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風敏兒
原來台灣離自己並不遠,只要十一個半小時就到了,那為什麼她八年來都不曾回來過一次呢?
望著車窗外飛逝的景色,她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到了醫院,付了車錢,連找零都沒時間,便衝進醫院。
「對不起,請問寒上嘉住哪一號病房?」上機前和鍾姨聯絡、她只告訴她醫院名稱,卻沒告訴她病房便又掛斷電話,後來再撥,便打不通了。」寒士嘉……等等,我查一下。」櫃檯小姐查了一下電腦:「抱歉.寒先生禁止會客。」
「我是他的女兒,剛從加拿大趕回來的。」寒蓉急道。
「可以讓我看看您的證件嗎?」
「這是我的身份證。」寒蓉立即遞給她。
翻看了一下,櫃檯小姐才將身份證還給她。
「八樓B棟的802號房。」
「謝謝。」寒蓉匆匆搭電梯直上八樓。
病房外,她看見八年未見的鍾雨靜,以及站在她身邊一名高大的男子,男子低著頭,兩人正低語著不知在說些什麼。男子突然抬頭,一雙鷹般銳利的眼望向她,她的視線被他牢牢鎖住,無法移動,連腳步都在瞬間停止。
男子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復又低下頭對鍾雨靜說了什麼,鍾雨靜回過頭來,看見了她。
鎖住她的無形枷鎖在男子轉移視線之後解除,回過神來,寒蓉立刻走上前。
「鍾姨,我爸爸呢?」
鍾雨靜望著她良久,才緩緩地一笑。
「你真是無情哪!」說完,還意味深長地望了男子一眼。
寒蓉疑惑地整眉,順著她的視線望向男子,只見那男子正直瞅瞅地望著她,她一驚,說不出心中倏地一陣抽痛是為哪般,只得連忙轉移視線。
「鍾姨,我是問爸爸的情形,他怎樣了?」
「還能怎樣?苟延殘喘罷了。」鍾雨靜彷彿事不關己般地說。「大概是等著見你最後一面,你就快點進去了了他的心願。」意思就是說,讓他了了心願早點死了了事。
寒蓉聽出了她未說出口的意思,忿怒地瞪她一眼。
「鍾姨,好歹爸爸是你的丈夫,為什麼你能說出這麼無情的話?!」
「呵呵……你瞧,她說我無情耶!」鍾雨靜彷彿聽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般,對著身旁的男子說道……
男子漠然無語,對於她們之間的對話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興趣。
「噴!還是這麼冷漠;何必呢?往事不堪回首,逝者已矣,來者可追,看看身邊的人嘛!」鍾雨靜偎向男子,說著只有他們兩人聽懂的話。
男人退開一步,沒讓鍾雨靜碰到他,除此之外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寒蓉氣得轉身走進病房。
鍾雨靜到底存什麼心?!爸爸還躺在病床上,她就公然帶著男人在病房外調情!她到底把爸爸當成什麼了?!
一看見病床上的爸爸,她愣住了,腳步有些許的遲疑,眼前骨瘦如柴、蒼白樵伊的人,真的是她高大挺拔的父親?!
不過下一刻,她便衝到病床前。
淚水漫出了眼眶,她跪在床前,握住父親枯瘦的手。「爸爸,我回來了,小蓉回來看您了。」她埂咽地低語。
寒士嘉的手抖了抖,緩緩地睜開眼睛。
「小蓉……」粗啞虛弱的嗓音,讓寒蓉差點以為那只是一聲喘息。
「爸爸,是我,我回來了。」她真是太不孝了,竟然八年來不曾承歡膝下。
「你不該……回來的……」寒士嘉哀傷地說。
「不!我早該回來的,爸爸,為什麼您不告訴我?為什麼不讓我陪在您身邊?」這病,絕對不是短時間造成的,可為什麼爸爸不告訴她?
「你不懂……」寒士嘉痛苦地搖頭。」我是不懂啊!不過,現在什麼都別說了,爸爸,您好好休息,我會一直陪著您的。」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和爸爸爭論什麼,不管什麼事情都已經不重要了。
病房的門開啟,鍾雨靜和那男人走了進來。
「你們進來做什麼?出去!」寒蓉立即道,發現爸爸的手顫抖得更加劇烈了。
「哎喲!我說小蓉啊,好歹我也是士嘉的妻子,當然可以進來這間病房啊!」鍾雨靜臉上有著嫌惡的表情,在病房另一頭的沙發上坐下。「那他呢?爸爸現在謝絕會客,不是嗎?」
「他啊——」鍾雨靜斜脫了男人一眼。「他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士嘉談。」
「什麼事非得現在談不可?」寒蓉不以為然,沒有看男人一眼,因為她怕自己的心又莫名地抽痛起來。
「拜託幄!小蓉,你是真不懂還是不想面對現實?不趁現在趕緊談一談,以後還有機會嗎?」」
「住口!」寒蓉低喊,不敢相信她竟然當著爸爸的面說出這種話。
手被緊握了一下,寒蓉轉頭望向父親。」爸爸?」
「沒……關係的,小蓉……」寒士嘉有所覺悟地望著男人。「說吧!趁這時候……把所有的……恩怨,全部……了結吧!」
恩怨?!寒蓉驚愕地望向男人,他和父親之間有什麼恩怨S為了鍾雨靜嗎?
心倏地又抽痛起來,她蒼白了臉,搗住胸口,連忙轉移視線。
男人接近病床,從口袋拿出一張支票。
「這是三千萬的支票,連同這八年來的利息,我連本帶利的將錢還給你。」男人將支票丟在寒士嘉的瞼上,看它飄落在枕邊。
「你……」才想責問,卻被父親緊緊抓住手而作罷。
「好,我……收下了……」寒士嘉費力地抓住女兒的手,不讓她多說一句話。他一點也不想讓她碰上這種情況,但是……
望向一臉悠閒坐在沙發上的鍾雨靜,他知道一定是她通知小蓉的,他也知道鍾雨靜為什麼會通知小蓉,就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唆使的。
「你們可以離開了吧!」寒蓉下逐客令。
男人意味深長地望著一直背對著他的寒蓉,對寒士嘉露出了一抹惡意的笑容,看見他已經蒼白的瞼更形慘白,眼底也露出深沉的恐懼,才滿意地轉身離去。
「不!她是無辜的!聽我說……她……她是無辜的!」寒士嘉傾盡全力對著男人的背影喊。
『爸爸?」寒蓉困惑極了。
男人腳步一頓,但隨即再次邁開步伐,走出病房。鍾雨靜也連忙跟在他身後走出病房。
「小蓉!」寒士嘉絕望極了,突然用力握緊女兒的手。
「爸爸,您怎麼了?」寒蓉吃痛,驚訝地問。
「小蓉,快走!回加拿大去,不要再回來了廠』寒上嘉喘著氣,恐懼地道。
「不!爸爸,我怎麼可能丟下您不管!加拿大不會不見,要去我隨時都可以去,您不要為我擔心了。」
「你不懂……你不懂……」像是將所有的力氣全數用盡,寒士嘉疲累地垂下眼。
「爸爸,您好好休息,我會陪著您的,有什麼事,等醒來再說。」寒蓉溫柔地說。
寒士嘉哀傷地搖頭,緩緩閉上眼睛陷人昏睡。
第二章
看著公司的資產負債表,寒蓉有瞬間的茫然。
怎麼回事?為什麼豐南企業竟然瀕臨倒閉?
爸爸自從那天之後便陷人昏迷,至今兩個星期了,沒有再醒過來,昨日她接到公司董事的電話,知道自己不代父親出面不行,於是她首次出現在公司,代理父親的職務。
她本以為代理董事長這條路會遇到很多阻礙,但是結果卻讓她非常意外,所有的股東、董事竟然無人反對!現在她知道為什麼了,一問瀕臨倒閉的企業,誰也不想負起這個責任。
但是雖然他們像丟燙手山芋般將公司交給她,要求卻也頗多,強烈地「希望」她在年底前能做出令他們滿意的成績來,否則就會在股東會議裡決議將公司賣掉。
她會保住爸爸辛苦創立的公司,不是因為董事們的要求,而是為了爸爸!就算要她付出任何代價,她也會想盡辦法保住它!
叩叩!兩聲輕響,緊接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名女子站在門口。
「晦!你好,我是董事長秘書黃彼君。」黃筱君對寒餐露出一抹親切的笑。
「你好,進來坐下吧,我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幫助。」寒蓉露出一抹虛弱的笑,這工作真不是人做的,真佩服爸爸如此鞠躬盡瘁,她只待了一天,就已經快虛脫了。
黃筱君走了進來。「很抱歉現在才找你報到,因為我今天才收假,很遺憾發生了這種事。」
寒蓉搖頭。「沒關係,我知道你休假的事。
「公司的事你大概已經有底了吧?」黃筱君坐下,開門見山的提及最重要的問題。
「是啊!真是一團槽,你有什麼好建議嗎?」寒蓉歎氣,對這個初次見面的女性充滿好感。
「你真的想聽我的建議嗎?」黃筱君不確定地問。
「彼君……我可以叫你彼君吧?」「當然。」
「彼君,我是個不會、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所以說出口的話就是心底所想的。公司正處於非常時期,我希望你能盡你所能幫助我,畢竟你是我的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