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玢玢
韓薇絲的裙角隨著風緩緩飄動著，她的身形在這樣的夜色中，顯得那麼樣的柔弱不堪一擊，也像是把利劍抵著閻翊頸間一樣地讓他難受。
他真的不想看到這樣的薇絲。從認識到現在，他卻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受苦了；雖然不是他故意的，的確是因他而起。
「薇絲，饒了我吧，你究竟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我？」閻翊決定順從自己的直覺，他激動地從韓薇絲背後緊緊將她擁在懷裡。「是！這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騙你的！我該死的根本不在乎辛汝和士允怎麼看我，失戀就失戀．沒什麼好讓人說的，就算他們說我也不想聽！但是我爸媽不一樣，他們非常擔心我，而我不想成為他們的負擔。我不確定從什麼時候開始，當他們問到我有沒有對象時，我的腦海裡浮現的就是你的笑臉；當他們問我喜歡的女孩子有什麼特別時，我描述的就是你的樣子；當他們要我帶女朋友給他們看時，我的心裡只想到你——韓薇絲。」
聽到閻翊突如其來的告白，韓薇絲一陣倉皇失措，她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她聽到的是真的嗎？
「但這些其實都只是可笑的理由，可是，我怎麼能告訴你我真正的想法？我要怎麼告訴你，我希望你來是因為我的私心？我要怎麼告訴你，我的私心就是我發現我好像愛上你了？」
因為閻翊低吼出的最後這一句話，韓薇絲緊繃了一個晚上的情緒正式宣告潰堤，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的淚滴在閻翊摟住她腰間的手背上。
「我的天！你哭了？」閻翊手忙腳亂地將韓薇絲轉過身來，他看見了她的淚，晶瑩的淚珠順著她效好的臉頰流下，微紅的鼻頭十分惹人憐愛。
他用雙手捧起她的臉。
「別哭……」閻翊低沉的嗓音說著簡短和十分動人的話語，她的淚讓他心疼不已。
韓薇絲抬起頭，看見了閻翊臉上的深情，她的眼裡滿是不相信，不相信這樣的深情是為她而生。
她還記得曾經聽過的傳聞，閻翊為了辛汝放棄了原來的生活來到仕華，她相信辛汝的移情對閻翊的傷害不小，今天他們是來參加辛汝婚禮的，他原來只是想帶一個假女友讓父母安心，卻恰巧逼出了她的真心……
但那真的是他的真心嗎？還是當他看著她的同時，心裡想的是另一個人？
撇開閻翊對她的欺騙不說，韓薇絲發現此時自己最關心在意的竟是閻翊對辛汝的舊情，她迫切地想知道，辛汝是否還在他的心中？
而閻翊並沒有察覺到韓薇絲的想法，他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可人的女子，想起這幾個月來的相處，他明白是她讓自己漸漸撤下了心防，他想這次他恐怕是真正陷入情網了吧……
在這樣的夜色下，他突然有股衝動，他輕歎了口氣，決定放縱自己的直覺行事。他先是情不自禁地低頭吻去她臉頰上的淚痕，然後將自己的唇印上她的。
她嘗起來是那麼地甜美，她因過度驚訝而微張的柔軟雙唇，正好讓他有機可趁，得以進入她的領域，和她唇舌相纏。
而韓薇絲也沉浸在這一份美好的感覺裡從原本的不敢相信到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
就像乾柴遇上烈火一樣，他們拚命地吸取對方口中的甘露及氣味。
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要融為一體。
韓薇絲手抵著閻翊的胸膛，她能清楚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雖然心中仍有遲疑，但她知道，至少在這個時候，他狂亂的心是為她而跳。
過了好一會兒，閻翊才強迫自己結束這個吻，用盡全身的力量，他要自己離開韓薇絲的唇。
「對不起……」他將額頭抵著她的，並且大口大口地呼吸，試圖平復自己此刻內心的騷動不安。
他這三十年的生命裡，從沒有過像現在一樣的衝動，就像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一樣，他簡直就想在當下把她佔為己有。
閣翊的舉動也讓韓薇絲稍微冷靜下來，她微微喘著氣，眼眶卻又再度染上淚光。
「為什麼說對不起？因為我不是辛汝？」
韓薇絲的話讓閻翊愣住了，他被韓薇絲的問題逼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韓薇絲的心揪成一團，不否認是代表默認了嗎？閻翊的反應讓她好失望，她多希望他能大聲理直氣壯地說服她，可是他居然無言以對！
「我真的可以愛你嗎？我可以愛一個心裡不知道還有沒有別人存在的你嗎？」韓薇絲直直望進閻翊的眼裡。
好怨……為什麼她不是他心中的那一個人？為什麼她是後來的那個？
發現到自己的嫉妒正如排山倒海般的襲來，韓薇絲幾乎無法呼吸，她不自覺地後退了一大步，彷彿想用這樣的距離阻止自己的感情繼續淪陷。
閻翊皺起了眉頭。說實在的，他沒打算這麼快開始另一段感情，他膽小也好、說他懦弱也罷，他就是這麼認為，因為他嘗過那樣的痛，他擔心如果同樣的情形再來一次的話，他將不知如何自處；更何況，他跟辛汝分手的事並不只有影響他們，也影響了兩方的家人。
而他原本以為跟辛汝的十年愛情竟然只是一種親情而已，他也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愛人的能力，既然如此，那何必要把韓薇絲扯進來呢？
但是愛就是這樣奇妙的一種東西，不需要刻意尋找，早已在他們平常的相處中慢慢滋長。
之前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是因為自己還有著許多的不確定，他害怕給承諾，也害怕接受對方的承諾；對於之前和辛汝的過去，他瞭解到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不變的感情，任何再確定的事都有變數，都可能一夕之間風雲變色。
但那又如何？
閻翊告訴自己，韓薇絲就是他要找的人了！和她在一起的感覺，是他從沒有經驗過的，舒服、自在、快樂，此刻他才真正確認自己對她的愛。
「看著我！薇絲。」閻翊走向韓薇絲，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對於她的質疑沒有正面回應。
感受到閻翊手中傳過來的熱力，她抬起頭，不明白閻翊為何說這樣的話。
「現在，我的眼裡只有你；同樣地，我也會把你放進我的心裡。辛汝對我而言是一段過去，是一段誤把親情、友情誤認為愛情的過去；至於你，我曾希望你是我今後的唯一，不過，你得先原諒我對你的欺騙才行。」閻翊緩緩地說出他的感覺。
韓薇絲想了一下後說：「你剛剛不是說好像愛上我了嗎？
那個『好像』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嘟起嘴，她是真的很在意他剛說的那兩個字。
閻翊的嘴角此時愈來愈上揚了，他知道她的態度已經軟化，現在只在鬧脾氣而已。
察覺到閻翊一直盯著她看，韓薇絲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伸手從閻翊的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包面紙，那是下車前韓薇絲要閻翊幫她帶著的。
「不要看我，我現在一定醜得要命。」韓薇絲抽出面紙後急忙擦了擦自己的臉頰，她知道自己的妝八成哭花了，雖然沒化過幾次妝，最起碼也看過兩條黑眼線隨著淚水流下來的慘狀，看見面紙上沒有黑影後，她才又很沒氣質地擤了鼻涕。
閻翊忍不住地笑了出來，這才是他認識的韓薇絲啊！
「你還笑？真過分，我要先去廁所看著我現在有多醜，等下再進去。做事要有始有終，我會一直待到宴會結束的。」韓薇絲不客氣地給了閻翊一拳，然後自顧自地走開。
她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就算談戀愛，但是感覺還不錯，就讓這份感覺繼續下去吧，她這樣想。
閻翊快步追上她，俯身在她耳說了些話，然後往大門走去。
她停下腳步，看著閻翊的背影，他覺得自己的眼淚好像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因為他剛剛在她耳邊說的那句——
「我愛你……」
第九章
「碧玲姐，如果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哦」下班時間一到，韓薇絲便背起背包，向蔡碧玲確認還有沒有事情要她幫忙的。
「應該沒事了吧。你和人有約嗎？這麼趕？」蔡碧玲用狐疑的眼光看著她。
韓薇絲一向是科裡最晚走的一個人，因為是單身嘛，回到宿舍也沒什麼消遣，所以她喜歡留在辦公室裡。她會逗逗同事剛從托兒所接回來的小孩，聽聽大家一天來所經歷的事；要不就看看還有誰需要幫忙的，而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想要準時下班？實在是件稀奇的事！
對於蔡碧玲的疑惑，韓薇絲尷尬地笑了笑。
「OK，我正式宣佈，韓薇絲小姐，你現在可以下班了。」因為韓薇絲沒有要進一步說明的意思，所以蔡君玲也不好有什麼意見。
「謝了，拜拜。」聽到蔡碧玲的這句話，韓薇絲帶著滿足的笑容，迅速消失在她眼前。
看起來就像個熱戀中的女子，絕對是！蔡碧玲的心裡肯定地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