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風淮黎
「我不涉足武林。」為了上山採藥,他學輕功,先前沒來得及自救就讓白小龍和向鴻禎給護住了,只是師父要他不可輕易展露,所以他沒說。
「又不是你不涉足就好了,你是小神醫的兒子,武林中人只要知道你的身份,才不管你會不會武功,涉不涉足武林呢,黑白兩道都會找上你的。」上官芸不以為然地看他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連連搖頭,接著又想到一些問題,「你不會像你爹一樣笨得好人、壞人都分不清,連要殺他的人也救吧?你會醫術吧?」
「醫者本來就是幫助病人的,只要生病就是病人,無所謂好人、壞人。」
「沒救了!」上官芸翻了個白眼,不過眼前倒有事可以請他幫忙,「我堂哥得了怪病,你跟我一起回去救他。」說著她也不等人回應,拉著龍若塵就往外頭走。
白小龍和向鴻禎同時搖頭,兩人對看一眼,很有默契地到客房拿了龍若塵隨身攜帶的藥箱跟上去。
上官芸出身於蘇州上官世家,是江南有名的望族,不過由於上官芸的母親出身低賤,不得上官世家的承認,因此上官芸和上官世家中的人感情生疏,倒是和姑姑一家感情融洽,在向家的時間比在上官世家多。
上官芸平時喜歡四處閒晃,對上官家沒多少留戀,但上官曜是惟一對她好的上官家人,所以她一見龍若塵,就拉他前來看診。
龍若塵仔細把脈之後,開了藥方,上官曜的病雖麻煩,但還不至於難倒他,和上官家的人解說了一番,上官輝宏請他多留些天,他覺得時間許可也就應允了。
深夜上官世家的西院客房中傳來輕聲密語,「前院住著的白衣少年,是龍逸塵的遺子。」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道。
「沒錯,和龍逸塵非常神似,就連性情都像。」另一粗嘎的聲音附和著。
「他身上或許有龍逸塵的無形神功秘笈。」
「在這上官世家中不能大意,等他出了這兒再探探。」
趴在屋頂上的上官芸聽了這對話,壞壞地笑了一笑,這兩個壞蛋想動上官世家的客人,不修理怎行?她悄悄拿開瓦片,從懷中拿出一布袋,倒出白色粉末下去。
「半刻鐘後,保證你們哀爸叫母。」輕輕地離開那兩人屋頂,上官芸往龍若塵所在的客房去。
推開瓦片,上官芸倏然跳到龍若塵的床前,「喂!你睡著了嗎?」
龍若塵坐起身,從容地看眼前的上官芸,她似乎全然不顧禮法,「有事?」
「你知道鐵山雙雄嗎?」上官芸自顧自地坐在他床邊。
「聽過。」他對武林中人並不特別留意,不過一些個有名的人,多少知道些。
「那兩個名滿天下的正義之士,想對你不利。」上官芸說得有些幸災樂禍。
「為什麼?」龍若塵不解地看著上官芸。
「還有為什麼,當然是衝著你爹的武功秘笈了,你要提防這兩個人知道嗎?」上官芸好心地說,見他沒有戒備的神情,上官芸當他涉世未深地解釋道:「所謂的俠義之士常常不是那麼回事,你要記得哦!」
見她一臉世故的樣子,覺得她挺可愛的,他淡淡地笑,「我知道了,謝謝。」
上官芸一臉失望地問:「你怎麼不會害怕?」她多想看見他文弱害怕的模樣。
「怕什麼?」龍若塵不明白她為何一臉的失望。
「壞人啊!那披著羊皮的陰狠之狼把你當獵物耶!」上官芸加重威脅的語氣。
「生死有命,有些事怕也沒用。」龍若塵對外界的紛擾看得很淡。
上官芸徹底失望,本來是來嚇他的,沒想到他一點都不知厲害,自然也不會害怕了,人沒嚇成,她對他倒是起了興趣,目不轉睛地看著龍若塵。
「芸妹妹,你不該這麼樣坐在男人床邊盯著人看的。」龍若塵對上官芸瞭解不多,只知道她開朗熱心不拘小節,他是不會誤會,但多少要讓她知道輕重才好。
「唉,叫我芸兒啦!你好看我才看你,有什麼該不該的!」好看的東西本來就是給人看的,哪來那麼多該不該?她從小跟著父親四處流浪,父親過世後,就跟著姑丈、姑姑,從他們身上只學到了重情義,對那些個繁瑣禮節全視為無物。
龍若塵愣了一下,淡淡一笑,看來這芸妹妹是有自己的行為準則,不必多說。
「你真的不會武功嗎?」上官芸好奇地問。
「這重要嗎?」龍若塵反問道。
「當然,你一點都不知道你爹是武林中響叮噹的名人嗎?身為這樣傳奇名人的孩子,不會武功很危險的。」上官芸努力地說服他該為自己的處境感到害怕。
「很多事並不是用武力就可以解決的。」龍若塵對外面的世界的確是不瞭解,但他很清楚自己不會因外界而改變什麼。
「那你得相當聰明才行,你認為你夠聰明嗎?」上官芸挑釁地問他。
龍若塵依舊笑而不答。
上官芸挫折地說:「你別總是笑啊,你再笑我都快被你迷昏了,你要害怕知道嗎?」恐嚇不成她改用命令了。
見龍若塵絲毫不受影響,上官芸覺得沒趣,「我走了。」話畢人也跳到屋頂上頭,再把瓦片蓋好。
龍若塵仍舊躺回床上,靜靜的回想她的舉動,芸兒是個熱心又愛玩的小丫頭,喜歡幫助人,也喜歡看熱鬧,所以幫人的同時也耍弄人,他得了這麼個結論。
沒幾天就把上官曜的病醫好七八分後,留下藥方,龍若塵即離開上官家,前往拜訪他父親生前的左右手,也是他的義父母龍綠竹和龍蕙蘭,信步走在山路上,看見藥草就採些進藥籠中,順便欣賞風景。
在爹未過世前,帶他上義父母家幾次,他還記得路,只是年少時看的景物和現下有很大的不同,曾經覺得高聳入天的大樹,現在看得見頂,深不可測的水淵,目前測得出水深,沒有爹在身邊的日子,他學會了許多,自己走在山徑想起了爹。
就在他感覺悵然若失時,前方有塊暗影,路被擋住了,一把劍橫在他胸前。
龍若塵抬頭看著站在上方的人,是鐵山雙雄,「兩位前輩有事?」
「世侄,我們和你爹是至交,曾經將一本秘笈托你爹保管。」姚力故作和顏。
「不知是什麼秘笈?」龍若塵神情自若地反問。
「無形神功。」姚強馬上答道。
「兩位前輩,無形神功從來就沒有秘笈,先父只是悟出上乘的武功心法,能以意御氣,並不是真有無形神功。」龍若塵坦白地解釋道。
「那你一定知道那心法嘍!」姚力心懷戒備地問。
「氣之奧妙,要在神會,雖在父兄,不能以傳弟子。」他一臉的坦白。
「那麼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姚力舉起劍,突然由劍柄射出異物,貫穿姚力握劍的掌。
龍若塵只覺身子被往上一提,上官芸嬌俏地站在他身邊。
「怎麼樣?我這招厲害吧!」她得意地看他一眼,然後轉向鐵山雙雄,「喂!老頭,活得不耐煩啦!連上官世家的恩人也敢動。」
「可惡!」姚強見兄弟吃暗虧,提刀欲砍,就在施力同時,刀柄旋出長針數枝,也是直貫他握刀的手掌。
「笨哦!前車之鑒也不懂,你們應該叫鐵山雙愚才對。」上官芸譏諷道。
兩人被激得怒火上升,同時也感到胸口悶痛,「妖女,你下毒?」
「喲!功力不錯,發現啦,很好,想活命的話,扒光了衣服睡在地上滾下山吧,將全身皮磨破,和上我灑在這山路的解藥及黃泥,就死不了。」上官芸幸災樂禍地說著。
「芸兒,別這麼絕,給他們解藥吧!」龍若塵於心不忍地替他們求情。
「喂!別這麼婦人之仁,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上官芸瞪他一眼,暗罵不上道的傢伙,這是替他除害耶!哪裡絕了?
「世侄,救命啊!」鐵山雙雄跪在地上哀求道。
「芸兒!」龍若塵看向上官芸。
「不想丟人的話,自己把手砍了,大量的血流出就沒事了。」上官芸不屑地看著兩人,要她出手救這種人渣,門都沒有。
龍若塵見勸她不聽,於是蹲下身,試著解他們的毒,他身上的藥材有限,一些解毒良藥都贈給鴻禎和小龍及芸兒了,看樣子也不可能和芸兒要一點給他們用,他只好用些克難式的方法,「兩位身上的毒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下山後到藥鋪合這些藥內外服用,就可以全解。」替兩人包紮好後,他交給他們一張藥方。
「多謝!」兩人悻悻然地離開。
「我說吧!那種人死了算了,你救他們,他們也不會感激的,下回見到仍會要你的命!」上官芸不高興地數落他。
「芸兒,得饒人處且饒人,斷了他們的手,他們積怨必然深,沒事別和人結怨,明白嗎?」龍若塵收起自己的針藥,重背上藥籠。
「所以說你婦人之仁,你知道他們那雙手害了多少人命?你怎麼不可憐那些被害的人?你今天救他們,以後會有多少人被他們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