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古玥
「是!」
柳金釧被帶走時,橋小寒也跟著要出去。
雲鶚馬上喝令,「你留下!過來幫我擦背。」
聞言,橋小寒錯愕的轉頭看著他,隨即無奈的走過去,從他手中接過一塊布。
澡盆的水聲在他們的沉默之間像裂帛似的響起。
「剛剛你去哪裡了?」雲鶚本來不想問,但是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去你房裡。」橋小寒老實的回答。
燭光搖曳,把他們的動作映在牆上,影子交疊成一塊平面晃動著。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你去找我?」
「嗯。」
「做什麼?」他才問出口,心裡便明白了。「我知道了,你又來向我求情,要我放了你的朋友。」
橋小寒點頭,「她真的是無辜的,你為什麼不放了她?你仔細想想,她只是知道你的身份,並不表示她知道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雲鶚不肯放走柳金釧,跟他與向悲風的恩怨毫無關係。
「我說過了,要我放了她,得等到我高興的時候。」
看到他如此堅持,橋小寒忽然脫口而出,「難不成你也想要她?所以你才把她叫來這裡?」
她的口氣乍聽之下很容易讓人覺得像個爭寵的女人,雲鶚興味的瞄她,「有什麼不對我這樣做也很合情合理。」
「她還是個清白的姑娘,請你不要傷害她。」
「原來在你的心目中,已經認定我是那種只有獸性而沒有性的人。」雲鶚冷冷笑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旁,我就不會對她怎麼樣。」
雲鶚站起身跨出澡盆,橋小寒羞怯的轉過身,迴避他赤裸的身體。
他忍不住嘲弄,「到現在還表現出一副春風不相識的樣子,未免太晚了。」接著又命令道:「還不過來幫我擦身、穿衣?」
橋小寒忙將掛在屏風上的衣服拿下來。
「難道你洗完澡都不先把身上的水擦乾再穿衣?」
橋小寒連忙找了塊乾淨的布,輕輕的拭去他背上的水珠,接著是他的雙臂,然後是他寬闊的胸膛……
她的眼光一直避開雲鶚的身體,可她還是隱約看到他那副雄偉的身軀在昏黃的燭光照映下,特別顯得有股魔魅的氣氛,讓她不由自主的滿心紛亂起來。
而他早就知道叫她做這件事,對他來說無異是種折磨。他閉上眼睛,仰著臉微微吐出既痛苦又甜蜜的喟歎。他自知他寧願死,也不要她停止對他的這種折磨。
「雲鶚……」她擔心的抬起頭望著他糾結的眉頭。
「繼續!」他咬緊牙根說,「做一切你該做的吧。」
橋小寒幾乎是憑著直覺讓她的雙手和那塊濕布繼續在他身上擦拭,為他製造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第六章
男歡女愛的畫面一直停留在柳金釧的腦子裡,她愕然的呆坐在房中,連向悲風偷溜進來都沒有察覺。
「柳姑娘,柳姑娘。」
柳金釧聽到聲音,駭然叫了一聲,但馬上被向悲風摀住嘴。
「柳姑娘,是我。你沒事吧?」
「向公子?」柳金釧一看見他,馬上淚眼汪汪的哭得好不可憐。
「向公子,你終於來救我了。」
向悲風柔聲的安慰她,「柳姑娘,你先別哭,放心好了,就算拚死我也要把你們救出去。」
他抬起頭張望了一下,「小寒呢?」
「她……」柳金釧露出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
「她怎麼了?」向悲風緊張的追問。
「她……她正在伺候雲鶚貝勒呢。」
她的表情讓他瞭然於心,不禁悲憤難抑的以掌擊打桌面,使得桌上一盞燭燈被震得翻倒,柳金釧連忙將之扶起。
「向公子……」
「對不起,嚇著你了。」
「沒關係。」柳金釧期盼的說:「向公子,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救出去?要不然我怕小寒這回要是又不能取悅他,那等一下恐怕真的會輪到我。」
向悲風一聽,頓時心痛不已,忍不住啐了一聲,「雲鶚,你這個大淫魔!」
「好了,你先不要罵了,先把我救出去再說。」柳金釧焦急的催促。
向悲風知道在重重守護下,憑他一人之力,本來就很難同時救走兩人,而小寒現在不在,他是應該先救柳姑娘出去。
此時忽然響起敲門聲,門外的人說:「柳姑娘,我給你送晚飯來了。」
柳金釧驚恐的望著向悲風,他冷靜的隱身到門邊,然後示意她不動聲色的去開門。
可是她因心虛,所以總是忍不住去瞄門後,以至於被機警的守衛發現異樣而猝然發出攻勢,向悲風立即拔劍抵禦,將那名守衛一劍斃命。
柳金釧被這鮮血四濺的場面嚇傻了,向悲風只好又拖又抱的帶她出去,迅速逃離現場。
☆☆☆
雲鶚再也無法忍抑的將橋小寒攬進他強而有力的臂彎,貼著他亢奮的身體,並飢渴的吻住她的唇。
在四片嘴唇相貼的剎那,她發現雙腿忽然不聽使喚的癱軟,而心口也像太陽底下的冰霜溶化開來,任由他急切的剝除她的衣衫。
他完全的沉溺在她的柔軟與馨香中,對門外紛亂的時聽而不聞。
「貝勒爺,不好了,柳姑娘逃走了。」有人冒死闖進來報告。
雲鶚不悅的以絲被覆蓋住橋小寒,然後邊穿衣服邊問:「怎麼回事?」
「剛才屬下見董額送飯給柳姑娘,卻一直不見他出來,所以就闖進去,沒想到董額已然橫屍,柳姑娘則不見人影。」
「連一個女人都看不好,真是一群飯桶!」
「屬下該死!」
雲鶚心想,柳金釧不可能動得了董額一根寒毛,所以一定是有救走了她——「向悲風!」
雲鶚轉過頭怒瞪橋小寒,而她正因聽到柳金釧已經逃走的事,不由自主露出放心的神情。
「你!」雲鶚生氣的抓住她,「你故意來勾引我,好讓能夠出其不意的救走柳金釧,是不是?你們什麼時候接頭的?」
「我……」
「我知道了,說什麼到我房裡找我,哼!我差點又被你給騙了。」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
「既然你們都碰面了,怎麼不叫他先把你救走?唔,我明白了,像你這麼重義氣的人,怎麼可能丟下朋友自己先逃,你當然會先當餌,誘我放鬆戒備。哼!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你是這麼講義氣的人,要不然現在死的恐怕就是我了。」
橋小寒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沒話說了?」雲鶚回想剛才那種欲仙欲死的快感,居然只是她別有用心的手段,不禁覺得不堪極了。
「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少了柳金釧,你就再也不用勉強自己討好我。」他用力甩開她的手,「但是我警告你,你最好斷了想逃走的念頭,否則除非向悲風有本事將整個浣紗溪村的村民全數藏起來,要不然我一定會殺他個片甲不留。」
雲鶚恨恨的轉身離去,並對他的手下說:「不用看著她,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逃走。」
橋小寒愣了半晌,不過她終究為柳金釧得以脫險而感到高興,現在她什麼都無所謂了,如果他真的要那麼想,就任由他吧,反正她也沒有什麼可以損失的了。
☆☆☆
向悲風先拿柳金釧送回浣紗溪村,然後再趕回客棧。
而在同一時間,雲鶚也帶著所有人馬返回京師那巍峨的豪宅巨院——平郡王府。
當橋小寒看到由一對石獅分峙兩旁拱衛的紅漆大門,以及門上金漆的匾額,她不由得想到金釧兒。假如她有機會看見這個地方,或許就算雲鶚趕她,她一定不願離開。思及至此,她不禁泛起苦澀的笑意。
這一路上雲鶚完全不碰她,幾乎可以說是對她視若無睹。對這種情況她不是應該覺得慶幸嗎?可是為何她卻覺得悵然若失。
雲鶚一下馬,便有奴僕自角門奔出照看馬匹,而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就逕自進入府中,好像她不存在一樣。可是不管他如何對待她,或即將如何處置她,她都只能緊緊跟隨,因為他說過的那些威脅言語就像緊箍咒,讓她只能認命的面對未知的一切,而別無他法。
然而雲鶚敏捷的步伐,在偌大的王府中左彎右拐,讓她追得好辛苦。再加上曲折的迴廊、滿園的銀杏垂柳和假山影壁,使她如入五行迷魂陣中,差點跟丟了。
「喂!站住!」
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個聲嚴色厲的男人攔住她,橋小寒急急的先認清雲鶚消失的方向,心想等會兒脫困後才好再追上。
「你是幹什麼的?怎麼東闖西闖的,沒人教過你規矩嗎?」
「我是……」橋小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含糊的說:「我迷路了。」
「笨頭笨腦的!」那男人不耐煩的罵了一句後,稍微打量了她一下,「我怎麼沒見過你,是不是新來的?」
「嗯。」橋小寒從他表現出來的態度,猜測他應該是王府內的管事之類的吧。
而他正是總管王府所有內務的蘇福,不管是嬤嬤、丫頭,甚至是太監都歸他管轄,所以他才會一見到橋小寒就把她叫住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