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風淮黎
「要怎樣才能根治?」朱意接過藥方,看了一下。
「需要找到罕見的金線血棠根,傳說金線血棠生長在南苗瘴谷中,沒有親見,也不知是否屬實。」這金線血棠也是龍若塵遊歷天下想要找的藥材之一。
朱意聽到這些話,心下生起一線希望,「龍公子是否可以描述金線血棠形貌,我們好派人前去尋找。」
「嗯!不過瘴谷非常危險,王府要派人前去尋找,得請當地人協助,千萬別枉送性命。」龍若塵即刻坐回案前,一邊描繪他從醫書上所見到金線血棠的形狀,一邊交代著安全事宜。
朱意看著龍若塵下筆,感佩他的多才多藝,他寫在藥方上的字體,秀麗中透著蒼勁,每一筆畫都讓人賞心悅目,雖是描繪藥草形貌,也看得出他精於繪畫,他集天地英華於一身,更難能可貴的是那仁愛的胸懷,對不相干的人也不忘關懷。
雖然他看起來斯文俊雅,過於俊美的相貌少了幾分豪氣,但卻是個真正的男子漢,讓人自然的對他心悅臣服。
這一代美男子又挑動了一顆純情的少女心了!上官芸冷眼旁觀朱意的神色,據她的觀察,到目前為止,見過龍若塵的女子,沒有不被他牽動心湖的,就連白曉儀那向來等著旁人驚艷,不曾先注視別人的嬌嬌女都破例,先盯著他失神片刻。
不對!有一個例外,上官芸驚喜地發現,那宜男宜女的靖南大將軍見到他,並沒有多看一眼。
看過金線血棠的圖像之後,朱意誠懇地要求道:「龍公子可否暫時在這兒住下,若姨娘又發病了,可以及時下針緩解她的疼痛,同時教導小妹緩解姨娘病的針法。」既然暫時無法根治,那麼她只好想辦法減輕姨娘發病時的痛苦,見姨娘這會兒睡得這麼沉,這全是針灸的功效。
龍若塵面有難色,外面還有很多病人需要換藥方,而他也不能在這個地方耽擱太久,得在過年前抵達京城。
「當然,我們不敢佔用龍公子白日的時間,只請龍公子留在此處時,夜宿寒舍,小妹雖不才,但已粗解針灸之學,學起來應不會占龍公子太多時間。」朱意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可以看出他高明的針法,必定有玄秘之處,貿然要他傳授實在不妥,但不可能留他下來,也只好這麼做了,「小妹純粹只想減輕姨娘痛苦,保證絕對不會外傳。」
「郡主多慮了,醫術是用來救人的,能夠廣為流傳是最好不過了,只要不佔用白天醫診時間,在下很樂意和郡主砌磋。」龍若塵微笑地對著朱意說。
朱意開心地要下人準備好兩間上房,並親自帶他們去看房間。
送走朱意之後,龍若塵即整理一天的藥方和藥箱。
「喂!你喜歡這和善、大方、體貼又孝順的郡主對不對?」上官芸好奇地問。
「你不喜歡這樣的人嗎?」龍若塵低頭處理著藥箱中的暗格。
上官芸輕歎口氣,他對朱意只是純粹讚賞,沒特別感覺,不好玩。
「她很喜歡你!」上官芸支著下巴,等著看他的反應。
「你不喜歡我?」他還是不受影響,一路行來他已習慣姑娘們的青睞,再熱情的表態,他都可以平常心對待,不再因此感到不安了。
「那不同,你知道的。」上官芸愈來愈覺得失望,對姑娘們的熱情剛開始他還會慌亂,現在完全沒反應,她挺愛看他不安的表情。
「想不想逛逛這王府別院的花園?」不在意她的玩鬧,理好藥箱後他問道。
幾日後,龍若塵較早看完應診的病人,回到王府別院天色還早,上官芸不知道忙什麼不見人影,他獨自在別院走走,王府別院相當大,除去第一天住進來時稍微逛了一下花園外,他很少來這裡,王府花園裡的草木被照顧得很好,他循著花園漫無目的地走著,轉了一處迴廊,發現一間花房。
微微探身進花房看了一下,發現沒人,他本想不便擅入,但裡頭的一盆雪蓮吸引他的注意,沒想到這富貴人家的花房中有這麼罕見的藥草,他自然地走進去,向前移不到三步,一陣勁風掠過,冰涼涼的感覺自他頸項傳來。
「花奴,不可以!」朱意慌張的口氣由門外傳進。
龍若塵定神看見地上躺著一個四肢蜷曲,五官扭曲得厲害的黑衣人,眼中佈滿血絲,眼神散亂,全身顫抖著,似忍受著極大的痛楚。他暗忖著,這人好高的武藝,居然可以曲著手使劍。
「花奴,你聽見我說的話嗎?把劍收起來,不可以傷他。」朱意也是全身顫抖。
黑衣人蜷曲的手扭動了一下,劍倏然離開龍若塵的脖子,直直上竄。
朱意臉色慘白而無力地看著劍筆直降落,即將落到龍若塵頭頂,「鏘!」的一聲劍光閃耀,龍若塵很快看見兩團人影一黑一白,在花房中起起落落,只覺得劍風四伏。
好強的功力,扭曲的四肢居然可以把劍運用得這麼好,龍若塵將雙方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
「快走!」一聲低沉的警告傳來,龍若塵同時也被一股力量推開。
黑衣人劍光直落白衣人身上。
「花奴!你看清楚,是如姊啊!」朱意情急地喚著。
「快走,你們!」石雪如警告地催促著。
花房中除了劍風與黑白兩個身影迅速移動外,又加入了華服身影,石雪如漸漸感到吃力。
「花奴,要殺就殺我吧!」習夫人擋在石雪如身前。
黑衣人的劍依然不斷朝著身穿白衣的石雪如進攻,龍若塵明白了,黑衣人只攻擊白色身影,他將身上的外袍脫下,往另一方向擲去,引去黑衣人,果然黑影一竄白衣立時化成碎片,龍若塵同時提氣欺近黑衣人。
「危險!」石雪如也同時抵達黑衣人身邊,擋下一劍,手臂頓時染血,身上衣服也成碎片。
龍若塵很快點住了黑衣人的穴道,並以身體擋住石雪如,將她推入花架內,抽起一旁的布幔,圈住花架,從容脫下他的外衣,投進布幔中。
「謝了。」裡頭傳來簡潔的道謝。
「哇!我就說你這小子深藏不露,好厲害的輕功,好俐落的身手,害我一點春光都沒看到,美人耶,怎麼不分人家看!」上官芸自花房門口喳呼進來。
龍若塵無奈地看她一眼,幸好沒讓她湊上熱鬧。
「龍公子、姨娘,你們有沒有怎樣?」朱意擔心地看著兩人。
「我沒事,皮肉傷而已,快看永靖郡主的傷勢。」習夫人擔心地望向布幔。
「我沒大礙,我找到解藥了,快找李大夫來替花奴解毒。」石雪如從布幔中出來,走向門邊,拿起先前她見龍若塵危急時,順手脫在入口的黃色外衫,從袋中拿出一個布包,裡面有她特地送來的藥草。
「如姊,這位龍公子醫術很高明,可以替花奴解毒。」朱意把布包接過來,同時遞給龍若塵。
龍若塵接過布包,打開仔細看看裡面的藥草,雖然已經風乾,但從特質看,可以確定是金線血棠,「郡主,這金線血棠可還有?」
「有,我命人移植了些在寨子裡。」石雪如簡潔地說。
「不知日後能否請郡主割愛一株?」龍若塵期待地問著。
「沒問題。」石雪如爽快地答。
「龍公子,這是怎麼回事?為何花奴的毒也用金線血棠解?」朱意不解地問。
龍若塵根本不清楚整個狀況,「先把患者抬到房裡再說。」
「我知道內幕了。」上官芸連門都沒敲就闖進龍若塵的房間。
龍若塵把藥箱放好,倒杯茶給她,安安靜靜地等著她開口。
「早年習夫人是清王爺的未婚妻,清王爺的弟弟強搶皓月山莊莊主月玉龍的未婚妻,害她為保名節自盡而死,月玉龍報復,搶走習夫人,後來習夫人又被清王爺搶回,並滅了皓月山莊,當時習夫人懷有身孕,生下的孩子就是花奴。」
「習夫人愛上月玉龍,無法再接受清王爺而要求離開,清王爺就喂花奴毒藥,訓練他成為殺手,用來要脅和折磨習夫人,將她留下。習夫人為了愛兒,忍辱偷生,暗中吃花奴的食物,讓自己也中相同的毒,藉由醫治自己也讓花奴得到醫治。」
「可是奸詐的清王爺發現了,對花奴下更劇的毒,所以花奴才會發病時,手腳全部收縮,失心發狂,見到白色就襲擊。」上官芸一口氣說完。「精彩吧!這侯門恩仇錄。」
「由愛生恨,情何以堪。」龍若塵感慨地說。
「你真的要帶花奴上路啊?不怕得罪清王爺?」
「別擔心,清王爺那兒永靖郡主會出面解決。」
「你想永靖郡主和花奴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才結束假期回到邊地,一發現解藥就專程送來?朱意說永靖郡主小時待過王府別院-個月,所以認識花奴,我覺得好像不只這樣。」上官芸以手指點點臉頰,一再回想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