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谷宣
「那你大哥後來可有喜愛的女子？」柳絮白好奇的問道。
「當然有羅，她是一個非常好、非常棒的人呢。不過，她倒是讓我大哥吃了不少的苦頭。」君無愁眼眸含笑的看著柳絮白，「柳……」
柳絮白伸手輕點著她的唇，「叫我絮白。」
君無愁的唇抵著他的手移動，「可是——」
柳絮白目光深邃的注視著君無愁，「我堅持。」
君無愁往後退了步，避開了他的碰觸，「絮白，你實在用不著擔心的，我相信只要給我和小菁一點時間，我們一定能相處得很好的。」
「可是，小菁的脾氣……」
小菁那種喜怒無常的個性，君無愁真的能受得了嗎？柳絮白還是有些猶豫。
「我想，小菁一定很寂寞吧，所以她的脾氣才會這麼暴躁，她大概是想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吧。」君無愁朝柳絮白粲然一笑，「放心吧，要說任性，我可是不亞於小菁喔，說不定到最後，換成是小菁受不了我也不一定啊。」
柳絮白幽幽的注視著君無愁良久，不發一語，教她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柳絮白伸出手將她擁在懷中，不斷的撫摸著她的髮絲。
「小愁，謝謝你。」柳絮白低聲的說道。
君無愁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靜靜的依偎在柳絮白的懷中，感覺著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溫暖。
☆☆☆
當君無愁再度來到柳婉菁的房裡時，柳婉菁顯得很驚訝。
「你……你還好吧？」柳婉菁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問出口。
君無愁捲起袖子，讓柳婉菁看到已經結痂的傷口，「你看，已經快好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不是……不是故意要讓你受傷。」柳婉菁結結巴巴的解釋著。
君無愁臉上泛起了笑容，「我知道，你是被我說的話氣壞了。」
柳婉菁迷惑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為什麼她的反應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不像其他人總是一臉的勉強與忍耐。而且，她似乎能夠瞭解自己的感受。
「你來做什麼？」柳婉菁扳起了臉，並不準備和君無愁和平相處，她並沒有忘記她是來搶她大哥的。
君無愁走到柳婉菁的身後，「帶你出去外面走走啊，老是待在房裡是會生病的。」
「我不要，我不要出去！要出去，你自己去。」柳婉菁激烈的反抗著。
君無愁不理會她，逕自將輪椅推出了房門，「這恐怕不行，我答應了你大哥要陪你的，所以你得跟我一起去。」
柳婉菁回頭以刀鋒般銳利的目光瞪視著君無愁，彷彿想將她剁成碎片。而君無愁則不以為意，仍舊推著輪椅向前走。
「你看，來外面很舒服吧，有風還有陽光，比待在陰暗的房裡好多了，不是嗎？」
「放開你的手，我要回房。」柳婉菁口氣非常不善的對著君無愁叫道。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到外面來？」君無愁問道。
柳婉菁轉頭不想理睬君無愁，「討厭就是討厭，不行嗎？」
「我想，你是討厭別人用那種同情的眼光看著你吧，所以你才會把自己關在房裡不願意出來。」君無愁自顧自的說道。
柳婉菁將輪椅轉了個方向，面對著君無愁，她瞪視著君無愁的眼中燃燒著火焰，「你不要裝出一副好像你什麼都知道的模樣，那只會讓你更讓人覺得討厭。」
君無愁完全不理會柳婉菁惡意的言詞，繼續的說：「其實那全是你的自卑感作祟，如果你一點都不覺得自卑，那別人又何須同情你呢？」
「你到底說夠了沒有！我不想再繼續聽你胡言亂語了。」柳婉菁轉動著輪椅想要離開，她不想再聽君無愁說的任何話。
但君無愁卻擋在柳婉菁的面前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我聽絮白說，如果你肯接受治療的話，也許你還有機會能站起來，可是你卻不肯接受治療，這是為什麼呢？」
「這與你無關，也不要你管！你這個自以為是、惹人厭的女人！」柳婉菁對著君無愁大吼著。君無愁還是不放鬆，又繼續的說：「因為你害怕，你害怕會失敗，所以你連試都不願嘗試。你一心沉溺在自憐自艾的情緒中，卻從沒有想過你大哥。你知道你大哥有多痛苦嗎？他不斷的責備自己沒有把你照顧好，看著你自暴自棄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你知道你大哥心裡的那種煎熬嗎？你只想到自己的不幸，卻從不曾想過你帶給你大哥的痛苦，你真的好自私。」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柳婉菁雙手捂著耳朵，猛烈的搖著頭。
君無愁拉開了柳婉菁的雙手，緊迫盯人的說：「你大哥無怨無尤的為你付出，可是你呢？你又為你大哥做了什麼？你大哥多麼希望你能接受治療，可是你卻連為他嘗試一下都不肯，你根本就不值得你大哥為你這麼付出！」
柳婉菁用力推開了君無愁，「你懂什麼？你用嘴巴講當然很輕鬆。你以為我不希望站起來嗎？你以為我想一輩子坐著輪椅嗎？如果我接受治療，卻依舊站不起來，那我該怎麼辦？滿懷著希望卻又希望成空，那種痛苦你能瞭解嗎？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教訓我！」
「我……」君無愁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該說什麼。
柳婉菁伸手拭去了滿臉的淚痕，「你根本就沒有辦法瞭解我的痛苦，只會揭人的瘡疤！我討厭你，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掉算了！」
柳婉菁話一說完，不只是君無愁，就連柳婉菁自己也錯愕得愣住了。其實，柳婉菁並沒有這種心思，她只是氣昏了頭一時脫口而出，並不是真的有這種惡意的想法。
柳婉菁推著輪椅，快速的離開，留下君無愁一個人佇立在原地。
君無愁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只有一會兒。
直到有一雙手輕輕的將君無愁摟進懷中，她才回過了神，向後倚進了那人的懷中。雖然她沒有回頭，但她知道是柳絮白。
柳絮白將君無愁的身子轉了過來，輕柔的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珠。此時，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你別在意，小菁只是在說氣話，她的心裡並沒有這種想法。」柳絮白低沉而溫柔的聲音讓她沒由來的感到平靜。
君無愁低聲的問：「絮白，我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
「是有一點，不過你也是為了小菁好，我相信小菁早晚會明白的。」柳絮白柔聲的安慰著。「我想，我應該要向小菁道歉才對。」君無愁抬頭看著柳絮白說道。
柳絮白沉默的凝視著君無愁，眼中燃起了兩簇溫柔的火焰，「我愛你，小愁。我愛你的美麗，你的坦率，你的純真，你的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我愛你的善良。」
君無愁先是愣了一下，她完全沒有想到柳絮白會說這種話。一會兒之後，她才囁嚅的說：「我……我想……我喜歡你。」
柳絮白微微的挑高了眉，「你想？」
君無愁頭垂得低低的，「不，是比喜歡還要喜歡。雖然你老是捉弄我、欺負我，但我還是非常、非常的喜歡你。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但……」
君無愁沒有機會說完下面的話，因為柳絮白低頭覆住了她的唇，封住了所有的言語，輾轉纏綿的吻著她。不多久，君無愁便抬手勾住了柳絮白的頸項，所有的話語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
柳婉菁盲目的向前推著輪椅，直到有人拉住了輪椅。
「小菁。」尹辰雲的聲音柔柔的在柳婉菁耳際響起。
柳婉菁轉頭一看到了尹辰雲，不知道為什麼，便「哇」的一聲，悲悲切切的大哭了起來。
尹辰雲抱起了柳婉菁，溫柔的將她置於懷中，就像在柳婉菁小時候他常做的那樣。
柳婉菁倚著尹辰雲的胸膛，盡情的哭泣著。自從發生了那次的意外之後，柳婉菁便不曾像這樣的哭泣過。
「噓，別再哭了，把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哭花了，多可惜啊！」尹辰雲用衣袖輕輕柔柔的為柳婉菁拭去了淚痕。
「我……我才……不漂亮，你只不過……只不過是在安慰我，我知道……大家都說……說我是……是個脾氣暴躁的怪物。」柳婉菁抽抽噎噎的說著。
「告訴我，是誰這麼說你的。」尹辰雲的語氣不自覺的嚴厲了起來。
「誰說的並不重要，就算他們嘴裡不說，心裡還不是這樣想。」柳婉菁低聲的說道。
尹辰雲伸手輕輕的觸摸著柳婉菁的眉、眼睛、鼻子，還有她的唇，「你有一雙優美的眉毛，可愛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美麗的嘴唇，有這麼多美麗的五官，怎麼可能會不漂亮呢？」
尹辰雲的話讓柳婉菁破涕為笑，噗哧一聲的笑了起來。
看著柳婉菁的笑容，尹辰雲不禁有些感歎，「自從發生意外之後，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這樣的笑容才是最適合小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