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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文 / 古玥

    趙瑟初望著那個老婦人,而她也望著自己。

    第四章

    如素師太把他們全都請到後面禪房。

    趙瑟初終於見識到如素師太的重要性,因為連成謹的祖母都對她相當恭敬。

    「你們是約好了一起來的嗎?」如素師太笑問。

    太福晉回答,「不是,我們是來為成謹祈福的。」

    「他現在情況如何?」

    「唉!」太福晉憂慮的歎氣說:「傷勢都已全好了,就是頭部的傷……」

    「我想只要人平安是最重要的,剩下的以後總會慢慢恢復。」

    看她們的神色,讓趙瑟初也不由得擔心成謹。

    如素師太不可能沒注意到她,於是問:「長春,你帶這位姑娘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長春覷著顯親王府的女眷們,心想反正都已經打過照面了,不如就在師太面前,把事情攤開來說。

    「這位姑娘姓趙,從紹興城來的,由於她身上有碧綠玉石,所以我相信,成謹在遭人襲擊前,曾與趙姑娘私訂終身。」「你胡說!」納蘭明月生氣的指著趙瑟初說:「誰知道她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野女人,成謹怎麼會看上她?」

    接著她又指著長春罵,「八成是你覺得沒把成謹害死不甘心,所以找了個女人,藉著成謹失去記憶,拿著碧綠玉石來冒充,等到她一接近成謹時,再把你的謀殺計劃徹底執行。」

    「明月,佛門淨地,說話不要太放肆,再怎麼說長春也是位阿哥,沒憑沒據的,怎麼可以隨口指控。」

    二夫人柔聲斥責,然後又向長春道歉,「長春對不起,恐怕是我們都把明月寵壞了,以至口無遮攔,希望你能見諒。」

    長春笑說:「當然不能怪她,寵壞她的人又不是她自己。不過,納蘭家的格格撒野撒到顯親王府,實在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顯親王府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納蘭明月羞怒道。

    「讓我管,我還懶得管呢。」

    「哼!少在那裡裝模做樣假清高,誰不知道你一向嫉妒成謹。」

    「至少沒有比你妄想嫁給成謹的心意明顯。」

    「你!」

    「明月,退下!」二夫人終於又說話了。

    「姑姑……」

    「再如此放肆,就叫人送你回家。」

    納蘭明月不甘心的咬住下唇,退到二夫人後面。

    自從長春告訴趙瑟初,納蘭明月一直想嫁給成謹後,就忍不住偷偷觀察她。

    納蘭明月的驕蠻,有種魅力四射的力量,就連身為女人的她都覺得驚艷,不知道成謹是不是也喜歡呢?

    「好了。」太福晉被吵得有些心煩意亂,「除非罪證確鑿,否則從今以後莫要再公開指責臆測的對象。尤其是長春,再怎麼說他和成謹,就算不是同胞親兄弟,但身體裡還是流著相同的血源,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等事。」

    二夫人附和,「我也相信長春不是那種人。不過至於趙姑娘,不是我說你長春,你明知道成謹失去記憶,誰都不記得。雖然她擁有碧綠玉石,但如何能證明是成謹給她的訂情物?說不定她只是無意間得到這塊玉石,又獲悉它的重要性,因此趁成謹失去記憶,想要混進王府訛詐好處。」

    趙瑟初歉然的想,之前她心裡不免抱怨長春好像不怎麼情願幫她的樣子,現在看他為了幫她,卻遭受親戚的冷言冷語,讓她衍生同船共濟的情誼。

    「如果你們不相信成謹與我私訂終身的話,大可針對我盤問,為什麼要一再為難長公子。」

    「你沒資格說話!」納蘭明月蠻橫的說。

    「我怎麼會沒有資格說話?我想它可以賦予我資格說話。」趙瑟初抓住胸前的寶石。

    「哼!你根本是個來路不明的人。」

    「能夠證明我的人只有成謹,只要他還活著,總有一天會記起我。」

    趙瑟初表現出來的堅決與自信,讓人不容置疑。

    長春笑著拍手道:「說的好,這下她可說出重點了。等成謹恢復記憶後,知道你們把他心愛的女人趕走,那會讓他多難過啊。」

    「她才不是成謹的意中人。」納蘭明月狠狠的瞪著趙瑟初。

    「你當然不肯相信。」長春嘲笑的說:「不過是與不是,哪是你能決定的?總要等成謹恢復記憶才能證明,不是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如素師太終於打破沉默,「我看這樣吧,如果趙姑娘你不嫌棄的話,就先在我這裡住下來,等成謹恢復記憶,再要他對你交代。各位的看法如何?」

    長春笑說:「我本來就希望師太能收留她,要不然她一個人在京城舉目無親,豈不讓人擔心。」

    做為這個家族的長者,而且早已遁入空門,如素師太盡可能不去干預俗務。但是她相信長春的為人雖浪蕩不羈,卻絕非奸惡之徒;而趙瑟初剛剛那一番話所表現出她外柔內剛的特質,讓她對其產生好感。所以經過一番思量,她決定稍微插手管一管。

    「不過,那塊碧綠玉石若果真是成謹送給趙姑娘的訂情物,那就表示成謹對她的用情頗深,也許把她安排在他身邊,可以刺激他早日恢復記憶。」

    「師太說的有理。」太福晉於是換了另一種神情望著趙瑟初。

    納蘭明月當然反對,「這怎麼可以,萬一她想辦法勾引成謹,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就算成謹沒有恢復記憶,還不是一樣得認帳。」

    「依我的看法,他本來就該認帳了。」

    長春只不過是想惹惱納蘭明月,卻讓趙瑟初最感到羞澀難堪。

    「長春,你這樣說實在太不應該了。」如素師太不得不板起臉責備。

    長春認罪的摸摸鼻子低下頭去,不過偷覷著趙瑟初的眼神中,是毫無悔意的淘氣。

    太福晉走向趙瑟初,以包容的口吻說:「如果真是這樣,那更應該帶她回去。」

    「姑姑!」納蘭明月緊張的拉住二夫人的手臂。

    如素師太瞥向納蘭家的姑侄兩人。

    由於成謹的母親死的早,而太福晉的個性又過於柔弱,所以顯親王府的內務都靠這位二夫人納蘭燕負責。這些年來她的表現可謂是孝賢恭順,毫無缺點。

    至於納蘭明月,最近兩年根本就是長住在顯親王府,大概是想要近水樓台先得月,以為藉著姑姑的撐腰,成謹終究會娶她。其實納蘭明月的美貌不乏人追求,可是難免有人會猜,八成是她過於糾纏,才促使成謹南遊遲遲不歸。

    二夫人注意到如素師太正在看自己,嫁進顯親王府這十多年,漸漸明白如素師太的崇高地位。別的不說,光是她與太皇太后的交情,就讓人不可小覷,所以絕不會笨到與她作對。「明月,別胡鬧了,這是顯親王府的家務事,你這個納蘭家的格格,到底也只是個外人。」

    「可是,姑姑……」納蘭明月不服氣的瞅著趙瑟初。

    「明月格格你放心。」趙瑟初衝動的說:「要是成謹沒記起我的話,我絕不會死賴著嫁給他。」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納蘭明月頓時開心起來,但是轉念之間,她又得寸進尺的說:「可是總要有個期限吧,萬一成謹這輩子再也恢復不了以前的記憶,怎麼辦?」

    「趙姑娘,別理她。」

    長春好心的阻擋她,但還是阻止不了她心高氣傲的說:「三個月內要是他記不起過去的點滴,那麼我會放棄,自動離開。」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各位長輩要公平的裁決。」納蘭明月沾沾自喜的說。

    「唉!好歹你也說三年,三年之後就算成謹記不起以前的事,也會再愛上你一次的。」長春歎道。

    如素師太淺淺笑了笑,然後說:「既然趙姑娘做了承諾,自當守信。三個月後,如果成謹仍無起色,那麼趙姑娘就先到我這邊來,尋思將來的前途。」

    趙瑟初一開始並沒有多想,還以為如素師太在暗示她大不了可以出家,於是黯然的笑了笑,直到長春對她說——

    「既然有師太挺你,那我就放心了。你可別以為她只是個出家人,什麼事都看淡了,其實她還是很關心世間多情兒女。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儘管找她幫忙。」

    「謝謝你,長春。」趙瑟初感激的說。

    長春訕訕的一笑,「這有什麼好說的,也許我只是巴不得天下大亂。」頓了一下,他又忍不住好心的提醒,「納蘭明月的跋扈,你已經瞧見了,以後可要好自為之,別被她嚇壞了。再有就是,想謀害成謹的人,說不定還在伺機而動,你自己要小心。」

    趙瑟初點點頭,然後又衝動的說:「我們一起來查出誰是兇手。」

    他不禁失笑,「我可是頭號嫌犯耶。」

    「我相信你絕對不是。」

    「謝謝你的支持,不過我仍舊不想跟他們有所牽扯。」

    長春很快的拒絕,並且迫不及待的離開,把她留在顯親王府女眷的環視之下。

    「走吧,從今天起,你還有八十九天可以證明你和成謹的關係。」納蘭明月傲慢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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