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關關
「否則我來這裡幹嘛。」她專心地搬著金塊,「放心,我會分你的,幫你還債。」
「不必了,」雋擎敬謝不敏,「我不想分贓。」
把帆布袋裡的金條移到皮箱裡,花了他們一些時間,好不容易全運過來了,婕雍拉上皮箱的拉鏈,拍拍那堅固的皮面,十分滿意。
「沒想到駱以徇連這麼秘密的事都告訴你。」雋擎忍不住道。
「他幾乎什麼事都告訴我。」婕雍的口吻挺得意的,「有回好像是他帶我來這過週末吧……在床上講的。」
好吧,男人在床上跟女人在床上其實是差不多的,通常什麼話都講得出來。雋擎不表示意見了。
「這是他跟他老婆一起買的別墅。」婕雍站起來,在微雨中環視這花園,「你看,多大,多享受,還有游泳池呢!」她突生一股怨怨不平的情緒,「具想去把他屋裡的傢俱一件件都砸爛。」
「千萬不要。」雋擎連忙阻攔,「等下不小心砸到玻璃弄傷了手,那多划不來。」
「那……」婕雍不做些破壞,實在不甘心。「我們把花園裡的花都拔掉。」
他做了個阿彌陀佛的手勢,「何苦踏蹋生命。」
這也不能毀那也不能動,婕雍難過極了,要不,就享受一下這些奢侈的設施好了。
「那我要游泳。」婕雍下了決定。
「游什麼啊。」雋擎頭大了,「你就是不肯甘願,這有什麼意義?」
「心裡爽一點。」婕雍使著性子,不理雋擎反對,走過去打開游泳池旁的燈,在池邊脫下了外套,「你來不來?」
「下雨啊小姐。」雋擎沒奈何地跟著走向游泳池,卻站在岸邊不動。
「一點點雨有什麼關係,池裡水更多。」婕雍的詭論倒也有點道理,她穿著衣服,就這麼跳下水去了,啪啪游了個來回,一頭是水地從池中探出頭來,十分盡興的樣子。
「你就上來吧。」馬擎蹲在池邊喊她。
「你下來抓我啊。」
婕雍在水中笑箸喊,那笑聲輕脆悅耳,池邊的燈光打在她沾滿了水珠的美麗臉龐上,使她益發像個水妖似的挑逗誘惑,他心中一蕩,目眩神馳,合衣跳進了水裡。
她一見他跳下水,就驚笑著游開了。她的泳技很好,在水裡像條夭矯的蛇,雋擎幾次幾乎抓到她,都讓她從身邊溜過,只抓到一串銀鈴似的笑聲,他探出水面罵:「你上輩子是水蛇是不是?!」
婕雍咯咯笑,「誰教你游泳技術這麼差。」
竟敢小看他!雋擎不服輸,看準了她的方位,以最快的速度游過去,婕雍驚叫一聲,正想逃,卻已經被他握住了腳踝。
「放開我啦!喂!」婕雍又叫又笑,濺起一堆水花。他哪肯放?順勢箍住她的肩,她跑不了了。
婕雍被逮著,自然不情願,那不甘心而微喻的唇,益發顯得她嬌俏可愛,燦亮靈動的盈盈水眸,美得令人心折,在他懷中的她,是魅惑與甜蜜的化身,他根本無法將他的視線移開。
她仍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又嬌又嫩的聲音。她完全不知她這樣的嬌笑對他有如某種邀請……他的唇貼上了她的。
他們飄浮在水面上,天上是雨水,身上是池水,都是冰涼的,兩人卻覺得渾身發燙,這個吻像繩索般將他們纏在一起,雙唇飢渴地貼著彼此移動,一陣陣讓人心蕩神馳的滋味在交纏的舌尖中傳遞。
他的唇既溫柔又霸道,帶給她全新的感受,她想不出任何言語來描述她此刻的感覺,也不願去想,她昏亂而狂熱地伸出雙臂緊緊纏住他的頭頸,只想全心體驗。
就在他們沉醉於這銷魂的滋味……隔壁棟的別墅二樓忽然有人走出陽台,還開了大燈,好奇地往他們這兒看,像是想知道隔壁發生了什麼事。
雋擎和婕雍頓時警覺,不只中斷了纏綿,還不約而同地躲進了水裡,一邊懊惱,一定是剛才太放肆的又笑又鬧,才引來了隔壁鄰居的好奇心。
真要命!他們可是未經主人同意的非法闖入者啊。
完了,光顧著玩,不要闖禍了。兩人悄悄游到池邊,小心翼翼上了岸,不用知會,彼此有默契得很,雋擎撈起婕雍放在池邊的衣服,順便關上泳池邊的燈,婕雍則惦記著她的黃金,去拉了LV皮箱。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以徇的別墅,雋擎開車,一路上兩人都沒講話,緊張得像逃命似的,一直開到上高速公路前的紅綠燈,兩人才相視一望,不管是想起水池裡的纏綿,還是被人發現的情景,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車裡都是水。因為雋擎的衣服上全是水,婕雍當然也一樣。雋擎得開車不能眼觀四方,婕雍的眼睛卻閒得很,她不由自主地把視線落在雋擎身上。他本來穿了件薄棉衫、牛仔褲,現在當然也還是棉衫牛仔褲,只不過是泡了水的棉衫牛仔褲,上衣貼在他身上,又近乎透明,婕雍深吸了口氣,難以扼制自己不去看他結實的胸肌。
原來他還真的有結實的胸肌、強而有力的臂肌,那……他藏在牛仔褲裡的,是不是一雙線條惑人的長腿?
婕雍發現自己的眼光竟不受控制地往下移——她頓時臉紅熱燥,趕緊收回視線,不停地罵自己,又不是沒見過男人,怎麼一下子變成色女了?
「你怎麼都不說話?」雋擎並不知道婕雍的為難,只覺得她異常安靜。「在想什麼?」
「在想一件我不該想的事。」婕雍喃喃說。
婕雍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因為這話實在有太多曖昧的可能。果然雋擎眉眼一挑,有許多問號,她緊張地想著該怎麼回答即將來到的問題,她的手機剛好響了。
感謝發明手機的人。婕雍想著,然而才接起電話,她立刻又不愛手機這樣東西了。
「雍雍,」是以徇,他劈頭問:「你去我桃園的別墅了?」
居然這麼快就知道了?婕雍說謊,「沒啊。」
「別騙我!」以徇吼,「我別墅的鄰居打電話來說有人在我的別墅裡玩鬧,地上好像還被挖了個洞!我老婆已經等不及,開車殺到桃園去看了!」
怎就這麼倒楣?!還真的被人看見了!婕雍現在就算想撒謊也沒意義,她索性認了:「去看又怎樣?告我嗎?你別忘了是你給我鑰匙的!」
「那金塊呢?」以徇急問:「你挖走了?」
婕雍不悅地回:「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你真是胡鬧!」以徇忍不住加重了口吻斥,「是我平常太寵你了嗎?!」
婕雍豈是隨便任他罵的?她反駁:「你要是真的寵我,幹嘛還在乎那幾百萬的金塊?!」
以徇憋著氣,「我當然不在乎幾百萬塊錢,你要錢我可以給你,但那金條是我老婆埋的,她要是到了桃園發現被挖走了,一定會衝去你家找你算帳的……」
「慢著慢著!」婕雍嚷嚷著打斷他,「你老婆怎麼會知道是我拿走的?你告訴她的?」
「我沒說。」以徇這下也不想再瞞了,「其實我老婆早就找偵訊社把我們兩個的事查得一清二楚,連你長什麼樣子也都曉得,也查出我曾經打了別墅的鑰匙給你,這下她去桃園聽看見你的鄰居一形容,還不知道是你?!」
婕雍聽得心驚,她沒想到他老婆竟然早知道他們的事,只是不拆穿罷了。但這更讓她發火,這算什麼嘛,
她要脾氣:「那又怎樣?你敢告我?!」
「我怎麼會告你。不過我現在也攔不住我老婆要她別去找你,」以徇顧及大局地勸:「雍雍,我看你今晚上先別回家,去別的地方躲一下。」
婕雍立刻大聲了起來:「我為什麼不能回家要去別的地方躲!」
「你不在,我老婆就沒人好吵架,才不會硬碰硬,」以徇這完全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我再好好勸勸我老婆,看可不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婕雍還是死硬脾氣:「不躲!」
以徇沒耐性了,他罵:「雍雍,你闖了這麼大的事,還這麼孩子氣?!」
罵她?居然敢罵她?!
「要你管!」婕雍恨恨地頂了他一句,把電話掛了。
氣死她了!婕雍倒在車椅裡,一張臉氣嘟嘟的,頭頂還像在冒氣。
雋擎雖然不知道她和以徇正確的對話內容,但從婕雍片面的回應,也大概猜得出發生了什麼事,他道:「東窗事發了是不是?」
婕雍平平地哼了一聲。
雋擎再問:「駱以徇要你今天晚上別回家?」
「他說他老婆要去我家找我算帳,」婕雍煩躁地說:「要我先躲躲,等他把事擺平。」
「那就先別回家吧。」難得雋擎也贊成以徇的決定。
「我為什麼不能回家?!」婕雍不平地嚷。
「誰教你偷東西被人贓到?誰教你偷完了東西不趕快走,還賴在那游泳。」
雋擎幾句話頂得婕雍無話可回,她怎麼知道就有這麼衰,平生第一次「拿」別人的東西就被人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