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關關
「讓人幻想你的吻……」
這不算是勾引,因為她的行為不是預謀也沒有計畫,完全是想到什麼做什麼。然而那自然而純真的態度依然勾惑了他,他凝著織菁,流連在她身上的眼光彷彿沿途留下一道火跡,她裹在衣服之下的肌膚似乎全燃燒了起來,她心跳怦然,恍然間意識到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她只聽見他低低呢喃了一句:「你不需要幻想。」旋即,他吻住了她。
她剛剛吞進去的食物和酒在胃中作怪,心跳的速度在狂翻,她僵硬地繃著唇,而他溫柔地在她繃緊的唇上游栘,靈矯的舌尖采進她嘴裡溫存地撩撥,她在迅速的軟化。
控制不住急促的呼吸,慾望在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流竄,她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放肆的情潮彷彿要將她淹沒。
她的胳膊已經攀住了他的頸子,他的手滑進了她的衣服,撫觸著她柔軟的肌膚,火樣的激情在車廂中燃起,那狂野的熱力簡直足以讓整個車廂變成烤箱,她全身強硬卻又柔軟,每一吋的肌膚都貼上他的每一吋,魅惑的身體挑逗著他,她的手愛戀著他結實寬闊的胸膛,慾火同在兩人的體內迅速燃起,蔓延、燎原……
他俯身向她,身體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綁住了。他猛然發現是車上的安全帶勒緊了他,他竟然忘了解開安全帶!
他詛咒一聲,扯下安全帶,織菁則因為這小插曲而咯咯發笑,直到他用唇堵住她的,那甜蜜的熱力,她再度從喉嚨中發出一聲聲輕柔而虛弱的投降。
他伸手解她針織上衣的扣子,可是那細細的小扣子一整排,解得累死了,她忍不住又笑,索性往頭上一扯,當套頭毛衣似地整件拉了下來,他的視線像磁鐵一樣地定在她身上,胸膛因急遽呼吸而起伏,迷醉的雙眸渴望、強烈、狂野。
猛地一聲惱人的樂音──
「天……」她摀住了耳朵,嫌棄那突然變成吵雜廣告歌曲的廣播電台,他皺眉頭反手關掉音響,幾乎給了那開關一拳!
安靜了,也沒安全帶了,她害羞的輕笑像是種邀請,延續他的慾火,他將她放倒在躺平的椅子上,用唇探索著她的喉嚨、酥胸,隔著內衣挑逗她的慾望。她興奮地輕顫、喘息,昏眩地用手攀住他的雙肩,擁吻的兩人在車內狹小的空間裡嘗試著翻身,一聲聲刺耳的喇叭聲在叫──
是哪個人的腳踩到了車喇叭?織菁偷空瞥了眼方向盤,看到自己的腳。
不管了,喇叭叫就叫吧,他的手在她身上游栘,摸索著她的身體、肋骨、圓翹的臀,她猛然倒抽一口氣,那絕妙的感受令她幾近昏厥……
卡滋、卡滋,一陣又一陣,規律而機械的聲音,織菁猛然推開他,驚問:「那是什麼?」
「雨刷,我碰到了開關……」他咕噥著吻她,沒時問去顧雨刷,於是那機械式的噪音便穿雜在他們的輕笑、低喘、呻吟聲中……
陡地,他從她的胸前抬起頭來,擰眉懷疑,「我們的車是不是在動?」
織菁眼珠子轉了轉,歪了歪頭。「好像是。」
什麼好像是?根本就是!他驟然跳起來,發現手煞車不曉得什麼時候又被他們撞開了,他急忙重新拉起開關,車才停了下來。
她臥躺在椅子上,吃吃嬌笑。他們太激動了嗎?這車子好像快被他們給拆了。
他笑著吻了她一下,邊脫下自己的襯衫,她怔怔地望著他健碩的身軀,古銅色的健康肌膚,結實的胸膛,平坦的腹部,一個活生生的誘惑……
她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氣,呆怔了兩秒之後──
她忽然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這一哭不僅令璟瞿傻眼,更教他手足無措,他完全呆住了!
怎麼?他的身體這麼令她失望嗎?居然他一脫衣服,她就哭了?!
「我怎麼會這樣?」她邊哭邊說:「我一向對愛情很認真的啊!就算我對你的身體再飢渴,也能忍耐的呀,我從來不想要什麼一夜情……」
她用手去抹眼淚,哭得好傷心。
「難道我真的寂寞到這種地步?」
還好,她哭不是因為他的身材。璟瞿自嘲地苦笑了兩聲。奇怪的是,他很能理解織菁此時的心情,是因為對她的瞭解吧?她是這麼樣一個敏感而纖細的女子呵。
她今天反正是醉了,那麼一切行為舉止,也都沒有常理可言了,他似乎不該利用這樣的時機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但他剛才實在是受不住誘惑。
出自一種憐愛與疼惜的心態,他攬著她的肩,將她納入懷裡,緊緊地擁住她,安慰她:「好了,沒事了,別哭了。」
她淚落不止,覺得自己可憐,覺得自己悲哀,反正一切負面的情緒都在這時湧上來……而他溫暖的胸膛卻像提供了一種安定的力量,她偎在他懷裡,漸漸覺得好過些了。
「別哭了,乖。」他拍拍她,細心地替她把衣服穿回去,她卻不想離開他的懷抱,總覺得依在他的胸前好舒服、好平靜……她似乎一閉上眼睛,就能睡著了。
他不得已推開她,好替自己穿衣服,但她立刻又眷戀地偎進他胸懷中,他沒奈何地笑了笑,只得維持擁著她的姿勢,就這麼坐了好一會。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輕輕推推她,溫柔地說。
「唔。」她漫漫應了一聲,快睡著了。
第十章
那天晚上織菁最後的記憶,是璟瞿送她回家,然後她一到家倒上床……就人事不知了。
直到她隔天起床,看見自己一身皺巴巴的外出衣服竟還在身上,還有點錯愕,隨即宿醉之後的頭疼……一點一點將她昨夜的記憶喚回。
老天爺!
她昨天怎麼會醉到那種程度?竟然有膽子向衛璟瞿說出那麼露骨的話,還做出那麼離譜的事?!
她傷腦筋地敲敲自己的頭,即使只是面對自己,她都羞得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然而這世上當然沒有地洞好讓她鑽,而且她還得出門去見人。快八點了,她得趕去上班。
她連忙進浴室去沖了個澡,那沖激的水流,讓她的思緒清晰了許多,她想起璟瞿。
他倒像是個不錯的男人呢。至少昨晚還很維護地照顧她,而且他也算是個君子,他大可趁她昏醉的時候對她為所欲為。
織菁想起她的臨陣脫逃,不知是否害他慾火難耐?她想著想著,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織菁擠了一把沐浴乳在身上搓揉出泡泡,想起璟瞿,還是沒來由地要笑,心有那麼一絲甜甜的。水有些涼了,她伸出左手去扭熱水,卻楞了一楞──
奇怪,她的鐲子呢?
不在手腕上。
怎麼可能?!
這下非同小可了!織菁立刻忘了璟瞿,以最快的速度洗好澡,衝出浴室,在她昨天的衣服、皮包一陣亂找……當然沒有。鐲子一向戴在她手上,哪可能會在皮包裡?
那麼,會是掉了?織菁車禍住院之後瘦了幾公斤,手腕也變細了,以至於原來戴起來剛好的鐲子,現在變得有點鬆動,很輕易地一拉就退下來了。
會是因此而掉了?
織菁扔下皮包,開始在家中翻找,地上、沙發上……還找出門去,一路尋下樓……沒有。
怎麼會這樣?!織菁懊喪極了!會在哪裡掉了?這鐲子戴在手上雖然松,也不到走著走著就晃掉的地步,除非有拉扯……
拉扯!織菁陡地想起昨天晚上在Pub的那場混亂,她想起自己還摔了一跤!
有可能是在那時候掉的,或者碎了。雖然說這鐲子堅強得很,這麼多年來都好好的,她上回車禍也沒摔碎掉,但就算它這次碎了好吧,至少也該有屍體。
她匆匆地換了衣服跑出家門,在路上打電話去公司給河童張請了兩小時的假,然後直奔那家Pub。
Pub當然已經打烊了。心急的織菁等不到它晚上再開門,直接在店門口又是按門鈴又是拍門的;也算織菁好運,Pub裡竟有人在,織菁吵了大概有十分鐘,那鐵門終於呀地一聲被拉起來了。
一名睡眼惺忪的男子茫然看著織菁,織菁連忙迎上去,誠懇地說明狀況。
那男子便是昨天店裡的那位酒保,也正是這家店的老闆,就住在樓上。他當然清楚昨天晚上的吵鬧,也還記得織菁,不過他在打掃的時候沒有看見什麼玉鐲子。
「可不可以讓我進去找找?」織菁懇求地。
店主還算是個好人,讓織菁進門去了。
織菁一進去,就地毯式地搜索了整個空間,只差沒把傢俱整個翻過來!然而令人沮喪的是,沒有鐲子的影子。
織菁無可奈何地謝過店主,卻還是不死心,留下了她的手機號碼,拜託店主問問是否有哪位客人撿到鐲子,麻煩通知她。
失望地離開Pub,織菁隨手攔了部計程車趕去上班。車上,她迷惘地看著窗外的街景,心裡只是不斷地在想:鐲子會在哪?被誰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