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風昀
但是此刻的他卻已不復往日的溫文儒雅,反而是顯得失魂落魄;更誇張的是他身上的酒味,直教人搖頭歎息。
「何經理,這麼晚了,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只是……多喝了兩杯,沒想到會遇到你……」何敬華醉眼惺忪地看著之凡,一時無法對準焦距。
「喝酒容易誤事,你明天還要上班,還是快點回家休息吧。」之凡好心勸說,還四處探了探。都這麼晚上,何敬華又不可能這麼樣開車回去……但是誰能送他呢?
「你對你老公也是這麼說話的嗎?」何敬華的口氣有些輕佻,卻另有一番苦澀意味。
這句話像把利刃,在之凡心中激起了陣陣漣漪。
「我想,這是我的家務事,何先生管不著吧。」語畢,她蹲下身子撿起鑰匙,才起身,卻教何敬華給壓在車引擎蓋上,動彈不得。
「何敬華,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
恐懼漸漸瀰漫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並不是個喜歡對人頤指氣使的人,但是以她的身份而言,她還不會曾受形式所迫過。這種感覺,教她頓然失措。
「我看著你好久了,我不管別人怎麼說,一心只想拿出最好的一面讓你心動。只可借你這冰山美人對我視若無睹……」何敬華失意地說。
「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何經理。」之幾試著冷靜下來和他溝通。
從他的言語之中,她得知他並無惡意的。
但何敬華卻激動了。
「我不甘心,就是這一點我不甘心!他憑什麼可以得到你?而他甚至不喜歡珍惜你!我這麼夢寐以求的,他卻棄之如敝展!」
「你從哪兒知道他不珍惜我?」
「你的快樂悲傷,我一直都看在眼底。記得嗎?我一直都看著你,好久好久了……」他還沒說完就倒在之凡身上。
之凡一時愣住了,幾秒鐘以後才回過神來。她
試著去推開他,可惜總不成功。
「何經理!何經理……」她叫著何敬華。他人不壞,也沒什麼惡意,只好好言相勸,他應該會知難而退。
他不會是站著睡著了吧?
才在這麼想的當口,她就感覺到何敬華在她的頸邊微微蠢動。
她反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他的雙臂越收越緊,他的唇越來越放肆,由咬嚙到吻吮,她渾身上下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雞皮疙瘩。
「何敬華,你清醒一點!」她不想撕破臉,讓大家都難看。
但何敬華似乎不領情,反而變本加厲地開始拉扯著之凡的衣服。
之凡連掙扎的空間都沒有,她只能扯開嗓門求救。
「救——」她的聲音還喊出來呢,就被何敬華的手給摀住了嘴。
「這麼晚了,沒有人的。」何敬華『好心』地說。「我注意了你多久,你知道嗎?我為你做了多少,你知道嗎?可是你看也不看我一眼,連一點機會也不給我,你有沒有心?有沒有心哪……」何敬華悲切地說出他的心情。
他的話讓之凡為之動容,卻不是為了何敬華的深情,而她和何敬華竟都得不到所愛的人……老天爺真是捉弄人哪!
「我有心的……可是我早把心給了別人了
她輕聲地說著。
何敬華似乎聽到了,他不再有任何狎褻的動作,抬起頭看著之凡,正要挪開子的時候,一根大棍子就這麼不偏不倚地向他敲了下來。他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這欠可能真的『會周公』去了。
之凡仔細瞧了瞧,是個女孩子。
「你還好嗎7」
「謝謝你的幫忙。我沒事。」之凡仍舊心有餘悸,她低頭看了看何敬華。「他會沒事吧?」
「我想是吧!我也不過輕輕敲了一下而已。」女孩伸手探了探何敬華的鼻息。「還活著哪!還好、還好!」她拍拍胸脯,慶幸自己沒有下手過重。
「如果不是你,今天我可能就……」
「別這麼說,咱們都是女性同胞,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對了,這麼晚了,你怎麼還留在公司?」
「我有特別的原因……你呢?」
「我?我是企劃部門的,剛剛在想一個案子,想著想著竟然睡著了。」那女孩吐了吐舌頭,挺俏皮的。
「還沒請問你貴姓大名?」
「我叫邵依嵐,依是小鳥依人的依,嵐是山嵐的嵐。那你的名字是……」
「季之凡。」
「哦!季之凡……你是季總經理?」邵依嵐的臉色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她不過是個基層中的基層分子,啥時跟這些高階層的人打過交道?一時之間,她實在不知如何應對。
「叫我之凡就好,當我是朋友,不要當我是上司好嗎?就像你說的,大家都是女同胞,不是嗎?
「我覺得很難……不過我盡量。這個男的呢?
「他是業務部的人……我們把他扶到警衛那兒好了,看他不省人事的……」
「你太好心了,這種人應該放他在這受寒受凍,活該他要受罪!」邵依嵐不屑地說,但她仍是扶起了邵依嵐,和之凡一起把他拖到了警衛室去。
這一晚,總算還不算太糟。
之凡有了一個新朋友……
***
他已經有一個月沒看到之凡了,她好嗎?
她是他的妻子,可是日子與從前單身時相比,還是沒有兩樣。
他每日夫規律的上班、下班、回家。而所有的一切,之凡都打理得妥穩當,他要做什麼,之凡似乎都一清二楚,反倒是他自己迷糊了。
他的生活改變得更好了。
因為之凡。
一個月沒見面,今晚他突萌奇想地想等等她。
凌晨一點,她還沒回來。這和平常沒什麼,他可以等。他隨手拿了本流行雜誌靠著枕頭翻閱。
凌晨兩點,她還沒回來。應該是快了,再晚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吧?手上的書已換成紙和筆,他快速畫下剛剛想到的晚宴服款式。
凌晨三點,兩個小時,天色也差不多亮了,但是之凡仍上不見蹤影。她不回來了嗎?
凌晨四點,之凡仍然沒有回來。聖凌真的很累了,倒在枕頭上沉沉睡去,任紙、笑和畫籍散落著。
半夢半醒之間,他想到一個月前,之凡夜夜等門的滋味……
***
引擎的聲響進駐這寂靜的清晨,開門之後是之凡既輕又小心的腳步聲。
她走進房內,關了床頭燈,收拾散落在床上的東西,然後小心的替聖凌調了調枕頭,並拉妥被子。
她有一身的疲累和一顆倦極了的心,但只要看見聖凌,一切便都可以暫置一旁。
她輕輕地握著他的手,細聲說著她的心情。
「你今天過得好嗎?你可知道今天是我們結婚後的第七十七天了?Luckeven,願你今天事事順心,樣樣如意。你快不快樂?如果我問了,你會給我答案嗎?我好想知道你的答案,怕你仍舊不快樂,那我該如何是好?」
「都這麼年了,這許多年來,你終究還是忘了,但我沒有。想想,那時若是沒有你,今天的我會是個怎麼樣的人?也許仍舊只會逃避,只會隱藏,只會冷漠面對一切。那樣的生活,很沒有意義,對不對?」
「你忘了我也是應該的。畢竟我不曾影響你什麼?但我的迷戀卻深好深哪!深得教我自己的心都發疼。你可知道,這段婚姻的開始也許並不好,但是我會繼續努力,你願不願意等?你可不可以給我機會?我心底這麼多的話和感受,要到何時才能跟你說?我好怕,聖凌,我真的好怕,怕自己會是另一個何敬華,怕自己永遠也得不到季之凡的心。聖凌,你的心呢?你的心呢……」
她牽起聖凌的手,輕巧地貼著她的臉頰,眼角落下的淚在另一邊頰上留下了一道晶亮的痕跡……
***
早晨,當聖凌醒來,看到睡在床邊的之幾時,他因驚訝而忘了一切的動作,包括抽回他那只早被壓得麻木的手。
熟睡中的她,益發純真得如天使一般。
一個收起羽翼正在休息的天使。
在之凡頰下的手已經慢慢褪去了麻木,但取而代之的是回復知覺必須經歷的刺痛,但他不在乎。
之凡是個任何人看到都會想把她捧在手心呵護的女子,也許換一個環境、換一種方式讓他們相遇,她真的會讓他怦然心動。
可惜這一切仍是現實的,而他對之凡也『不能』有所軟化。他不要這椿婚姻,所以才會如此『善待』她。
但她畢竟是他的妻子,不管以後會不會改變,她現在仍是。雖然這椿婚姻有朝一日會走人歷史,成為記憶,但他真要讓這段日子全是傷害和冷漠嗎?
也許他應該,才能快些讓之凡主動提出離婚;也許他不應該,那不應該的理由呢?
他矛盾了。
隨著自己的一時心軟,聖凌輕輕地下了床,抱起熟睡的之凡,動作或許很輕,但之凡也可能是太累了,並沒有被驚醒。
出門之前,他在之凡可以看見的地方,留了個紙條。
雖然只是短短幾個字,卻令之後匆匆忙忙走著回公司的之凡停下了一切動作,只是著那張紙條感動萬分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