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谷淑絹
水晶球裡的城堡,被巖也感動地捧在手中。
「等我們將來有了大的城堡。就把這個小的放在其中。所以,它是屬於我們兩個共有的,只是暫時放在你那裡保管。絕對不可以毀壞,也不可以弄丟。」費琦嚴厲地說。
巖也如負重任地點頭。
「你要我看的菜呢﹗」
「妳的禮物讓我覺得自己做的菜不值得一看。」巖也將藏在椅子底下的蛋糕盒拿出來。
「你把菜藏在蛋糕盒裡?」
巖也神秘地微笑——他讓費琦掀開盒蓋。
盒子裡的,是一個用米色椰子屑鋪成沙灘,用巧克力和奶油繪成一座城堡的蛋糕。
「你把我們的城堡做成蛋糕?」費琦沒想到這就是巖也所謂的菜。
「送給妳。」
「我很喜歡,但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為什麼突然想做蛋糕送我?」
「謝謝妳讓我愛妳。」巖也說。
他將兩根刻著數字的紫色蠟燭,插在蛋糕上飄著藍雲的天空。
「今天是你的生日?」看著巖也插上二十五歲的紫色蠟燭,費琦恍然。
巖也露出靦腆的笑容。
「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你看我什麼也沒替你準備。」
「妳的禮物我很喜歡啊。它是最好的。」巖也撫弄著水晶球。雪,在城堡的天空,漫天飛舞了起來——
「你等我一下。」切蛋糕前,費琦走向來自南美洲的樂團,問他們會不會彈奏「愛的羅曼史」。
背著彩色斜肩帶的黝黑吉他手,笑著用英文對她說:「這是我學會的第一首曲子。」
——那也是巖也學會的第一首曲子,而他將最初的羅曼史獻給了我。
想起第一次巖也為她彈奏吉他的情景,回憶和Pub裡的動人樂章,在費琦幸福的微笑中,一起鳴奏。
她希望愛的羅曼史,也可以注入巖也的二十五歲蛋糕裡,也可以注入他們的城堡和希望中?費琦看著她深愛的男人,在她獻給他的羅曼史中許願吹蠟燭。
「你的願望,可以告訴我嗎?」
巖也拉起貴琦的左手,將蛋糕上紅色的鮮奶油輕楷下一塊,圍繞在費琦的手指頭。
「等我有能力組成一個家的時候,妳會嫁給我。」
費琦激動地抓住巖也為她套上戒指的手,「不要等,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公證吧。」
嘗盡等待的變數和痛苦,費琦不要幸福再被等待蹉跎、她要即刻擁抱幸福。
「但是,我現在什麼都不能給妳。連一顆像樣的戒指也買不起。」
「誰說沒有?城堡,戒指、夢想、希望……該有的,你都給我了。」
巖也輕撫著費琦的發,帶著歉疚地說:「那些,沒有一樣是真實的,沒有一樣是可以拿來生活的。其實我現在能給妳的,只有一顆心是真的。」
「我只需要你的真心。」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給妳更多、更好的。」
看著奶油戒指在手上糊開的印子,費琦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求婚失敗者,她受挫地低下了頭:「是我我太自私,你才剛滿二十五歲,我就急著為你套上枷鎖。」
「妳給我的,是鑰匙,不是枷鎖?等我可以給妳夢想也可以給妳生活的時候,我們就用那把鑰匙,一起走進真實的城堡中。」
才剛吹熄二十五歲的蠟燭!費琦發現,巖也變成熟了。而自己,都已經三十而立了,卻還活在幻想中。
「不可以騙我,否則,你就會變成一隻大山貓。」費琦孩子氣地用雙手將蛋糕上的巧克力,像貓爪一樣畫上巖也的臉?—————
「妳竟然要將妳的老公變成一隻大山貓。好哇,看我把妳變成一隻四川貓熊。」巖也也對費琦張牙舞抓她,伸出了扶滿蛋糕的手……
飯後,巖也將費琦送到家門口。他和費琦的發上,都還沾著星星點點扶不掉的鮮奶油。
費琦輕撥著巖也的發:「等你頭髮花白的時候,不知道會牽住誰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的安全感特別不夠。
「這個答案那麼簡單,為什麼還要問我。」巖也握住她的手。
費琦將他們纏綿在一塊兒的手,從自己的臉頰一路熨貼到胸口,一股暖流撫平了她的不安,她仰起頭來對巖也說,「一直都是你在幫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在星光下替你洗頭?」費琦牽著巖也的手,緩緩地帶他攀上了她的樓。
費琦在大廳點上暈黃色的蠟燭,拉開落地窗的帷幕,迎進一室暖暖的月光。
她將巖也安置在單人沙發上,將透著玫瑰香的洗髮精,輕輕地揉搓上巖也的發。
「先生,這樣可以嗎?」費琦裝腔作勢地說。
巖也仰著頭對費琦微笑﹕「如果妳現在能給我一個吻,就更完美了。」
費琦低下頭,給他一個奶油甜吻。
費琦的唇離開巖也的時候,他還嫌不夠,伸手將她從背後再拉近,他頭上的泡沫沾濕了費琦的胸口。
「對不起。」巖也將費琦從背後拉到前頭,試圖揩抹掉沾染在她胸前的泡沫。
費琦安靜地站在巖也的雙腿間,讓他的手,溫柔地抹去她胸前的泡沫。
巖也的揩抹,輕暖而溫柔,像隔著輕薄的洋裝,愛撫著她敏感的身體。
濕著一雙沾滿泡沫的手,費琦不由自主地摩挲土巖也的臉,用她發燙的唇,親吻著他二十五歲的眼睛、鼻子和唇。
巖也閉上眼睛、滿足地輕歎著。
費琦不要他就此滿足,她依偎進了單人沙發中,輕攀上巖也的身體。在費琦的逗弄下,巖也的滿足漸漸變成急切的需事?巖也需索的喘息,卻讓費琦無比滿足地笑了。
銀色的月光,在廳室中鋪灑上一張網。對費琦來說,今晚的月光,就像一張最美的結婚證書,見證了她和巖也用身體鈐印下的承諾——
那一刻,費琦以為從今以後、幸福就會永久,她如何也不會想到,除了月光,還有另一個見證者,正透過長長的鏡頭,痛撤心扉的,目睹了他們熱情的誓盟。
第十一章婚禮的祝福
為了要拍仕女信用卡的第二支廣告變寶琦換土端莊的粉紅色長洋裝,正等著阿芳來接她上通告……
突然,電話鈴響了起來。
少中在電話的那一頭咆哮﹕「費琦,妳要享樂我無權干涉,但是為了顧全大局,當心一點嘛,媒體是無孔不入的,妳又不是不知道,妳才剛和銀行簽了形象約,現在叫我們怎麼辦?這……妳要負責的。」
費琦莫名其妙﹕「今天不是要拍第二支信用卡廣告嗎,我都已經準備好啦。」
「拍,拍個飛機蛋啦,現在銀行不要告我們毀約就已經很好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都登上報紙的娛樂新聞頭條了。妳幹的好事竟然自己會不知道﹗」少中的口氣壞得過份。
少中的話筒被斐麗一把搶去,「費琦,待會兒一定會有大批的記者打電話給妳或湧到妳家去了,我已經叫阿芳去接妳了.先把妳帶到她家去避一避風頭。」
「我做了什麼,居然要躲起來避一避風頭?」
「妳別擔心,只是媒體聞著沒事,興風作浪搪塞版面而已。不要聽少中發狗瘋,一切事情公司會替妳處理妥當的。」
「要她向銀行公開道歉,否則毀約金……」
費琦聽見少中還在對方的電話筒旁喋喋不休著。
「你就不能厚道一些嗎?」
費琦聽見委麗對少中吼叫的聲音。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費琦覺得冤枉。
嘟﹗嘟!嘟!,費琦被不明不白地掛了電話——
拖鞋都還來不及穿,她衝下樓翻攪信箱———
「名模駐顏有道,豢養美發師當寵物,功夫一招罩」幾個腥紅色的大字,繪聲繪影、張牙舞爪地出現在影劇版的頭條上。
「她為什度越來越年輕﹖已過了三十歲名模費琦的養顏之道,據可靠消息,是隨身攜帶一名年方二十五的美發師,美發師的功夫了得,讓名模駐顏有道……初出茅廬的美發師,靠著他一身「好功夫」,相信要攀上枝頭展露頭角並非難事……」
一張巖也在單人沙發上,親暱地從背後攬住費琦的照片,用一種非常奇怪、曖昧的角度被拍攝下來,就擺在「寵物」兩個特寫大字的下方。
——那原本是兩人私定終身昀夜晚,怎麼會被偷拍下來,而且「剪影「地如此不堪?
費琦將報紙撕成碎片。
她不能忍受巖也被醜化。她不能忍受自己珍視的情感,被扭曲成飢渴與貪婪的交易。
——為什麼他們要把一切寫得那麼醜陋和下流?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做!
——「巖也!」
費琦突然想到,記者一定也會找地下手的。她不准別人傷害巖也,她不要他單打獨鬥。
於是費琦招呼出租車,趕到「近來好嗎」,正準備從後門進去的時候,一隻手卻將她狠狠地一把拉住。
「席妮?!」費琦的手臂上,—烙印了五條深深的手扣痕。
「妳來幹嘛﹖是不是嫌巖也被傷害地還不夠?」席妮凶神惡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