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風詠絮
「那你呢？」他微笑反問羅莉雅，「應該有不少追求者吧？」
「沒有啊！」她連忙否認。
「是嗎？」顏季曜促狹地說：「那上次那個白先生……」
「啊！那不算。」羅莉雅慘叫，「我都被他煩得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你還糗人家。」
「呵呵呵！」顏季曜低笑出聲：「吾家有女初長成，怪不得蚊子、蒼蠅一大堆。」
吃完了主菜，侍者送上了甜點櫻桃派和咖啡。
優閒品味餐點的兩人有著說不完的話題和計劃，從新居的裝潢佈置，到對食物的喜好、時事新聞等等。
羅莉雅驚奇的發現，兩人的想法和觀點居然有這麼多的共通之處。
都是家人疼寵的幸運兒，也同樣有樂觀開朗的性情。
談到了甜點，顏季曜甚至允諾，新居裝潢落成以後，要大顯身手烤蘋果派。
「真的嗎？」她好不驚訝。「小叔叔你會做菜啊？」
「當然。」顏季曜一笑。
「耶，你跟我想像的不一樣呢。」
「哦？」顏季曜揚眉道：「哪裡不一樣？」
「我本來以為，你的事業做得那麼大，應該是很忙、很忙的；可是，沒想到小叔叔你卻很懂得享受人生，一點也沒有商人的銅臭氣息。」羅莉雅吐了一下粉紅色的小舌頭。「我好像說錯話了。」
顏季曜輕笑出聲。「小可愛。」
話題說到了台灣的卡拉OK文化，顏季曜問道：
「你知道卡拉OK的原意是出自哪裡嗎？」
「不知道耶！」羅莉雅搖頭，「好像是日語吧！」
「賓果！」顏季曜笑答：「卡拉是日文的空、無，OK是樂隊的諧音；所以卡拉OK就是無人樂隊的意思。」
「啊，原來如此。」羅莉雅恍然大悟。「改天我跟同學說，去考考他們。」
「回來這些天，我都一直忙著找房子的事。」顏季曜有些哀怨的說：「如果有伴的話，我也想去KTV見識見識。」
羅莉雅咯咯嬌笑。
「我帶你去！」
天真的小紅帽自告奮勇要幫大野狼帶路。
「我的同學明珠就在KTV打工。」羅莉雅笑瞇瞇的說：「去那裡唱歌，有優惠的喔！」
「那就這樣說定了？」
「嗯。」
羅莉雅心念一轉，小小的臉蛋突然亮了起來。
「小叔叔，你想不想交一個女朋友？」
「想是想，只是緣分難求。」
「我幫你介紹，好不好？小叔叔，你幾歲了？」
「三十二了。」
「哦！那就是差了十歲。」她自言自語著。
顏季曜心跳了一下。
有可能嗎？
他還來不及高興，一桶冷水便當頭淋下——
「小叔叔，我的同學明珠她的條件很好喔！」羅莉雅興高采烈的說：「人不但長得漂亮，功課又好，個性又直爽。我介紹讓你們兩個人認識，好不好？」
唉！顏季曜暗暗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她眨了眨眼，「小叔叔，你不喜歡年紀太小的女朋友嗎？你放心吧，明珠很成熟大方的，跟你一定不會有代溝。」
「唉！莉雅，你讓我空歡喜了一場。」顏季曜小聲咕噥道。
「什麼？」她聽不清楚，仍微笑問道。
「沒什麼。」顏季曜語氣有一絲無奈，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差十歲很好啊，就看緣分吧！」
※※※
顏家祖宅——
結束大嫂慇勤邀約的晚餐之後，顏季曜和侄兒顏廷旭又窩上了頂樓烹茶閒談。
這一次，他難得大發慈悲，沒有鍛煉侄兒體魄的打算。
「我上次遇到了莉雅。」顏季曜首先說道。
「耶？」啜飲香茗的顏廷旭暫停動作。
又怎麼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莉雅還好吧？我想改天請她過來吃個便飯。不知道她那時說了什麼？」
「她說要幫我介紹女朋友。」顏季曜答。
啊？顏廷旭覺得好笑。
這個小不點兒，明明自己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居然要幫情場老手顏季曜介紹女朋友？
「實在是……」顏季曜無奈地搖頭。「她呀，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有一絲傷心失意的樣子。」
「這下子，小叔叔你總該相信我的清白了吧？」
「清白？」顏季曜嗤之以鼻。「你是說你上輩子當黃花大閨女時的清白嗎？」
「嘿嘿！」顏廷旭搓手乾笑。
「八百年前的舊事休提。」顏季曜只是好奇。「既然你跟莉雅之間一直沒有摩擦出愛的火花，那幹嘛要訂婚？」
「愛的火花？哇！小叔叔你說話好有文藝氣息喔！」顏廷旭不怕死的調侃道。
「少囉唆！我在問你話。」
「好嘛。」顏廷旭歎了一口氣。「這件事說來話可長了。小叔叔你這幾年不在國內，難怪你不曉得。三年前，也就是莉雅正準備大學聯考的那一年元旦，我和繫上同學朋友籌備了一場跨年舞會。」
三年前？顏季曜的黑眸有絲深沉。
「那時我覺得莉雅讀書讀得太辛苦了，就死拖活拉地抓她來玩，想讓她放鬆一下心情。」顏廷旭有絲心虛，「你也知道的嘛！那種時候大家情緒都很High，本來玩得好好的……」
「然後呢？」顏季曜追問。
「然後……」他吞吞吐吐老半天，「就有人趁倒數計時，四下一片漆黑的時候，偷偷吻了莉雅。」
顏季曜不禁一怔，「那跟你和莉雅訂婚之事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小叔叔。你沒看到當時的情況，根本不曉得我有多慘。」顏廷旭大聲埋怨道。
「你？」顏季曜感到狐疑。「那更奇怪了，被偷吻的是莉雅，關你啥事？」
「哈！就是關我的事。」顏廷旭一臉怨歎的說：「莉雅妹妹當場就給我放聲大哭，哀悼她被偷走的初吻。小叔叔，你知道嗎？那個死王八蛋登徒子居然給了我們莉雅妹妹一個法國式深吻，差點沒嚇破莉雅的膽。」
聞之，顏季曜臉色有些不自然。
「接下來就是三堂大會審了。」顏廷旭繼續訴苦：「我被老爹老媽罵得快臭頭，一群朋友都被列入拒絕往來的黑名單不說，連我自己也差一點兒被剝了一層皮。」
「莉雅哭得淅瀝嘩啦，眼睛紅了三天，像只小白兔似的，隨堂小考成績也考差了，害得老媽緊張得半死，生怕莉雅大學聯考落榜，那就對不起羅爸爸、羅媽媽了，所以我只好負起責任上門提親。」
「什麼？」顏季曜一臉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就為了一個吻？
「可不是嗎？」顏廷旭委屈的說：「一個吻，我就得負起責任，更冤的是我一點甜頭也沒有嘗到。」
嗚嗚嗚……人又不是我殺的。
看到小叔叔臉帶殺氣，他連忙改口：「開玩笑的啦！」
「哼！如果讓我知道是哪個該死的混帳偷吃莉雅的豆腐，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顏廷旭忿忿不平地說道。
「那你呢？沒有交女朋友嗎？」顏季曜放緩語氣問。
「莉雅上了大學以後，不是沒有人追；可是她卻因為那個混蛋對陌生男人產生了排斥感。在那種情形下，我哪敢交女朋友？只有乖乖充當起莉雅的護花使者了。」顏廷旭一臉委屈。
原來如此。
說不清楚是什麼感受，顏季曜只覺得如釋重負。
「小叔叔，你問這幹嘛？難不成……」顏廷旭好奇。
「我打算幫莉雅介紹男朋友。」顏季曜一語帶過。
「啊？」顏廷旭不解。
一個輕微的聲響讓顏季曜回頭。「誰在外面？」
「叔叔，我幫你們送些水果來。」江玉欣面帶微笑，在紙拉門外出聲道。
她心底有點毛毛的，這個叔叔的耳力未免太好了吧。
「太麻煩你了。」顏季曜不冷不熱的微笑道謝。
「玉欣，坐下來喝杯茶吧！」顏廷旭體貼的說。
夜涼露寒，溫暖的小茶室中三個人有三種心思。
沉醉於新婚喜悅中的顏廷旭慇勤的為小妻子洗盞倒茶，直到顏季曜裝作受不了熱度告退，留下了兩隻愛情鳥。
「旭，你和叔叔在聊些什麼呀？」江玉欣甜膩地問。
「沒什麼。」顏廷旭漫不經心地答。
小叔叔要幫莉雅介紹男朋友啊！
對呀！這個好主意他怎麼沒有想到呢？
想想手上的王老五名單。小張不是也肖想莉雅很久了嗎？唔！那傢伙平常嘴巴雖然有一點賤，沒事喜歡覷美眉，但倒也不是壞人，就怕莉雅不喜歡油嘴滑舌的男生。
沒關係，那個剛畢業的學弟苦瓜也還沒有女朋友，且一向忠厚老實，嗯，可以考慮考慮。
還有小徐、阿陳……
咦？好像是老爸嫁女兒的心情喔。
心不在焉的顏廷旭並沒有注意到新婚妻子正不悅地嘟起小嘴……
※※※
有錢好辦事，這句話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也不過十天的光景，顏季曜的新居已經裝潢好廚房和衛浴設備了，專業的室內設計師也在不變更房屋原樣的前提下，讓老房子煥然一新，有了新主人的品昧與氣息。
在顏季曜有心的徵詢下，羅莉雅也貢獻了不少意見。像主臥室右側一角的空地，就裝潢成女主人的更衣室兼小書房；此外，除濕防塵溫控設備，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