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風淮黎
然後她聽見了陽台傳來異聲,不管了,反正通往陽台的落地門窗外,她加了鐵條門,就算小偷上得了陽台也進不來。
「靜娟!你怎麼了?」陽台上的靳培凱著急地問。
汪靜娟遲疑了一下,他不是值班嗎?怎麼會聽見他的聲音?難道真的這麼在乎他了嗎?
「靜娟!」靳培凱大聲地叫著。
汪靜娟懶懶地下了床,到客廳去把玻璃門和鐵條門拉開,「你為什麼會在陽台?」她訝異地問。
「你怎麼了?電話也不接,門鈴也不管,不舒服嗎?」靳培凱關心地摸摸她額頭。
「電話沒響啊!」她回頭看電話機,答錄機上閃著燈,她把電話設定直接進入留言信箱,忘了取消,難怪都沒聽到電話響。
「怎麼回事?這幾天你都悶悶的。」靳培凱搭著她的肩關心地問。
「沒什麼,覺得累而已。你不是值班嗎?」看到陽台上那條從他的書房垂下的救生索,她蹙眉道:「你從樓上爬下來?好危險的!萬一又摔下來怎麼辦?」這人怎麼摔不怕呢?她想到就怕。
「臨時有人跟我換班,你是為了帆帆不在而難過?」靳培凱一下就說中她的心事。
「沒什麼啦,早知道他們會跟去法國的。」她懶懶地坐進沙發。
見她意志消沉,靳培凱也不好過,「我們結婚吧!嫁給我隨你要領養孩子或自己生都好。」
看他一眼,她眼神空空洞洞的,雖然自己想有個家,卻不想在這個時候佔他便宜,「以後再說,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事,我想多睡一會兒。」
他又被拒絕了,她拒絕了三次,醉時就算了,上一回也算了,她沒瞭解他的愛,但這一回為什麼還是拒絕?靳培凱不解。
「你對我沒信心嗎?」
一聽這句話,她馬上強打起精神,這很嚴重了,打擊到他的信心了,馬上準備好崇拜的表情,「怎麼會,你是最好的。」
又成了好棒的狗狗了,靳培凱無奈地看她一眼,到底那單純的腦袋瓜子在想什麼?
「靜娟!你為什麼不時用這種奇怪的表情看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也不是被訓練的小狗。」他決定問個清楚,現在已經不和她玩攻防遊戲了,任何事他都直接詢問。
「你怎會認為自己是三歲的小狗?」一時困惑因此她語詞錯亂地反問。
「靜娟!」靳培凱真想撞牆,明知她注意力不集中,話說得太快,才有這麼可笑的組合,卻仍是覺得備受打擊。
「對不起,我是說三歲的小孩和小狗有什麼相同的特質嗎?為什麼你會相提並論?」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她想到答案了,他一定是愈來愈挫折了。
「和我說話時,腦袋不要想別的事情好嗎?最近你總是心不在焉。」靳培凱無奈地說著,再被她攪和,自己都會忘了原先想和她討論的事,而順著她毫無理則可循的思緒亂轉。
這就對了,他連這點都在意了,以前怎麼把話扯得半天遠,他都會很有耐性地聽,然後很清楚而快速地掌握話題,帶到他要討論的重心上,現在他會被攪亂了,不那麼篤定了,有時一被她岔開,就扯得好遠,也不見他再回到最初的問題,他覺得不被重視了,所以會說心不在焉。
他好可憐,為什麼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可以怎麼幫他呢?汪靜娟自顧地想著,當然她不可能想到他不再主導一切,不再以強勢的作風掌握一切,是不想以這些優勢掠奪她毫無防衛能力的真情,他在努力以同樣單純而沒有心計的心愛她。
見心上人出神地盯著他,眼中充滿感情,又有著憂心,明知其中有問題,還是覺得很窩心,不管她那單純的腦袋裡轉著什麼樣奇怪的念頭,關心他卻是不需懷疑的。
對他熱情一點會不會讓他恢復自信呢?可是熱情對自己來說有點困難,要是做假一定騙不了他的,上次主動吻他,不是讓他更難過、更自卑嗎?怎麼辦呢?問心婷好了,心婷最會應付男人了。
「你自己坐一下,我回房撥個電話給心婷談一些事好嗎?」她徵詢地問道。
靳培凱放心地點頭,看來她是擔心心婷的事,而不是胡思亂想些什麼,才這麼心不在焉,沒事就好。
大概半個鐘頭才見心上人出來,看她的神色是更加不安了,難道心婷有什麼麻煩?
「怎麼了?心婷公司的營運還是那麼困難嗎?」他關心地問。
汪靜娟愣了一下,她正為難著心婷的提議,心婷怎麼這麼可怕?居然建議陪他上床,不然就幫他召妓,再不然就帶他去牛郎店賣了,沒一項能入耳的。
問他自己好了,繞個圈子問,順便看看他的反應,這麼決定後,她開口道:「我問你一個問題,這是幫別人問的,你不要多想哦!」
瞧她古里古怪的,靳培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會是什麼好事的,「說吧。」
「就是,如果,我是說如果,假設、比方說有一個男人非常優秀傑出,受到眾人愛慕,很有自信,可是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性能力,他給自己很大的壓力,又不想讓別人知道,你覺得他需要怎麼樣的幫助?」她審慎地坐在他旁邊問。
靳培凱蹙了蹙眉頭,這是個非常不妙的問題,她幫誰問的?但他仍鎮定地說:「帶去看醫生。」虧她當總護理長那麼多年,這種問題還要問。
「可是如果說他自己就是醫生,曾經是醫生。」說到一半她才更正,免得他想成自己。
她在說誰?非常優秀傑出、曾經是醫生?靖濤嗎?「你替紫鶯問的嗎?叫紫鶯熱情一點就好了。」
「可是熱情不來呀!若是假裝的,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汪靜娟困擾地看他一眼。
「感情的表達是需要練習的,一回生二回熟,反正紫鶯刁鑽得很,被看穿了就說是她在做實驗,測驗靖濤的反應,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一再練習,久了就可以熱情得很自然了。」
他實在聰明,什麼事問他一定有解決之道,可是既然是他說出來的,用在他身上自然是不行的,而且自己也不是紫鶯,腦袋從來沒有奇奇怪怪的想法,所以這方法不能用,不過可以先找別人練習,那就找程哥好了,汪靜娟很快地想到了代替的方法了,既而她又想到,沒有用啊,和程哥那麼熟了,自然很容易進入情況,可是面對他就不行了嘛!
怎麼辦呢?她兀自在心裡面想東想西的,完全沒發覺靳培凱始終打量著她,她神情時喜時憂的變化,他看得一清二楚。
然後她眼睛一亮,即笑盈盈地對他說:「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
他淡淡一笑,帶著好奇的眼光問:「什麼事?」
她遲疑了一會兒,臉不自主地泛紅,心跳有些加速,「你先讓我練習,然後我再告訴紫鶯,這樣比較具體。」
靳培凱又好氣又好笑,「傻瓜,朋友哪有這麼當法的!人家夫妻閨房之事,哪需要你瞎湊合?成天想的都是別人的事,你不可能替人活不是嗎?」無奈地搖頭他只能深深歎口氣。
不行。還可以有什麼藉口呢?汪靜娟又微蹙眉頭,「人家,哎呀,人家想……人家也想學嘛!」
靳培凱一把將她攬在懷中,在她臉頰上香一個,「快說,你到底打什麼主意?」
「什麼意思啊?」汪靜娟靠著他的胸膛不解地問。
「你沒跟我說實話,你腦袋裡面想些什麼東西不讓我知道,卻找一些理由來搪塞我。」他輕扯了一下她的臉頰。
汪靜娟抬眼望了他一下,要騙他還真辛苦,照實說好了,「我想對你熱情一點,怕做不到讓你難過。」
他高興地摟得她更緊,多惹人愛多窩心的主意!真是沒白疼她的,「有心就好,別給自己壓力太大,你怎麼樣都好,不要那麼沒自信,不用刻意討我歡心。」
她是沒有安全感,怕失去他吧,當初她以為自己太冷淡,所以才失去婚禮的。想到這裡,他好心疼她的心理負擔。
「那你告訴我怎麼做。」她伸手撫著他的俊臉,柔柔地貼著他分明的輪廓。
「就這樣,想靠近我的時候就到我身邊來,想碰我就碰我,我知道你的感情,不必害怕我不懂,不要害怕我會離去,我是真的想和你結婚,也是真的愛你,你對我沒信心,我可以等的,你不要擔心,不要想太多好嗎?」
「你真好,總是那麼照顧我,我什麼都沒辦法替你做。」她悵然地往他懷中依得更深。
「你給我一顆這麼真的心,比替我做任何事情還都可貴,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什麼事的,只盼望你能嫁給我,不過我不急,等想嫁的時候再嫁,好嗎?」他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頭髮。
「如果我嫁給你,你不愛我的時候,會不會和我離婚?」
「不會的,結了婚之後,我會信守誓言的,就算愛情會淡好了,但夫妻間有義的,即使是沒了愛情,還有信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