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風淮黎
「那現在有嗎?」紀芸宣突然想到解決目前困境的方式了。
「這不是我們下人會知道的。」曾嫂慌亂地把菜當成草拔了。
那就是有了!太好了!這樣他是不會煩她太久的,她很開心地繼續拔草。
曾嫂一直覺得心裡不安,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呢?少奶奶好像知道了,但為什麼她沒有不高興反而很開心似的?
在農場中,紀芸宣遇到了農場的主人,一對非常年輕的夫婦,喜歡他們的經營理念,就讓曾嫂先回去,自己留下來和他們聊了許久。
農場的男主人黎言,是個專業攝影師,女主人游惠心是個造型設計師兼業餘畫家,農場原是黎言父親留下的梯田,經兩人的慧心經營,成了一個自然農耕的天地,游惠心帶著紀芸宣把農場每一個菜圃都走遍,另一半則是花圃。
「好漂亮的玫瑰花!」紀芸宣看著一片花圃道。
「這一塊是黎言送的,他雖然霸氣,卻也浪漫得可以,每天都會剪一朵玫瑰放在床頭上。」游惠心帶著甜甜的笑說。
「喜歡的話剪一些回去好了。」游惠心拿起工作袋中的剪刀。
「等一下!」在遠方的黎言及時地喊聲阻止,並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來。「和你說了多少回,要玫瑰告訴我一聲就好,被刺到怎麼辦?」他拿起游惠心的剪刀問:「喜歡哪一枝?」
「不用了!花讓它留在枝上的好。」紀芸宣雖喜歡這些花,但是她一看就知道黎言和楊仲昕是同一國的,這種男人哪能忍受把他的禮物轉送別人?
「小芸喜歡這些花,我想送她。」游惠心嗲著聲說。
「哦!隔壁的好了,隔壁一樣漂亮。」黎言立刻往另一畦花圃去。
果然被紀芸宣料中了。
「人家要送這邊的嘛!」游惠心不依地嗔看著他。
「小芸你呢?喜歡哪一邊?」黎言轉向紀芸宣問。
「看著就好了,不一定要帶回去。」紀芸宣連忙答道。
「帶些回去嘛!我種的花很耐開的。」黎言熱情地說,心裡擔心如果紀芸宣不要就慘了,老婆大人一定會生氣的。
「哦!好的。謝謝!」紀芸宣也看得出他的焦急。
「言哥!我最愛你送的花,才會想要送給喜歡的人呀!難得和小芸投緣,當然要送最好的,難道你不覺得你送的這片地上開的花最好?」游惠心微噘著小嘴問。
黎言馬上眉開眼笑地說:「當然!那你說要送哪些。」
「你選花的眼光最好,幫人家選嘛!」游惠心立刻換上崇拜的眼神。
隨即在老婆崇拜的眼光下,黎言心甘情願地剪起花來,大方的態度和先前寶貝的樣子完全不同。
第八章
在華園的大門口,紀芸宣下了黎言的貨車,黎言將一大把玫瑰花交給她,在她還沒接過來前,就讓楊仲昕衝上前截走了。
「你好!謝謝送我老婆回家。」他嘴上說得客客氣氣的,臉上卻要殺人似的滿佈戰雲。
「黎言。」黎言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轉頭喚道:「心心!你過來一下。」
游惠心從另一邊車門繞過來。「心心,這是小芸的先生。她是我老婆。」黎言非常能體會那一張臉皮下是什麼樣的心情,為了免生風波,立刻擺明態度。
「我是楊仲昕!謝謝你們招待我的宣,進來坐坐。」一見游惠心,他的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改變,和氣親切得不得了。
「百聞不如一見,楊先生好帥哦!」游惠心看著他由衷地讚道。
咳!咳!黎言乾咳了兩聲。
「言哥!你不覺得楊先生和你是同類的嗎?你不覺得自己帥嗎?我覺得你們好帥耶!」游惠心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看著老公認真地說。
「雖然是事實也不用當著別人面前誇嘛!」黎言寵溺地攬著愛妻,什麼妒意都拋得一乾二淨。
「楊先生,我好喜歡小芸,有空你可要帶小芸多來農場玩哦!」游惠心也是一看就判定楊仲昕和她家的那個是同一品種的,要邀小芸就得先邀他。
「當然!以後我都會陪她一起過去的,進來坐嘛!」他直覺地喜歡這對夫婦。
「我們要去取景,改天有空再打擾,再見。」黎言客氣地說著,游惠心則是依在他懷中甜甜地笑著。
「拜拜!」游惠心就在黎言環護的懷中,向紀芸宣他們招招手。
目送貨車離開後,就該秋後算帳了。
見她伸手要拿花他更是不高興。「我送的你不屑,別人送的就珍貴?不准接別的男人手上的花!」他不給她。
神經病!看他穿得一身白怕花的汁液沾上,弄髒衣服,才要接過來的,哪知他卻發起瘋來。
不過看在他沒看見紙條就衝去農場攪和;讓曾嫂回來告知她要多待一會,他也接受的份上,可以不計較他的胡鬧。
「聽到了沒有?」雖然對黎言一見投緣,但終究仍是別的男人,想到先前的一刻還是不舒服。
「知道了,下次你就別怪我把花店送來的花退回去。」什麼心態啊!多幾個這種人,花店都不能用男性送貨員了。
「放心!我送花都會指定女性送貨員送去的。」他有恃無恐地說。
深吸一口氣,紀芸宣不再多說,只是沉默地走回昕芸樓,對他獨佔欲強到連送花的外務性別都特別交代的地步,有著強烈的反感,原先什麼好心情都被弄壞了。
吃過午飯,紀芸宣上樓就把自己關在書房,一下午都沒走出書房,楊仲昕探了幾次她連頭都沒抬起來過。
晚上吃飯時間,她也是沉默的,吃過飯又是把自己關在書房中,沒來由得情緒非常低落。
不知自己為何會把生活弄成這樣,成天都像金絲雀被關著似的,這個不准、那個不許,除了在書房,每去個地方都必須在他的陪同下。
以前那個自由自在完全自主的紀芸宣呢?怎麼不見了?想著想著就悲從中來,她伏在書桌前無聲地哭著,此刻好想家,可是她不能讓家裡知道她不快樂,不能讓家裡擔心她。
突然她被從書桌上拉起來,緊緊地被擁抱著。
「不要一個人關起門來難過,你有人可以依靠,有人可以傾訴,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要什麼都有,為什麼總是拒絕!」楊仲昕沉鬱的聲音由頭頂傳來。
她更難過了,難道連一個人自憐的空間都沒有?
「我有什麼?除了操縱和支配,你給了我什麼?出去!我不想在書房還要受干擾!」她推開他。
「我幾時打擾過你看書,你現在沒在看書不是嗎?我們出去談。」他要求道。
「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她別過臉不覺得和他有什麼好談的。
「我陪你去散散心。」他環著她的肩,不想讓她一個人繼續想不開。
「出去!」紀芸宣拿開他的手,不悅地吼著。
楊仲昕硬是攔腰抱起,把她抱出書房,這舉動更加劇她的情緒波動,哭得更是傷心,哭到不可自抑地休克了。
將她放到床上救醒後,他心疼地撫著她的臉。「對不起,因為你哭亂了我的心,才會過了你的極限。」
她別過臉去,能說什麼?他一直知道可以和她吵到什麼程度。什麼時候必須講理,什麼時候可以予取予求,完全摸得清清楚楚,當他快把她惹怒的時候,立刻講起道理來,她也就不和他計較了,因為她有就事論事的行事原則,而他不講原則總在她的原則中遊走,所以她才被這麼制得死死的。
「宣!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氣?今天我甚至沒怪你把我一個人丟著就出去不是嗎?我忍著不去農場找你、忍著不向你抱怨、忍著你把我關在書房外、忍著你冷落我一整天,看見你哭我才忍不下去的,我不捨得你哭啊!我不要你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難過,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霸道,我不是一直在改嗎?」他抓著她的手臂說。
她甩了一下手臂仍是不看他。
楊仲昕繞到床的另一邊。「我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嗎?判一個人罪總得讓人明白犯了什麼法吧!」那漂亮的眼睛始終深情又無辜地看著她。
「你太聰明,你用你的聰明牽制我,時時鍛煉我的極限,但是你沒估算到累積了一段時間的張力,會疲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居然這時候還和他講道理。
她的問題就是太理性,都被氣得死去活來了,還替他分析起失敗的原因。
「哦!知道了,下次我會算進去的。」他笑著輕握著她的手。「相識那麼久以來,其實你心裡有一點喜歡我對不對?」雖然知道不只一點,但這會只敢說一點。
紀芸宣翻過身去,不肯回答這個問題。
「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不然你會直接否認。」他躺到她身邊,將手放到她的腰間。
「我從沒掩飾過對你的感覺,我說了千萬個喜歡你愛你,你從沒當回事,可是我還是一遍一遍地說,你知道為什麼嗎?」楊仲昕把她抱在懷中繼續說:「因為你喜歡真,而我真的愛你,所以我相信說久了,總會溶進你心裡的,就算這一輩子你聽不進去,下輩子我還是會一遍遍地說的,百年千年直到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