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風淮黎
「當然,病人已經看完了。」他高興見到她,把放在一邊。拉張椅子給她坐。「待會一起吃飯吧!你早上沒吃東西就出門了。」他故意這麼說,看她有什麼反應,應該聽得出這話中的意思吧。
「靳醫師,你昨天沒醉對不對?」
不錯,還有點像話,聽出有問題,靳培凱暗中嘉許,表面上只是點頭。
「那你知道心婷後來怎麼樣了嗎?程哥醉了,我們送他回去,後來呢?心婷呢?她好像也醉了,可是人呢?她沒在我那裡耶,我早上起來房子裡只有我一個人,我確定她昨天也沒去我那裡,因為我刻昨天我發現自己一個人時還難過好久,所以心婷不見了,你知不知道心婷去哪了?」她憂心忡忡地問。
靳培凱臉都平了,○※△,又是滿腦子別人的事,昨天他做牛做馬地幫她換衣服、洗衣服、刷地毯、拖地板她不記得,不過就上樓洗個澡前後不到十分鐘不在她身邊,她卻記得;陪了她一夜,許了她諾言,吻得她嬌喘吁吁,一睡著就把他踢下床,她不記得。
幸好把持住了,沒和她發生關係,不然孩子出生她不會承認那是他的種。
雖然早認定她會忘得一乾二淨,真的發生了,仍是氣得胃痛,他拿出抽屜中的胃乳和湯匙,把湯匙在洗手台上衝一衝,鐵著臉倒一匙喝了,順手又在洗手台沖沖湯匙,拿張衛生紙擦湯匙放回原位。
他的衛生習慣和一般醫生一樣,比常人注重啊!汪靜娟發現了。
「靳醫生,心婷怎麼了是不是?」汪靜娟不安地問。
「她很好,昨天思晟送她回去,她平常是凶了點,但是酒品很好,醉了只是安安靜靜地睡覺而已,不像有人平常柔柔順順的,醉了就對枕邊人拳打腳踢。」他沒好氣地說著。
「哦!那就好。」汪靜娟鬆了一口氣,「不對呀!思晟哥不知道心婷住哪呀!」她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靳培凱無奈地替她撥了個電話,他不想替她回答永無止境的別人的問題,「你自己問思晟。」
汪靜娟接過電話後,問了一下情況,又交代了一些事,才放心地掛下電話。
「思晟哥把心婷帶回家了,心婷應該還在他那兒,心婷一醉會睡兩三天的。」她高興地說著,總算有一件算是不錯的事可能要發生了。
靳培凱困惑於她神色的轉變,她單純得就像張白紙,什麼顏色畫上去,就突顯什麼顏色,幾分鐘前天要塌下來似的,現在又高興得像將去旅行的小學生,眼中充滿期待。
「什麼事那麼高興?」他必須知道她所有的情緒轉變,腦袋單純的人雖然心思簡單,但他們憂歡喜怒的轉換卻比一般人難以預料,因為別人覺得沒什麼的事,對他們卻意義不凡。
「思晟哥好像很關心心婷!我得勸心婷答應我的要求,去追思晟哥,對了靳醫師,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不等靳培凱弄清楚她的意思,她就提出要求。
「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叫心婷去追思晟?為什麼要我幫忙?」
「我耽誤思晟哥太多年了,他沒辦法把注意力轉到別人身上,只會白白等我接受他……」她把整件事說出來。
靳培凱愈聽眉頭就鎖得愈深,果然是天真加單純等於禍害,這麼餿的主意幸好心婷沒和她瞎攪和,是不是她父母去世後,她就只增加知識沒增長心智呢?也不會呀,只要不是感情方面的事,她都處理得很好,智慧不夠她帶不動那麼大醫院裡幾百個護士的。
「靜娟!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別人感情的事情,你千萬不可以介入,就算是你的好朋友,夢渝、心婷、紫鶯和你的好哥哥志新、思晟的都不行。」
「我怎麼可能介入?我最討厭第三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高興地答。
「我的意思是插手管,你知道你自己不能面對感情,所以在這方面,你的想法不周全,不要隨便給人建議。就像你對心婷的要求一樣,你雖然是好意,可是感情這種事不是你想的那麼單純,萬一思晟愛上心婷,而心婷只是為了幫你,思晟怎麼辦?如果反過來呢?心婷陷下去了,思晟還是對你不死心怎麼辦?他們誰難過你都不願意不是嗎?」
被他這麼一說,她低下了頭,是呀,她怎麼沒想到心婷不想結婚,只願談戀愛,思晟哥卻是居家型的男人,他專情、癡心。她怎麼這麼笨?笨卻又要多管閒事,所以早上才會趕走夢渝的先生,讓夢渝傷心失望,低著頭她淚悄悄地流下來。
「靜娟!怎麼了?」說得太重了嗎?靳培凱擔心地彎下身看她,她又難過了。
「如果我早點聽到你這句話,就不會把夢渝的陽光趕走了,我很笨,除了工作和讀書,什麼事都做不好,總是惹禍。」她自責地說。
「不是這樣的,除了感情以外,你什麼事都做得很好。我們先去吃飯,你再把全部的事情告訴我,嗯!」他擦去她的淚水,輕輕擁著她往餐廳去。
吃飯時間,靳培凱終於瞭解全部的情況。
夢渝十二歲的時候被綁架,一個好心的大哥哥救了她,可是她的家人卻誤會好人,叫夢渝的雙胞胎姊姊作偽證,讓好心的大哥哥坐兩年多冤獄,從此兩人誤會連連糾纏不清,結了婚卻分離十二年,那個大哥哥就是宣靖濤的助理冰人季尹諾。
「靜娟,季尹諾不可能因為你趕他,他就走了,如果他不是有心結,怎會對夢渝比陌生人還冷淡?我們昨天在婚禮上,根本看不出他們兩人有任何的交情在。」
「可是他照顧了夢渝一夜呀!應該是有感情的。」
照顧一夜了不起呀?我還不是照顧了你一夜?我有感情,你有感覺嗎?別人的情你就看得那麼清楚!我就活該倒楣。靳培凱暗自埋怨。
「你想我可以替夢渝做什麼事嗎?」
「你要是過意不去,找季尹諾去道個歉,請他來醫院看看夢渝好了。」
「好,我現在就去,謝謝你的靳醫師,你總是那麼有耐性聽我說話。」說完她就告辭,不等他開口,就跑到門口了。
「給我好好走,注意你的腳,不准用跑的。」靳培凱在後頭火藥味十足地說。
汪靜娟聽到馬上放慢腳步,但她只掛念著請季尹諾來看夢渝的事,完全沒發現靳培凱的用詞和語氣不同於平時。
本來喧鬧的餐廳一時安靜無聲,年輕院長向來都穩如泰山,總是天塌下來,不就是那麼回事的自在貌,這樣公然發脾氣是他上任半年來第一次見到,當然這樣的脾氣在別人算是小意思,可是在他身上卻是大事。
只見他吸了一口氣,喝了一杯水,站起身,向鄰桌的人說聲對不起,又從容自在地走了。
「這樣才像年輕人嘛!」年老的醫生們頓時覺得心理平衡多了。
「是啊!三十多歲就和我們五、六十歲的人一樣穩,卻可以同時有二十多歲的衝勁,天下的好處都被他佔盡了,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這是元老們的心聲。
「聽見沒有,他有所有格,他從不對女人這麼用的。」
「我看汪小姐被他吃掉了,可憐,那麼單純的女孩他也下手!」
「不至於吧,培凱花歸花,但都是兩相情願,不會去損人清白的。」
「那他就是栽了。」
「這更嚴重,我倒寧可他只是玩玩,大家還有希望。」
這五個人的五句話又代表年輕人們的各種想法。
靳培凱無奈地搖搖頭,不穩,老人不服,不沖,年輕的帶不起來;太穩,打擊人家的自尊,衝過頭,後生又追不上,沒事還得提供一些緋聞供人嗑牙,院長真難當。別人都以為他是董事長的兒子,一回來不必努力就當上院長,什麼都享現成的,誰知道他的辛苦?
誰當院長像他既注重老人,又提攜後進。沒事和院裡的單身醫師、護士們共進晚餐,約約會,聊聊天;深怕老人們產生信心危機,得在眾人面前出點狀況讓他們心理平衡;把心愛的女人帶出來亮相,讓那些單戀他的人,趁早死心別浪費青春。
什麼叫把靜娟吃了?多難聽?活像他是食人族,他那麼注重人性管理,人家還是有話說,追根究底是因為他名氣大,容易招嫉。
天才總是被誤解!他感慨良多,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瀟灑地走過一片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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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汪靜娟說破了嘴,都沒請來季尹諾,見她意志消沉地守在夢渝病房就知道了,靳培凱也只能勸勸而已,她若執意什麼事都把錯攬在自己身上,一時說多了她只會更鑽牛角尖。
「回去吧!夢渝不會有事,我們排了三班的特別護士照顧了。」靳培凱下了班敦促她回去。
「程哥,那你先留下來,我回去準備一下再回來。」
「靜娟!不要再來了,你累壞了,一回來就忙東忙西的,醫院放你年假,你反而更累,都沒休息到,回去好好休息,夢渝我會照顧。」程志新順順她的頭髮,疼惜地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