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倌琯
「你閒得太慌,是不?」他得將朱少燕的職務排滿一些,免得啐嘴得惹煩他。
但是朱少燕正說得興味十足,哪肯就此封口,他很不怕被修理的接著說下去,『單』這個姓非常少,你回想一下,有沒有『招惹』過姓單的女人啊?這女人肯定是個大美人,否則怎麼生得出單戈這麼帥勁的漂亮小孩。唉,如果我朱某人能夠擁有這超優的種,該有多.好。光是帶出門都覺得驕傲光榮哩。」愈來愈羨慕楚樵的幸福了。
「你很喜歡幻想,應該去當編劇,免得可惜。」
「說真格的啦,你到底有沒有和姓單的美人『怎麼樣』嘛。『嘿咻、嘿咻』是可能蹦出精良生物的喔。」
濃眉皺出深痕,黑楚樵的面色泛冷到幾近寡情的不『院。
單喻……他心裡唯一的單喻……
十年來,只有她有權佔據他內心最柔軟、最痛苦的位置。
但是那個傷人的謀略設計……他緊閉了下黑眸,激盪熱騰的回憶使得他心如刀割。
不能不恨她啊,但卻又無力抵抗她深刻在他心版上的強大力量。
該死!
「喂喂!難道你真的和姓單的女人有過暖昧啊。」他只是胡言亂語取笑而已嘛,楚樵幹麼突然變了一個樣?難不成單戈真有可能是楚樵流落在外的孽種?呵呵,那麼他朱某人不就是俊小子的叔叔……這下可好玩了。
「咱哥倆乾脆上單戈家去查明真相!我也好見見大嫂是什麼模樣。」
朱少燕樂不可支的爽透了,一想到可以帶著單戈去PUB炫耀一番,他就覺得幸福無限。
呃,一定要好好巴結一下未來的大嫂,他決定了,他鐵定要認單戈做乾兒子,好過過乾癮。
不!他和單喻是徹底的錯誤!骨子裡的狂傲絕不原諒喻兒對他的肆意玩弄!
輕瞥一眼昏睡中的單戈,黑楚樵的心情錯縱複雜,莫名所以。
相對於朱少燕的雀躍,黑楚樵的心卻是沉重的,難道單戈……真的是那一夜歡愛所製造出的小生命?
第二章
「喏!我家到了。」腿上、臂上全被繃帶包紮著的單戈挑高眉梢,笑睨他的黑師父和朱師叔。
「『無常』?!」朱少燕笑得臉皮都抽筋了。哪有人在自家門口弄個「無常」的匾額?這不是觸霉倒運?
「我媽是命理師。」單戈狠蹬他一眼。
「俊小子,你媽長得美不美呀?不曉得你是遺傳你爸的超優基因,還是兩人的精華全被你吸收過來了。喂,朱師叔當你的乾爸爸,如何?憑我黑帶四段的功力可以罩得住你,讓你在學校走路有風喔。」
單戈和一旁面色凝重的黑楚樵,同時將足以殺死人的冷光射向叨絮不休的朱少燕。
同仇敵愾的氣勢嚇得朱少燕只得乖乖抿緊唇線。
進了「無常」命理館,黑白兩色既搶跟又雅致的大廳飄逸著舒人心脾的白檀木香,但卻空無一人。
朱少燕的懶骨頭立時窩進米白色的大沙發。
小主人單戈則像個早熟的大人開始泡茶,有著待客的基本禮儀。
而身高一八六的黑楚樵卻像個人柱雕像似的斜倚著牆。
朱少燕看不過去了,他調佩道:「嘿!你也別一副死人臉孔啦,又不是要綁你上刑場,怕啥?不過是『認親』,喜事一樁咧。何況俊小於也不一定是你的種……」
「朱師叔你說什麼?」單戈停下熱杯的動作。
「我說唷……」
赫!兩道惡魔般的寒芒銳刺從黑楚樵的黑眸狠狠地射出。
朱少燕做出一個「中箭受傷」的滑稽動作,並且發出悲慘的哀號聲。
「怠慢了……」由裡間飄出一抹淺粉色的纖纖麗影。
「媽。」單戈迎上前去,開心地露出笑顏,「這兩位是我剛剛認的柔道師父和師叔。黑師父還救了我……」話未說完,他忽然發現母親的神色不大對勁。咦!媽怎麼了?怎麼好像要掉淚的樣子?
單戈伸出手握住母親的手,驚覺一股不尋常的冰涼從母親的掌心直透出來。
他不解地回頭望去,黑師父仍是酷酷的、冷冷地沒什麼異樣,但媽為什麼緊緊盯著黑師父呢?
早已目瞪口呆的朱少燕過了好半響才跳起來,驚歎連連的大叫著,「好美、好美、好迷人耶!命理師太可惜了啦!應該當超級巨星為國爭光才對!」
能夠生出單戈這麼俊美的小孩,當然是超級大美人才有的能耐。但是他萬萬料想不到竟然有這種艷絕得像情婦,卻又氣質飄逸得像仙女的萬人迷。
而且那股冷冷淡淡的模樣,更是令天下男子想征服、想佔有,而最是致命吸引力的是伊人的盈盈淚光……天啊!哪一個男人招架得住?
可……可是……楚樵的眼神怎麼愈來愈冷?彷彿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單喻鬆開單戈的小手,她走到黑楚樵的面前,一瞬也不瞬的盯牢住他的眉眼。
唯一竊取她的靈魂,佔有她的身子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前。是老天爺的恩賜使他們再度相遇,還是老天爺的殘忍懲罰?
他的眼神為什麼這般的冷冽絕情?他是她唯一的眷戀,也是她生命中的最痛。
「好……久……不……見……」淚珠子不爭氣的滑下,濡濕了粉頰。
黑楚樵好捨不得她的淚,想伸手為她抹淚,但是他忍下了,只是冷著面容,「好久不見。」
疏離的寡情使得單喻幾乎支持不住。她好恨、好恨自己!為什麼她總是要承受他的淡漠,為什麼他對她連一點點的憐惜都吝於賜予?
難道用情較多的一方就注定是弱勢?
十年的深刻情傷令她卸下冷然的面具,她忽的攢緊雙拳,往他的胸膛猛力捶擊,使勁全身的力氣一下又一下的將對他的感情和恨意全貫注在拳頭上。
黑楚樵沒有制止她的暴力攻擊,任由她發洩。天曉得當他乍見她的那一瞬間,他心裡的某根情弦依然為她挑動。
冰封死絕的心竟然又重新復活、再生!
但是他堅持不讓自己的心蠢蠢欲動,他已經不是十七歲的少年郎,不可能輕易的讓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黑楚樵握住她兩個粉拳,他皺緊眉頭,極冷的輕笑,「跟你算帳的應該是我吧。」
「你……」努力忍住眼眶中的清淚,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而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早讓一旁瞧著的單戈和朱少燕呆愣住了。
這兩個出色得很沒天理的男女究竟是情人或是仇敵?愛恨交織的詭異使得朱少燕這大嘴男不知如何啟齒。
他突然覺得很恐怖,這兩個冷冰冰的人柱雕像相互鎖緊對方的眼神……哇!簡直比世界大戰還要叫人膽戰心驚。
喔,不行!他必須發出「正義」之聲,否則那強烈又帶著怨恨的對視搞不好會鬧出人命。
「咳……咳咳。」他先清一下喉嚨。「單戈的媽……咳,不太像已為人母的大美人……」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下,單戈是不是你和黑楚樵的愛情結晶?呃、咳,我想應該是吧,瞧你們兩個……咳咳。」應該說他們倆愛得很濃,還是恨得很深才對啊?
「媽!朱師叔說的……是真的嗎?黑師父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單戈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他不是不渴望父愛,只是早熟的倔強使得他故意漠視心靈的索求吶喊。如果黑楚樵是他的父親……該有多好!
單喻卻不置一詞,她的淚痕已然乾涸,換上的是足以和黑楚樵柑抗衡的無情面具。
「我要你一個答案!單戈,是不是那一個晚上的……」黑楚樵的拳頭使力一緊,讓被包攏在他掌心的單喻兩手幾乎要碎裂似的……
只有他能夠肆無忌憚的盡情傷她!生命中的痛全是來自可恨的他,然而她也有她的尊嚴、她的驕傲啊。
「放開我……」她不願再受他鉗制。
鬆開手,他清楚的看見她兩手的指關節泛紅,心疼的後悔啃嚙得他好難受,但是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強迫自己冷眼以對。
「你怎麼可以讓我媽媽受傷!」單戈的俊臉也冷下了。
忽然之間三個彷彿是冰做的人變得一個比一個還冷血,瞧得朱少燕寒毛直豎,頭皮發麻。
還是逃之天天吧,這一家子的美貌堪稱第一,但是他們的冷光功力也是天下絕無僅有的。
朱少燕躡手躡腳的逃出「無常」,他的心臟可承擔不起那一家子的冷芒進射。
而在「無常」裡的對峙依舊——
「單戈是我一個人的!與你無關。」她絕不承認單戈是她和黑楚樵的愛情結晶,因為那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癡迷於他。
「你一個人生得出孩子?借精產子?」冷諷的語氣明白表達他的不相信。
「沒錯,你是我生命裡第一個男人,但卻不代表你是唯一!」
「原來你是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女人?不過,依你的臉蛋和身材的確是男人想嘗一口的極品。」
他的輕賤嘲弄像是利刃刺進單喻的心窩,椎心刺骨的劇痛使得她踉蹌一步,身子搖搖欲墜,然他卻不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