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風淮黎
「哦!我倒忘了,你還沒吃吧?想吃什麼待會我去吃飯時順便帶回來。」
「你不是快下班了?」
「我的好朋友住院了,晚上我會留下來陪她。」她拿起尿壺看了一下,「你憋太久了,那麼多尿液,下次不可以哦!」對於病人她向來當孩子似地照顧著。
靳培凱對於她的溫柔感到很窩心,當然女人的溫柔他不曾缺少過,但是汪靜娟的溫柔很自然很單純,讓他沒有任何的壓力,也許因為他現在是病人,雖然想起來荒唐,但她讓他覺得摔這一回很值得,只是如果不傷在那麼麻煩的地方更好。
看著汪靜娟拿著尿壺進盥洗室清理,靳培凱感到溫馨,被她照顧得理所當然,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與她初遇,即在她面前一絲不掛,他沒有一點的不安或尷尬,一切那麼坦然,彷彿與她裸裎相對再自然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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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心婷在門外瞄了一下,百思不解,病人居然是個超級帥哥,她本以為是利思晟的什麼長輩親戚之類的,想乘機和靜娟培養感情,進而幫利思晟追靜娟。
特別安排個超級帥哥,可以達到什麼效果呢?不怕利思晟被比下去嗎?雖然利思晟也出色,可是這個人頂著那張蒼白的病臉都顯得有吸引力,好了還得了?
崔心婷偏著頭,困惑地離開,邊走還邊想著,一個不留神即和迎面而來的利思晟撞個滿懷。
「抱歉!」崔心婷有禮地說著。
「崔小姐!來看蘇小姐嗎?」利思晟扶了她一把。
「是你啊!你們在玩什麼把戲?為什麼讓靜娟去照顧病人?」崔心婷一見他就等於見到答案,開門見山地問了。
利思晟俊朗的臉上,頓時黯了下來,這兩天他實在是腹背受敵,心上人的乾兒子的父親是個極具威脅性的人物,怕她因疼愛乾兒子而產生移情作用,偏偏又有個醫界著名的傑出男子,指定她特別護理。
「培凱是在靜娟家受傷的,傷在私處,為了免於尷尬所以請靜娟幫到底。」
「什麼話嘛!你們欺負靜娟好說話嗎?她堂堂一個總護理長,工作繁重,課程也多,別人為了免於尷尬,就增加她的工作量,還說你疼她!用嘴巴疼誰不會?活該你追了十幾年追不到!」崔心婷不悅地數落著。
利思晟低下頭,崔心婷一說就說到他的傷心處,自從靜娟十七歲時她養父母去世,母親把她接回家那時起,他就喜歡這沒血緣關係的小表妹,可是靜娟漂亮的眼眸,總是隨著他哥哥利思昀憂歡悲喜,而他就只是二表哥。
「靜娟說過什麼嗎?」利思晟不安地問。
「要等她說嗎?你自己不會想想這樣對嗎?這樣職權不明,你讓靜娟以後怎麼帶人?病人若可以指定護士,她怎麼安排工作?一點都不尊重她的專業!真不明白你們醫院怎麼不會倒!」崔心婷白他一眼,不以為然地搖頭,「自己想想吧!」見利思晟愧疚的樣子,她越過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沒事把臭男人罵得垂頭喪氣是飯前開胃菜,踩著自信愉快的步伐消失在走道的轉角。
第二章
「靜娟媽媽!」蘇映帆可愛地伸了頭進靳培凱的病房。
「帆帆,進來呀!」汪靜娟正替靳培凱換點滴,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說。
靳培凱好奇地看了一下正進門的小男孩,年紀雖小舉止卻相當得體,一進門就對他點個頭,非常大方,五官長得很出色。
「叫靳叔叔,這是我兒子蘇映帆,可愛吧!」汪靜娟上前接過乾兒子手上的東西,臉上滿是幸福。
「靳叔叔好!」蘇映帆有禮地向他問好。
「你好,好乖!」靳培凱欣賞地看著小男孩。
「靜娟媽媽!爸爸帶了鱈魚稀飯,志新爸爸也帶了牡蠣稀飯,都準備了你的份!他們說要趁熱吃。」蘇映帆把兩個保溫盒打開。
「你吃過了嗎?」汪靜娟彎下身柔聲地問。
「吃過了。志新爸爸說,請靜娟媽媽先吃他的稀飯,爸爸煮的可以送給別的阿姨當消夜。」蘇映帆轉告了他乾爸爸的話。
汪靜娟瞭解一笑,看來今天程哥又和宣靖濤對上了,而且可能不佔上風。
「好的,我吃志新爸爸的,你爸爸的給靳叔叔吃好嗎?」
「好呀!靳叔叔我爸爸煮的稀飯雖然沒有媽媽煮的好吃,不過和志新爸爸一樣是第二好吃哦!」小孩子當然不懂男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天真地推薦著他爸爸的廚藝。
「真的?謝謝你哦!」靳培凱和聲地向他道謝。
汪靜娟把小桌子擺在病床上,將床搖起讓他坐挺一些,再把稀飯放到小桌子上,看他沒問題,自己才坐到一邊吃著。
「帆帆,今天學校老師教什麼?」對乾兒子的生活向來關心的她邊吃邊問著。
「老師今天讓我們自己畫圖,想畫什麼就畫什麼,畫完以後就和大家解說。」
「那帆帆畫什麼?」
「畫靜娟媽媽的醫院。」蘇映帆從他的小書包裡面拿畫出來。
汪靜娟接過來看,他把病房畫得如同臥房,而每個護士都長得一樣。
「哪個是我呢?」汪靜娟好奇地問。
「都是啊!因為心婷媽媽說靜娟媽媽最漂亮,所以特別忙,醫院只要有靜娟媽媽一個總護理長就不需其他護士;夢渝媽媽說靜娟媽媽最有愛心最能幹,在醫院裡面忙上忙下的,我不知道她們誰說得對,可是我覺得有靜娟媽媽在的地方,就像在家裡一樣舒服,所以我把病房畫得跟家裡一樣。」蘇映帆詳盡地解說著。
汪靜娟窩心地摸著乾兒子的頭,得到乾兒子肯定比加薪更開心。
「在爸爸家住得習慣嗎?」汪靜娟吃了一口粥又關心地問。
「嗯!爸爸每天陪我睡,爺爺奶奶和姑姑都很疼我,如果媽媽不生病,帆帆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了。」
汪靜娟輕輕擁著乾兒子,「不要擔心,媽媽會好的,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嗯!帆帆不擔心,志新爸爸說如果媽媽出院了,他一定要接我們回去住,我爸爸也說出院以後就把媽媽接回家,要跟她結婚好好照顧她。」
「你希望媽媽跟爸爸結婚嗎?」
「嗯!媽媽跟爸爸結婚,靜娟媽媽也可以跟志新爸爸結婚。」
汪靜娟輕咳了一下,不明白這個小寶貝怎會有這種念頭,不過也不能怪他,六歲的他怎會知道他那個志新爸爸人盡可妻,膽敢嫁他的人得有超強的心臟、特厚的腦血管才行,否則不出三天就會被外面的女人氣到癱瘓。
「媽媽和爸爸結婚是可以的,為什麼要我和志新爸爸結婚呢?」
「靜娟媽媽你忘記了,有一次你喝醉酒,哭得好傷心,說要和志新爸爸結婚,志新爸爸那時候因為要照顧我和媽媽,所以不能答應你,可是他很難過,四個媽媽中志新爸爸最疼你了,所以媽媽跟爸爸結婚後,志新爸爸就可以放心和你結婚。」
汪靜娟困惑地想了很久,完全沒有這件事的印象。
靳培凱則是聽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複雜的關係?
「這樣嗎?什麼時候?那你記得我還說什麼嗎?」汪靜娟又困惑地送進一口稀飯入口中。
蘇映帆想了一下才說:「要志新爸爸當你的第一個男人。」
頓時病房中在進食的兩個人都噎得上氣不接下氣,害得蘇映帆揮著兩隻小手好忙,站在兩人中間同時拍著兩人的背。
「我說錯話了嗎?」他不解地來回看著兩人。
「不是你說錯話,是靜娟媽媽說錯話了,帆帆你要記得,長大了不可以喝太多酒,不然就會像靜娟媽媽一樣說出不得體的話都不知道。」汪靜娟順了口氣,立刻對乾兒子機會教育。
「好!可是什麼是不得體的話?怎麼寫?」蘇映帆連不得體三個字什麼意思都不懂,馬上好學不倦地問。
「不得體的話,就是不適當的話,這樣寫。」汪靜娟寫在他的手上,「例如媽媽要你記得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便便尿尿之類的話一樣。」
「哦!我知道了,就像靜娟媽媽現在的舉例就是不得體的舉例。」舉一反三,他全然瞭解地點頭。
汪靜娟愣了一下,好像對又好像有點不對。
她轉過頭來詢問靳培凱,「哪裡出問題了?」
「這個舉例非常適合這個問題,但是在這個時候舉這種例子不得體。」靳培凱帶著笑意回答,這一大一小的對話,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你好聰明!」汪靜娟讚賞地說。
她隨即又轉頭繼續喝粥,靳培凱被她隨意這麼一誇,心裡喜孜孜的,也低頭喝完他的粥,他好喜歡她那純然自在的態度,沒有一點忸怩作態,這樣的糗事讓個孩子說出來,也不見她對孩子遮掩,反而很大方地要孩子別學她。
「靜娟媽媽你喝醉時,要和志新爸爸結婚為什麼不得體?你和志新爸爸結婚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