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高晴

    與龍耀炙分手之後，她依然住在他為她所建的「雅煙山莊」，但追求者依然蜂擁而來，令她窮於應付。

    於是她單獨去了巴黎，在巴黎的藝術館裡結識了嚴浩。他的氣質吸引了她，她的美貌與纖柔同樣令嚴浩心動。

    於是他們有了一次愉快的花都假期，停留在巴黎的十幾天裡頭，嚴浩天天陪著她，他們形影不離，就像對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假期結束，嚴浩堅持陪她返國。她告訴了嚴浩關於她的一切，包括擁有過她的男人有多少，以及她的情婦身份；但是嚴浩一副天生藝術家的浪漫性格，他並不在乎她過去的一切。

    她變成了嚴浩的女人。不過這是女朋友，而不是情婦，因為年過三十的嚴浩還是單身貴族的身份，她很滿意目前的狀況。她也見過嚴浩的家長，可能的話，她會與嚴浩飛往賭城拉斯維加斯去結婚。

    「什麼？」泯柔錯愕極了。

    他們分手？他們竟會分手？龍耀炙曾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強調董雅煙對他的重要性，他也曾說過，如果沒有她這個討厭鬼，他會娶董雅煙。

    言猶在耳，現在她放他自由，而他卻和董雅煙分手了。

    「是的，我們分手了，原因就是為了你。」董雅煙希望這次的談話能點醒這位小女人，令龍耀炙得到幸福，因為此刻的她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當然希望老朋友也和她一樣。

    「為我？」這就更不可能了。

    「他說要重新向你求婚，為了不讓你擔憂我與他的關係，所以他選擇跟我分手。」

    泯柔驚跳了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發生不久，就在那次黑道盛大的聯婚宴之後，他，就果斷地向我提出了。」她隱約猜得到那天龍耀炙與徐泯柔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泯柔咬著下唇，心亂如麻。

    董雅煙將她的反應都看在眼底。「相信我，其實他一直很愛你，只是不善表達，未曾將愛意說出口而已。」

    「是這樣嗎？」她能相信董雅煙的話嗎？「可是他一直都很討厭我，甚至認為我是煩人的小魔女！能和我解除婚約，他不知道多高興！」

    「那是因為當年你在龍家游泳掉了毛巾，被他給看到，你大罵他是色狼，所以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不敢對你表示關心。」

    「咦？」泯柔一愣，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龍耀炙這麼多年來老不理她的理由。

    「別懷疑，我說的都是真的。」董雅煙微微一笑。「他雖然身為一幫之主，可是在某些部分還是很小氣的，他非常在意你罵他的那句『色狼』。」

    「這怎麼可能？」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別和他鬧彆扭了，泯柔。」董雅煙真摯地握住她的手，由衷地說。「女人最經不起歲月蹉跎，如果你們彼此相愛，就不要任愛錯過，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

    「我該怎麼做？」

    「去找他！」董雅煙給了她一個堅定無比的答案。

    ★★★

    再度造訪南方會館總部，泯柔懷著一顆虔誠但又忐忑不安的心。她不知道龍耀炙還會不會接受她，畢竟是她先拒婚的，她不能心存太多奢想。

    今日會館的總部異常冷清，駐守人員一見到她，沒盤問什麼就讓她進去了。

    除了守在門口的保鏢之外，黑門裡空無一人。龍耀炙出去了，可能有什麼重要的幫務去處理了吧！

    泯柔露齒一笑，好，她就躲在書櫃後頭，好給他個意外的驚喜。

    嬌小的她藏身於偌大的書櫃後，適巧她今天又穿著咖啡色的褲裝，一點都看不出來裡頭躲著個人。

    幕地，黑門前設置的感應器嘩響一聲，兩道門扉往旁開啟，一陣腳步聲走了進來。

    泯柔露出一記微笑，看來是龍耀炙回來了，還好沒讓她躲多久，蹲久了腳可是會酸的。

    「真的迫不及待想看看黑龍倒下去的模樣。」一個沉穩的聲音說道。

    「他沒多少時間可以囂張了。」另一個聲音冷冷地哼著。

    原本打算衝出去嚇龍耀炙一跳的泯柔大奇，那不是高越和程桀的聲音嗎？為什麼他們會這樣說？

    「只有除掉他，『嵐之流』才能真正雄霸亞洲黑道。」程桀幾近冷酷地說。

    「這次的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高越的聲音也同樣肅冷。

    泯柔驚訝地摀住嘴巴，深怕自己會不小心跳出來。這太震撼了！一直待在龍耀炙身邊忠心耿耿的程桀和高越居然是臥底！

    不！她必須警告龍耀炙才行，聽他們的語氣，似乎打算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傷害龍耀炙，她不能讓他們得逞。

    「幫主！」程桀和高越齊聲。

    「嗯。」

    龍耀炙回來了，泯柔的心紊亂得蹦蹦跳，那兩個該死的傢伙該不會現在就想下手吧？

    「幫主，日本的『嵐之流』野心越來越大，非但近一年來已登上海洛英黑社會的顛峰，更企圖在今年成為整個海洛英市場的交易中心。」程桀有條不紊地說。

    「要獨霸海洛英的市插沒那麼容易。」龍耀炙似乎沒將那個「嵐之流」放在眼裡。「起碼在台灣、香港，這些華人的地盤他們就不容易打進來，『嵐之流』不啻在癡人說夢！」

    「幫主所見有理。」程桀笑了笑問：「但不知幫主有何應對之策？」

    「不必有應對之策，反正他們不會成功。」龍耀炙不以為意地回答程桀。

    泯柔的一顆心差點沒從嘴巴裡跳出來，這人說話還真狂耶！

    完了，這下準會激怒高越和程桀，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們既然敢兩人成行，必有萬全的準備。

    龍耀炙一直當他們兩個是左右手，是好兄弟，是出生入死的好夥伴，根本不會想到要防他們。

    泯柔一下子慌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她該怎麼暗示龍耀炙才不致被那兩個叛徒察覺？

    「幫主，這是美國黑幫拜諾家族的資料，請您過目。」程桀微微一笑，傾身向前，送上一疊厚厚的資料。

    泯柔睜大了眼睛屏息看著這一幕。那疊資料一定有問題！不是有劇毒，就是藏了暗器！

    「小心！」泯柔大叫，她不顧一切地飛奔出去，用身體擋在龍耀炙面前，資料裡的毒散到了她身上，程桀適時開出的一槍也打中她的背脊。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龍耀炙又驚又怒，他迅速抱住身體癱軟下滑的泯柔，炯然雙眼瞪視著那兩名情同手足的叛將。

    「哈！想不到會有美人來救英雄，真是太意料了。」程桀露出陰森森的笑容，拿出另一把手槍。

    「黑龍，你的死期到了！」高越接口，也掏出手槍。

    剛才那一發槍聲引起騷動，駐守在外的保鏢們發現了，數十名黑衣男子在頃刻間衝了進來。

    「幫主！」這一幕令所有人都呆了。

    「叫救護車！」他怒吼，在他懷中的泯柔血流不止，她臉色慘白，看起來隨時會死掉。

    不！他不能讓她死！他還有一大堆未出口的愛意要向她表達，她決不可以死！

    程桀的槍口瞄準了龍耀炙，這一槍就要斃了他的命，讓他大日本帝國偉大的「嵐之流」永無後患o

    「黑龍，送死吧！」程桀笑得十分駭人，是一種完全喪失心智的詭異笑容。

    電光石火之間，一顆小石子打中程桀的腦門，他參叫一聲，登時血流如注。

    「你……」程桀痛苦地倒臥在地。

    龍耀炙揚起一道眉毛。「你若是程桀，不會不知道我這項獨門絕活，平日我與你在練此功時，你總是能輕易閃過，所以，」他盯著地下那名蜷曲痛苦的男子。「你根本不是程桀！」

    男子雖痛苦，卻還狂笑不已。「哈！居然被你給識破了，南方會館的領導人果然名不虛傳！」

    說完，他咬舌自盡，另一名冒棄高越的男子也被眾保慷給制服；但他與冒充程桀的男子一樣，均以咬舌方式自盡。

    保鏢在龍耀炙的示意下，撕開他們兩人臉上的面皮，赫然發現是另一張臉。「幫主，他們是日本忍者。」

    「抬出去。」黑龍下達命令。

    「救護車到了！」沸沸揚揚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龍耀炙緊緊抱著泯柔，焦急地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嘴唇。太傻了！為什麼她要奔出來幫他擋這一槍？她這麼瘦小，又怎麼承受得住這顆子彈7

    **

    手術房外是漫長的等待，紅燈一宣不滅，那也表示泯柔尚未度過危險期，她隨時有喪命的可能。

    「怎麼弄成這樣？」龍家其餘四名成員趕來丁，首先發難的是耀淇。早上她明明還和泯柔通過電話，沒想到晚上卻接獲泯柔進醫院的消息。

    龍耀炙不發一語，只是很不守規矩地在等候室裡抽煙，一根接著一根。

    「五小姐，稍安勿躁。」真正的程桀出現了，他語氣鎮定地說。

    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已經弄清楚，知道傍晚有人易容成他和高越的模樣潛進南方會館總部，以致釀成這場禍端。而徐小姐更是為了幫主而受傷，他與高越都深深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