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方心羽
又來了!鏤月搖搖頭,不想理他了。
「你還沒告訴我,今兒個又打算到堡裡哪處去逛了?」這十天來,她帶著紅綃把堡裡的每個地方都逛遍了,可卻一處也沒有進去過。
她到底想做什麼?他納悶的暗忖。
「你想跟?」鏤月看他一眼。
「當然。」在還沒弄清楚他心裡的疑團前,他當然不可能放任她在裴家堡裡到處亂逛,否則,誰知道她在打什麼歪主意?
「太好了,我正煩惱不知道要怎樣說服守衛放行呢!有你這個二當家在,我就不用擔心了。請。」鏤月空出一隻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尹雲蔚的心裡霎時生起不祥的預感。
「你不會是想到前院四樓去吧?」
「正是!」鏤月笑道。
「前院四樓是辦公所在,一向是女眷止步的。」尹雲蔚提醒道。
「我知道啊!可是我的丈夫整天待在四樓,當妻子的前去關心一下,應該不為過吧?」鏤月看了一眼手上的燕窩道。
「你要替大哥送吃的去?」尹雲蔚吃驚的看著她手上的碗盅。
「不行嗎?」鏤月揚揚肩,眼裡閃著堅定的光芒。
「大哥不會吃的。」實話傷人,不過,倒不失為一個試探她的機會,水粼粼的大小姐脾氣,不可能受得了人家把她的好意擲回她臉上。「你還要送去?」
「當然。」這盅燕窩只是去看他的借口,他吃不吃並不是那麼重要。
「好,我帶你去。」
有尹雲蔚帶路,果然備受禮遇,前幾天擋在拱門前怎麼也不肯讓她過去的守衛,一見到尹雲蔚,』便神情恭謹,一句話也沒多問就讓他們通過了。
到了精誠樓,卻不見裴於燁的影子,尹雲蔚問了精誠樓的小廝,才知道裴子燁去了義燮樓。樓月一聽,便要尹雲蔚帶路,尹雲蔚卻搖頭,要她在精誠樓等。
「精誠樓是四樓中唯一讓你有機會跟大哥說話的地方,如果你在義燮樓出現,我敢保證,還沒說上一句話,大哥就會命人送你回內院去了,你想這樣嗎?」
鏤月知道他說的有理,只好坐下來等。
尹雲蔚才陪她坐了等了一會兒,就被下人請出去了,隔了好久,都沒見他回來,她問一旁的小廝,才知道尹雲蔚讓人請出堡去急診了。
她要小廝退下,小廝則搖頭說:「尹爺交代,不能離開夫人身邊。」
是要監視她吧?鏤月只得無奈的由他去了。
又等了好一會兒,鏤月覺得實在很無聊,便要小廝找人到月院去取她的繡件來。
繡件取來後,她便一針一針的繡著,久了,倒忘了時間,一直到近午,小廝才來請示她是要在此處用膳,或是回內院去,她這才知覺自己竟等了一整個上午。
「堡主呢?」
「回夫人的話,剛才義燮樓傳話來,堡主吩咐,今兒個午善開在義燮樓。」
「那就是說,堡主下午還要留在義燮樓,不回精誠樓了?」
「堡主沒有交代。」.
看看手上快完成的繡帕,鏤月想了一下,看來,今天不是打擾他的好時機,於是道:「我把這繡帕繡好就回去,不用費事替我準備午膳了。」,
又過了一會兒,小廝見她將線打結、咬斷,然後取下繡框,走到書桌前將繡帕攤開放平;她注意到小廝一臉警戒的表情,不禁會意一笑,很快的離開書桌前。
「站了一上午,真是辛苦你了,我還是離開讓你休息吧!不過,你可得有心理準備,我明兒個還會再來喔!」她笑著對小廝道。
說完.她就不理小廝張口結舌的模樣,只留下一碗冰糖燕窩和繡帕便離開了精誠樓。
裴子燁回到精誠樓時,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才坐下來想繼續查閱看到一半的帳冊,就看見桌上那條繡著展翅翱翔的蒼鷹的繡帕,鷹雖小,卻栩栩如生的像要從繡帕中飛出來一樣。
「這是李俊送來的?」李俊是負責繡莊的總管,這兩年來一直致力於尋找能成為裴家堡精繡招牌的繡工,可惜一直毫無所獲,想不到如今真讓他給找著了。
「回堡主,李總管今兒個沒到精誠樓來,這是堡主夫人繡的。」小廝答道。
「夫人拿來的?」裴子燁立刻冷下臉,「夫人來過?」
「是的,夫人在這兒等堡主,直到過午才回去。」
「是誰讓夫人進來的?」裴於燁冷聲問。
「堡主請息怒,是尹爺帶夫人來的,小的不敢攔阻。」
「雲蔚帶她來的?」裴子燁愣了一下,「雲蔚呢?」
「尹爺出堡去了,到現在還沒回堡。」
裴子燁看了一眼繡帕,「夫人有沒有翻過我的帳冊?」
「沒有。」
「你確定?」
「尹爺離開的時候,交代小的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夫人身邊,所以小的非常確定夫人並沒有碰房裡的任何東西,除了將繡帕放到堡主桌上外,夫人一直坐在這張椅子上專心刺繡,沒做其他的事。」
「專心刺繡?你是說,這條繡帕是夫人繡的?」裴子燁難掩驚訝,怎麼可能?水粼粼連根針都不會拿啊!
「是的。」
「是你親眼瞧見她一針一線繡出來的?」裴子燁懷疑的問。
「這繡帕是夫人要人到月院去取來的,取來的時候已經繡好了一大半,只有右邊的翅膀還空著,之前完成的部分是不是夫人繡的,小的不知,但右邊那只翅膀的確是小的親眼看著夫人一針一針繡出來的。」
怎麼可能?難道雲蔚的懷疑是真的?
「夫人有沒有說找我有什麼事?」
「夫人沒說,不過,夫人說明兒個還會再來。」
還會再來?
四樓是她隨便可以來的嗎?
「堡主,夫人還端了一盅冰糖燕窩來,小的怕放涼了,所以拿到廚房去溫著,堡主是不是要嘗嘗?」
她還送燕窩來?
「把它倒了。」裴子燁命令道。
「是。」
「下去吧!」
揮手讓小廝退下,裴子燁拿著繡帕,陷入深思。
尹雲蔚才回堡,就被告知堡主等了他一晚的消息,他只得認命的踩著疲憊的腳步來到日院。
才進花廳,就見裴子燁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條繡帕,看似在發呆,他好奇的湊上前看,一看之下,不禁大為讚歎,「好神俊的一隻鷹,是誰繡的?」
「水粼粼。」裴子燁看他一眼回答。
「水粼粼?不可能吧!」尹雲蔚斬釘截鐵的說。
「精誠樓的小廝親眼看著她繡上右翼,我讓李俊看過,他說這整只鷹的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裴於燁冷道。
「那就表示她果然不是水粼粼了?」
「嗯。」
「那……你要親自確認了嗎?」尹雲蔚問。
「不,你去。」裴於燁看他一眼。
「我?」尹雲蔚大驚失色,「不行啊!大哥,再怎麼樣,她名義上還是你的妻子啊!我……」
「你放心,我不是要你去察看她身上的特徵。」
「那就好!你想到好法子了?」
聞言,尹雲蔚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到這條繡帕,你沒有聯想到什麼其他的事嗎?」
尹雲蔚皺眉想了一下,恍然的拍了一下頭,「笨!我怎麼沒想到呢?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明兒個我就邀她騎馬去。」
水粼粼的騎術,別說是女子,就是一般男子也比不上,她甚至可以在不配馬鞍的情況下站在她的愛馬銀光偽背上奔馳過平地。
這一點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騎馬?」鏤月驚恐的看著尹雲蔚。
「是啊!你以前每天都要晨騎的,這些天因為受傷不能騎馬,肯定難過得緊吧?正巧我今兒個心血來潮,咱們來賽個馬,你覺得怎麼樣?」尹雲蔚道。
「賽馬?」鏤月的臉色倏地變得慘白,她連上馬背都有問題了,哪能賽什麼馬?
「對啊!你不是一直想找人和你的銀光較量嗎?我的閃電可不比你的銀光差喔!」尹雲蔚道。
「不,不用了,我……我今天沒心情騎馬。」鏤月搖頭拒絕。
「沒心情騎馬?你不是說騎馬可以紓解你的情緒嗎?」
「這……我……我頭痛!」
「頭痛?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不……不用了,我今天真的不方便,改天好不好?」
「改天?改哪一天?明天?」他試探性的問。
「不,」鏤月慌張的大叫,見尹雲蔚狐疑的蹙起眉,忙道:「七天,七天後我們再比,好不好?」希望這七天的時間能讓她學會怎麼坐到馬背上。
「七天?太久了。」
她想趁這七天做什麼事嗎?
「我等不及了,這樣吧!後天!後天我們請大哥當-裁判,正式的賽上一場。」
「請堡主當裁判?」這下子,鏤月慌得臉都白了,「我想,堡主那麼忙,我們還是不要麻煩他了吧?」
「我會說服他抽出空來的。怎麼樣?水大小姐不可能會拒絕人家的挑戰的,你再推托,我就真的要懷疑你不是水粼粼了。」
尹雲蔚故意激她他。
「我……好,我答應,就後天吧!」怕引起他不必要的懷疑,鏤月只得硬著頭皮接下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