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耕筠
他的雙眼一下子就變得和天星一般亮,「當落水時,你身染風寒、手臂又脫臼,為什麼還要冒麼大的險救我!」
「因為國舅爺的手諭在你手上,所以,讓我不得不救你!」
「水底那個吻又怎麼說!你若等我暈過去,反而還比較容易將我救上岸呀!」他的表情就如同孩童在遊戲中贏了同伴般得意。
看到他篤定又驕傲的模樣,害她別過臉不敢看,「我……我只是救人心切……並沒,並沒其他意思!「
他走到她面前,忽地將她緊摟住,扣起她的下巴,「來我要你看著我說,如果你還能說對我沒意思,我就認了。不過,提醒你,說謊是會被閻羅王拔舌頭的喔!」
看著他認真期待的表情,她在說不出傷人的話,可是……
她倔強地搖頭,「我是來找錢灝勖的,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你不說,問你的心吧!」他再度吻上她逞強的唇,用於聲且直接的語言,溝通難以言傳的情意。
隨著他舌瓣每一回的揉挑,她心中亟欲隱藏的情緒便沸然翻騰;漸漸的,她的身體脫離理智的控制,以同樣熱切的唇舌向他傾訴久抑的情感。
用上全身的自制力,任奕岍才將她放開,「怎……怎樣,你需要更進一步的證明嗎?」
雖然沒有否認,但她的雙目晦黯難明,久久說不出一個字。
終於,他的耐心用盡,他猛然將她的手腕抓起,「如果你還要我幫你找錢灝勖,就別這樣對我!」
當下,兩顆盈盈淚珠又從她眼眶掉下,弄得發脾氣的他手忙腳亂的。
「別哭,是我不好!」他鬆開她的手腕,好聲好氣安撫著,「我不該大聲吼你,不要哭了!」
「不必找錢灝勖了……」
「你在胡說什麼?你不是說他是你的妹夫,如果你不找他出來,你妹妹怎麼辦?」他心疼地為她拭去淚。
她避開他的手,緩緩開口,「我沒有妹妹……我就是錢灝勖的未婚妻……」
「什麼?」這個事實震撼了他,「我不相信!」她若是錢灝勖的未婚妻,他不就沒份了?
如果能洗去她臉上的油灰,他就會看到她的股有多蒼白。
「本來錢灝勖就要來正式下聘,」兩道眼淚又直滑下她臉龐,「哪知他卻忽然失蹤,然而楚家的情況已不容再等下去,所以,我只好更了裝去京師求援;可是,那時錢家也為了錢灝勖失蹤的事亂成一團,錢家的朱總管這時又替我引見了國舅爺,接下來……你都知道了。
先前還覺得她太瘦,但她蒲柳之姿的身段,配上梨花帶雨般的嬌弱模樣,亦令人蕩心神馳,當下,他緊摟住她,萬般心疼說道:「雖然你和錢灝勖混蛋有婚約,但你要的是我啊!」
這片胸膛發散出的溫熱,令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與受呵護的感覺,可是,她仍握著雙拳抵在兩人之間,「別再說了!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求你……我求求你……」
如果他不願幫她,就算找到了錢灝勖也是徒然。
「好好好,別哭了,」他忘我地吻著她濕濡的面頰,一路來到她的唇上,「放心,一切有我,我會盡力幫你的……」柔柔的封住她抖顫的唇瓣。
很快的,這個吻所起的火焰開始延燒開來,而這正是楚寧寧所不樂見的,「不……」她費力推開他一點,同時如蚊蚋呻吟。
他聽不進這樣的拒絕,扣住她的腰,將她壓躺在草地上,深深吻著她,恣意汲飲她唇舌間的芳津蜜液,雙掌滿是佔有地揉撫她削瘦但緊實的身子。
火熱激情波波湧向她,幾乎淹沒了她的理智,但一想到唯一能和錢灝勖交換楚家安危的東西就只有她清白的身體,她絕不能……
「住手!」她忍住他吻嚙她頸窩時的顫抖,「如果你要幫我,就快些住手!」
「說吧!」他吻了她的耳垂,輕喘著對她喃喃傾訴,「再難的事,我都會替你辦到的!」
知道接下來的話會令他發狂,但她不得不說:「只要你願意放了我,就是幫我了……」
「不!你是我的,我不會放你走的!」好似要證實他的宣誓,他狂亂地以唇齒在她身上留下後於他的印記。
惑人的激情與巨大的痛苦交相折磨著她,「別,別這樣!」她奮力掙扎,也和自己的心對抗著。
他終於停下來,嚴肅地凝望著她,等她開口。
將他推離一臂之遙,她低訴道:「錢家若是知道他們未過門的媳婦在外拋頭露面,極可能會悔婚,但我不能讓錢灝勖有任何不履行婚約的借口……所以,請你讓我繼續隱瞞我女扮男裝的事。」
此刻,她頰上的淚水已化為滾燙的巖裝,炙蝕著他的胸口、焚痛他的心!
他抓起她平抵在胸膛上的小掌,怨聲質問:「你說!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若楚家垮了,我也沒面目獨活在世上。」為了延續楚家命脈而犧牲是值得的,更是身為楚家子孫的榮耀……她不住在心底重複說著,好讓自己不在他面前崩潰。
「你還是執意要成為錢灝勖的妻子!」
她看到他眼底儘是執拗與憤恨,不禁低下頭,無法面對他的目光,「是的。」
突然,任奕岍鬆開她的手,改捉起她的下巴。又問:「這真的是你想要的!」
她心熱如火,眼冷似發的回望著他,「如果你肯幫忙,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我不要你的感激!」他受不了她木然疏離的表情,恨恨將她樓進懷中猛力搖晃著,一邊在她耳畔嘶吼道:「我要你愛我,與我天長地久廝守終生!」
她給不起他這樣的許諾,另有忍著胸中的撕扯,含淚將之推開,「楚家沒我就完了,但你仍能活下去,所以,不要再逼我了!」說畢,便往馬車奔去。
怔愣凝望著空蕩的臂懷,他心痛如絞想著。
是的,沒了你,我仍會呼吸,吃飯,但你真的忍心見我為你心魂俱消,如行屍走肉般過完下半生嗎?寧寧!
向店小二打聽過,任奕岍知道最晚明日傍晚就會到鎮遠縣了,他們的旅途也將抵達終點了。
回想起初上路至今的點滴,不過短短兩個月,竟讓他嘗遍了各種甜酸苦澀,令他的心境陡覺老了數十歲。
這段旅途中,他好似活在另一個世界中;現在,他真希望這只是個不愉快的夢。可是,一想到這場夢中有楚寧寧,他便無法醒來。
或者說,他不願意醒。
唉!為何師父從沒提過山下有這麼多麻煩的事情呢!
敲了敲門,門裡響起聲音,「誰?」
光聽到她低沉沙啞的嗓音,任奕岍的心就不由得怦然而動,但這聲音還能聽多久呢?
「是我。」他答道。
不一會兒,門開了。
「什麼事?」她低著頭問著。
「明日午後就到縣城了,你……」你就不需要我了!他真正想說的話卻梗在喉中說不出口。
「」你……你早點歇息。「
「嗯!你也早點睡。」看著他落寞離去的背影,她知道兩人獨處的時候不多了,眼中也不由得浮現悲傷的淚光。
雖有滿腔的話想對他說,可是,她不敢也不能說,只能默默看著他慢慢消失在眼前。
任奕岍,你不但是我的大恩人,更是我楚家上下的救命菩薩,今生今世,我心裡只有你一人。她在心中默念。
第二日下午進了縣城,任奕岍他們找了家最近縣衙的客店,依照楚寧寧的意願,重新扮回京師第一花魁任懿芊的面目。
楚寧寧在他如雲的鬢髮上插上最後一支玉釵,看了看銅鏡裡的嬌顏,她忍不住脫口歎贊,「你真美!『」
重做馮婦的任奕岍本是滿心不願,但聽她說得誠摯,便舉起了香袖微掩櫻唇,淺淺一笑,「承蒙楚公子垂愛,奴家擔當不起……」那巧笑倩兮的模樣,真足以傾城傾國。
當下。楚寧寧就被他逗笑了。然而一從銅鏡裡窺出他眼中濃濃的情意,她又不自在地轉開了頭。
「別,別鬧了,我們該到縣衙了。」她剛要走開,手腕便溫熱的五指捏住,她倏地紅了臉,就想抽回手。
但他仍堅定地緊扣著她,以甜膩得化不開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訴,「我師父說過,易容最難的一點不在形似,而在神韻。扮演女人就要有你這份柔透心中,媚人骨子裡的味兒;要是你想成功地扮演好男人,就不能沒有這份目中無人的霸氣,懂嗎?」
他暖熱的氣息呵動耳鬢,惹得她羞赧萬分,不由急急掩耳,紅著雙頰扭動手腕道:「快放手!」他剛放手,她便衝到門口,但卻被他攔下,她倏縮到一旁怯問,「又怎麼了?」
「曖,你是護送『任懿芊』的人,怎能走在前頭呢!」他戴姆紗帽,才道:「行了,開門吧!」
在後跟隨的楚寧寧,玩心忽起,朝任奕岍突翹的臀部就是一記門板,算是稍稍還以顏色!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