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古玉君
沖之回到急診室的開刀房外,阿虎見到他,急忙迎來,「醫生已經出來了。」
「哦!這麼快!」他訝異道。
「林先生,病人目前的情況十分危險,我們已經緊急地清除她腦內的血塊,暫時挽救了她的生命。但,由於她靠近後腦的地方仍有受創,將來必須等到她身體情況穩定後,才能再度開刀,否則久了恐怕會對病人的視力有損。」
「為何不一次處理完呢?」沖之皺起了眉頭。
那位醫生緊張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他好怕面對這位先生,因為壓迫感很重。沖之天生的威儀令他接下來的話頻頻口吃,「目前……她的身……體很虛弱,無法……適應長時間的開刀手術,現在……得在加護病房觀察,等身體復原……再來才能有後續動作。」
「天啊!這麼麻煩啊!』阿虎不耐地道,看那位醫生唯唯諾諾的樣子,就是想嚇嚇他。
「這……這……還有……她的腦部受創,恐怕……恐怕」
「恐怕什麼?你一次說完好不好?」阿虎假裝大吼,他發誓他看到那位醫生嚇到發抖。
「先生,請你安靜一點,醫院需要保持安靜。那位病人恐怕有失去記憶力的後遺症,請你們要有心理準備。」那位醫生大概覺得自己表現得很丟臉,所以決定拿出做醫生的威嚴。
「這才像話。」阿虎低聲嘀咕。
「阿虎,別鬧了,醫生,請你盡量幫她,無論找不找得到她的家人,我都會負責。還請你幫我找個特別護士二十四小時地照顧她,我要她得到最好的照顧。」
「我們……會盡力而為。」醫生相信沖之絕對不是普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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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不孝女啊!」衛父氣極地打了女兒一巴掌。
衛茹則默默地跪在地上,任由父親打罵。
「我是這麼信任你,任由你獨自在外工作,沒想到……你……居然給我未婚先孕。將來挺著肚子,教我怎麼面對村裡鄰居的眼光?」衛茹出生在保守的家庭,父親是個退伍軍人,對於獨生女的管教,尤其嚴格。「好了啦!女兒現在的身體,忌能任你這樣打罵,她現在還是懷孕初期,尚不穩定啊!」衛母捉住衛父的手,心疼地阻止他繼續打女兒。
「這樣最好,肚子裡的那個孽種流掉最好,你這樣在外面胡搞,辜負我的期望,我……我沒有你這個女兒!」衛父氣得整個臉漲紅,身子也搖搖欲墜。
「爸,請您小心身體,不要為我這個不孝女氣壞了身子。」衛茹見狀,急忙扶住父親在沙發上坐下,「我知道女兒很令您失望,但孩子是無事的,我一定要留下孩子。姑且不論孩子的父親要不要我,這孩子永遠是我的孩子啊!」她哽咽道。
她辭去工作後,原本想回家尋求父母的親情溫暖,令自己受創的一顆心稍能得到平復。然懷孕所表現出來的症狀,終究瞞不過父母,而導致這場軒然大彼。
「好,我現在給我兩個選擇,一個是立刻找到孩子的父親,我會出面要他娶你。另一個,就是滾出這個家,我永遠不認你這個女兒。說到底,衛父仍對女兒未結婚便先有了孩子而耿耿於懷。
假如衛茹和孩子的父親立刻結婚,便是皆大歡喜,他也樂得將女兒交給屬於她的幸福。能讓衛茹這個尚稱保守的女孩委身,那個男人一定有可取之處。
「不——不一一他根本不愛我,又怎能強迫他娶我,這樣的婚姻也不是我想要的。」
「那個男人不愛你,卻能和你上床?告訴我,他究竟是誰?我非我他算帳不可。」他忌能讓掌上明珠任人糟踏。
衛茄搖搖頭,說又有何用?只會把大家都搞得難堪罷了。
「好,你不說,從今以後,你不要再踏入這家門一步,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爸……原諒我……」
「你給我滾!」
衛母捉住欲離開的衛茹,「你們父女倆又何必把事情鬧僵呢!家和萬事興嘛!」
「她不走的話,那我走。」衛父斬釘截鐵的道。
原來心中尚有一絲企盼的衛茹,急得哭了出來。
望著這一幕,衛茹感好心酸,「爸,媽,你們保重,我會……想你們的……」
「小茹,你回來呀!你這老頭子,真的那麼狠心,居然把女兒趕走,她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啊!」
「這種敗壞門風的孩子,不要也罷!」
衛茹就是在這些令人心酸的話語中,逃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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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企劃案,連我看了都搖頭,更別說其他人了。陳經理,你認為這個位置是否要換人做做看?」憶軒火大地吼道,「還不拿回去重寫!」
陳經理趕緊拿回企劃案,戰戰兢兢地走出憶軒的辦公室,他灰頭土臉的樣子,讓其他在外面等著憶軒報告的主管們,深覺情況不妙,恐怕今天又是難捱的一天。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馬上過去當下一個炮灰。
最近總裁的心情極端的不好,整個公司籠罩著一片烏雲,人人惟恐被總裁點到名,當了替死鬼。
「王經理,你還不進來,難道要我出去迎接嗎?」憶軒不悅的吼聲傳來。
那個被點到名的王經理,用哀怨的眼神看了同僚一眼,抱著誓死如歸的精神上戰場,他緊張得連腳都在發抖。
「自從衛秘書辭職後,我覺得他真的好厲害。」一位女性主管小聲地咕噸。
「是啊,至少她在的時候,事情處理得有條不紊,教總裁無後顧之憂,脾氣也沒現在這麼糟,現在回想起來,總裁好像沒有在她面前發過脾氣。」
「難怪嘛!他們倆也算合作不少年了,很有默契的,不像這些新來的秘書,往往做不滿一星期便自動走人了……」
「夠了!你們這些人,有空在這兒閒言閒語,自己的工作卻漏洞百出,還不給我好好去檢討!」眾人被憶軒無聲無息地走出辦公室,嚇得臉色發白,而剛剛發表言論的人,用臉色白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慘狀。
「明天中午統統給我在會議室集合,若工作計劃被我打回票,馬上領遣散費回家。」
「是,總裁。」眾人紛紛轉回自己的辦公室,為自己的飯碗打保衛戰去了。
憶軒也聽到剛剛那些主管的談話了。的確,他不論在公事上或私事上都已適應衛茹的存在,沒有她的日子,一切都變得不同。從何時開始,她竟已悄悄地駐進了他的心房,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他當初那麼爽快地批了她的辭呈,為的是證明他——胡憶軒,絕非輕易被女人綁住,而今他是否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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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那位小姐醒了,可是……」
結束正在處理的公事,沖之立刻來到醫院,「醒了?那太好了,我會負責一切賠償事宜。」只要那位小姐受傷的一天,便是他的責任。
「可是……她好像完全記不得了,當然,我事先已先向你提過了……」醫生急忙撇情關係。
「該死,最糟的情況也莫過於此。」阿虎急道。
「她現在情況很糟?」原以為巳度過危險期了,現在看來,麻煩也不小。
「誠如我原先所說的,等她完全復原了,只要體力可以熬得過開刀,就必須接受開腦手術,否則終究會失明。而不幸中的大幸,她的記憶力只喪失一部分,一些求生能力並沒有完全忘掉。」
「有可能恢復從前的記憶嗎?」
「理論上來講,應該沒問題。」
「兩位現在是否去探視她?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可能是基於對環境的陌生吧!或許見到兩位,情況會所改善。」
「看了就會好?我們什麼時候變這麼偉大了?我在附近查了她的身份,到現在一無所獲,根本沒人認識她,也沒聽說有哪一家有人失蹤了。」這可好了,一個身份不明再加上失憶的人!阿虎歎道。
「我去看看好了。」沖之說著便走向病房。
來到病房外,就聽到一陣低泣聲——」
「我是誰?我究竟是誰?」陌生女子不斷地捶打自己的頭部,其悲泣的聲音令人望之心酸。
沖之看到這一幕,更加深了自己要負起照顧她的責任。望著這位與寧兒年紀差不多的女子,就好似看到寧兒無助時的樣子,使他興起了一股想保護她的兄妹之情。
他上前輕聲安慰她,「你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將有我這位哥哥在身邊。」
「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嗎?」女子望著俊俏的沖之,彷彿在大海中促住一塊可以救命的木頭。
「你說是,那我就是了。」
「為什麼我完全記不得了?每當我努力地去想,我的頭就好痛。」她低泣,但顯然已不似方纔那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