    「可是我……」

    嗶——嗶——比賽的哨聲響起。

    「我盡量撐完這一節，幫我們多得一點分數。」田青拍了拍他的肩，緩慢地跑進場。

    看著他的背影，李奇也只能跟著進場。

    第三節開始，田青延續著上節的氣勢，繼續攻擊著，沒人看出他的身體不適。

    李奇擔心極了，只有他看得出田青在搶完籃板球後，都會有些許的搖搖欲墜。

    現在反而變他最不專心。

    雲齊中學的嚴家衛這到空檔，在三分線外投出一記三分球。

    而雙方在籃下的人馬，都屏氣凝神地看著這一球。

    田青看著球，覺得頭愈來愈暈。

    不行，他一定要撐下去！沒進！

    田青奮力一跳，和對手撞成一團，摔在地板上。

    我……我不行了……這是田青躺在地板上最後一個念頭。

    「阿青！」李奇大喊。「裁判，快暫停！」

    大家看到田青在地板上動也不動，都快嚇死了！

    十分鐘後，田青被送到醫院。

    「好了好了，大家過來。」李奇拍拍手，將隊員召集起來。「雖然阿青進了醫院，但我們不能氣餒，要延續阿青的氣勢，好好守住這場比賽！」

    「好！」大家有了共同的默契。

    「來。」李奇伸出手，大家也把手疊在他手上。「三園三園三國，加油加油加油！」

    ☆☆☆

    田青醒來之後，發覺自己躺在床上，映入眼簾的是頭頂上一大瓶的點滴。

    「唔……」他想爬起來，身體卻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頭也暈得可以。

    他、他怎麼了？田育費力地想回憶起昏迷前的事。

    他記憶中，是自己拍完籃板後，就沒有印象了。

    籃板……對了，球賽！

    田青一驚，精神突然來了，從床上跳起，想問賽事後來如何了。

    「哎喲！」手背猛然一痛，田青眼眶立即紅了。

    伸手一看，手背上插著點滴的針頭可能是被太用力拉扯，把針頭弄歪，手背正迅速地滲出血來。而田青因用力過度跌在地上，想爬卻爬不起來。

    「咦？阿青怎麼不見了？」正從外面拿水進來的李奇納悶著田青怎麼沒在床上。走近一看，乖乖不得了，田青正躺在地上瞪大眼看著他。

    「阿青，幹嘛躺在地上？長那麼大還會睡到掉下來喔。」李奇趕緊扶他起來，手心忽然感覺濕濕的。我的媽啊！阿青流血了！

    「阿青，你怎麼流血了？我去叫護士來！」說完，便一溜煙地跑出去。

    來不及反應的田青，只能看著李奇呼嘯而去。

    這白癡真有夠白癡，牆上明明有呼叫鈴，他不摁，卻要跑出去！田青真覺得苦笑不得。過不久，李奇拖著一名護士趕來。

    「護士小姐，我的朋友他流了好多血，你快來看看，快幫他止血……」仍在叨叨絮絮。聽到他的聲音，田青真的很想說他不認識李奇。

    護士過來檢視著田青的傷口，轉過頭，沒好氣地說：「我想你真的太誇張了點，病人他流的血恐怕沒你說得那麼恐怖。」

    「呃……呵……」李奇只能以乾笑來掩飾自己的窘況。

    護士清理完田青的傷口，將點滴換到另一隻手上。

    「小心一點，別再扯掉了。」護士叮嚀。

    護士走後，李奇拖過一張椅子，坐在田青病床前。

    「沒事吧？」

    「本來就沒事，瞧你叫的，好像我快歸天了。」田青沒好氣地說。

    「喂喂喂，我是太關心你了耶，天底下哪有我這麼好的朋友。」

    「是喔，謝謝喔。」

    「不客氣啦。」

    「對了，比賽結果如何？」田青關心地問。

    「你還說咧，昨天都快被你嚇死了！」李奇哇哇大叫。「你被送去醫院後，大家也沒什麼心情比賽。」

    「不會輸吧？」田青瞪大眼。

    「沒有啦，好在之前領先了十幾分，雖然大家打得不怎麼專心，終場還是小贏了五分。」

    「吁，好險。」

    「本來比賽完後大家都要來看你，但教練嫌人太多了會打擾你休息，所以就把我們統統趕回飯店。」

    「教練有說什麼嗎？」

    「他把我罵了一頓。比賽完後，他來醫院看你，醫生跟他說你是睡眠不足再加上重感冒，體力不支才會暈倒，回來後，他就劈哩啪啦地罵我，說我沒把你照顧好。」說完，還責備地看他一眼。

    「是嗎？那真是對不起。」

    「不過……你跟小學妹就真的……分手了嗎？」

    「是呀。」田青點點頭。「她很堅持，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不行不行，怎麼可以這麼輕率？你們連面都還沒見，只憑一通電話就分手，太輕率了！」李奇頗不以為然。

    「不說這個了，教練有沒有說我今天能不能夠上場？」田青轉換話題。

    「恐怕不行了。」李奇搖搖頭。「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

    田青不能上場是滿棘手的事，雲齊的中鋒不管是先天條件或後天技術上都差田青一截距離。

    本來田青可說是三園的鎮山法寶，但田青現在不能上場，他們只有「守」這條路了。

    「那怎麼行？行敏能壓得住雲齊的楊松藩嗎？」

    田青知道自己若不上場，雲齊等於是去掉了最大的阻礙物。

    楊松藩雖和自己差上一截，但行敏畢竟是一年級生，在經驗不足下可能會自亂陣腳，一旦如此，對方就可乘勝追擊；況且，三園的另一名中鋒也是一年級的。

    「壓不住也得壓，教練說算是讓行敏提前上陣磨練。誰教你前天愛亂跑，不好好休息。」

    「我已經夠後悔啦。」田青抱著頭。

    「知道後悔就好，看你還敢不敢這樣！其實行敏昨天表現得不錯，不然我們也不會領先五分了；況且比賽是采積分制，今天可說是從五比O開始，只要好好守，別讓雲齊超過我們五分就行啦。」

    「希望如你所言。」

    「當然啦，而且還有我這天才後衛李奇坐鎮！雖然嚴家衛很厲害，但我李奇也不差到哪兒。」李奇神氣地說。

    「唉，我現在真後悔，好想也上場打球。」田青不禁羨慕起李奇來。

    「你就好好養病啦，明年你又可以上場啦，別忘了，今晚要來球場迎接我們的勝利哦！」李奇自信滿滿地說。

    ☆☆☆

    晚上六點四十五分，田青跟著三園高中的球員一起坐在球員板凳上。

    因為不出賽，所以田青是穿便服。

    田青覺得自己精神已經好很多，他要求教練讓他上場，但教練就是不肯。

    「田青學長，我好緊張唷。」劉行敏坐在田青旁邊，不安地說。

    「前幾次上場都會緊張，而且今天又是大場面，不過沒關係，以後你就會適應了。」田青笑著安撫他。「其實教練平常就該讓你跟張鈺多上場，不過也沒人料到我會生病。」

    張鈺也是三園的中鋒，跟劉行敏都是一年級生，二人資質都不錯，只是上場太少，經驗不足。

    「田青學長，那你認為該如何打這場比賽呢？」在另一旁的張鈺也加進來參與他們的話題。

    「嗯，雲齊跟我們一樣，中鋒都有三名，但會派上場的可能只有楊松藩跟蔡仁志，因為他們一個是二年級另一個是三年級，經驗自然比你們豐富。你們上場也不要太想建功就蓋人家火鍋，因為火鍋和打手全靠裁判辨認，我認為先搶好籃板是首要之道。」想了想，又接著補充道：「不過該蓋的時候就蓋，就算沒成功，還是可以挫挫他們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