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梵冥冥
安美美在一旁不予置評,對於豐騙了她一事她也不想計較,反正她沒吃什麼虧;至於司徒青魁在日本或台灣,她也無權干涉。事實上,她自己也滿期待三個月後所有事情的可能變化。
「好了,我們該走了。」司徒青魁拉著安美美道。
「一路順風。」浩二開口。
互道珍重後,司徒青魁與安美美步入登機門。
***
台灣——台北。
花了兩個半小時的飛程,司徒青魁和安美美於踏上台灣這塊土地。
而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到公司調查安美美家的住址。
乍見四弟毫無前兆歸台的司徒赤魑驚詫萬分,自辦公桌後起身迎向他問:
「怎麼突然回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哥,可不可以請人事室將安美美的資料送過來?」司徒青魁直截了當,連寒暄都省了。
「安美美?」赤魅將目光調向司徒青魁身後的女子。
「嗯,就是兩個月前你調過去日本給我的人。」司徒青魁把安美美拉到身側。
「但她的資料不在這裡那。月前你跟我調人時,我手邊並無適當人選,便要黑魘幫你留意,她是從高雄分公司派過去的。」
半年前,「彩門集團」在台分公司於高雄成立,黑魘終於如願獨當一面;而這段時間由其蒸蒸日上的業績看來,黑魘的領導能力確實有「青出於藍」之勢。
「大哥,麻煩你把住址抄給我好嗎?」那個成立典禮他雖有去參加,但當時兄弟們是一道下南部的,如今事隔太久,他早忘了地點在哪。
「你們到底怎麼了?」赤魁一雙犀利的眸子在他們倆臉上穿梭,試圖瞧出些端倪。
「大哥,現在沒時間向你說明。」司徒青魁抽出一張便條紙擺在他面前道。
赤魅並無多加刁難,就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馬上就要下去?不回家一趟嗎?」
「不了,下次有空再說。請大哥代我向大家問好,拜。」將紙收妥,司徒青魁拉著安美美來去匆勿。
緊接著,他們搭機到高雄來找黑魘。
黑魘見到他們也是相同的驚愕。
司徒青魁從人事檔案的資料中取得了他要的東西後,同樣沒稍作停留,事不宜遲地招了輛計程車就直奔他們最終的目的地。
「到了,美美,這就是你家。」飛來飛去、忙碌奔波了一天,總算到了。
安美美舉目打量這間氣勢不凡的華宅,頓生近鄉情怯之感,忐忑不安……
她該如何面對那些被她不小心遺忘了的家人?
怔仲之間,大門忽被開啟,安美美反射性地跳到司徒青魁身後。
「美美!?」倒是開門者匪夷所思地張大了眼。「你回來了。幹什麼站在門口發呆呀?」
「這位小姐,很抱歉,請問你是美美的姐妹嗎?」司徒青魁友善地開口。
「你是誰?」安蓉蓉插腰挑眉地瞅著眼前一副護花使者姿態的男人。
「我叫司徒青魁。美美她在日本不小心因發生車鍋而喪失記憶,所以……」
他話還沒講完,安蓉蓉便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什——麼!?」
「這說來話長。我們可以進去講嗎?」
安蓉蓉退了一步,率先一路喊爸、喊媽、喊一長串名字衝進屋去
不一會兒,大大的客廳便齊聚了一堆人,且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瞧這陣容之龐大,令司徒青魁不由得微哂這家子與他家一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差別只在於他們兄弟分散在世界各地,而這家人顯然非常團結。
安美美喪失記憶這消息對他們而言宛如晴天霹靂,連準備晚餐到一半的廚房都暫告罷工。
「司徒先生,可否請你將來龍去脈詳細道來?」一家之主安明清開口了。望著女兒陌生的眼神與表情,他心痛不已。
司徒青魁避重就輕地娓娓道出事發的經過,最後說明此行目的。
「當然、當然,我們必定齊心協力挽回美美的記憶。」
「那麼,美美就交給你們了;我先告辭。」司徒青魁直起頎長魁梧的身軀微欠。
「司徒青魁……」安美美惴惴不安,追著他到門口。「你要回日本了?」
「不,我會在我弟弟家借住兩日,明天再來看你。乖乖的,嗯?」
「可是……」
眾人面面相覷,而後一家之主出聲道:
「司徒先生,這裡房間多,你就暫時住下可好?」
不可否認,他們大家這會兒對安美美而言全成了陌生人,而她熟識的只有他;再者,他們兩個之間……明眼人大概都可瞧出是怎麼回事。衝著這兩點,他這老爸就為了女兒破例留個陌生男子在家小住嘍。
「不……」
不讓他有拒絕機會,於惠如接著熱絡地說:
「馬上就要開飯了,你留下來一塊吃吧。」
「我去幫忙。」安貝貝跟著跑進廚房。
「我也是。」安楚楚也跑了進去。
而留在客廳裡的人則刻意營造輕鬆氣氛,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
其實,大家齊聚一堂用餐只在節日才會有的;但今日不知怎地,已各組家庭的安蓓蓓和安菲菲突然心血來潮帶著丈夫、孩子回娘家。此刻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地納悶著,莫非這個「偶然」是冥冥中的安排?
席開兩桌的家庭餐會於是在這人人心思各異,充滿著衝擊的一夜展開了……
***
司徒青魁在拗不過安家人的熱情下住了兩天,也陪了安美美兩天,但他終究不得不回日本處理公事。
面對喪失記憶的安美美,安家人顯得不知所措,不曉得該怎麼幫她?
於惠如心疼女兒,經常拉著她訴說她從小到大的種種。
大姐安麗麗、兩個孩子的媽的安蓓蓓、牙尖嘴利的安蓉蓉、懷孕五個月的安菲菲、忙著畫設計圖的安貝貝,以及甫從學校畢業在家裡蹲的安楚楚,這些姐妹只要一有空便會陪她逛東逛西,聊些天南地北。
全體動員的目的無非是期盼安美美能早日康復。
對於大家的用心良苦,安美美在動容之餘也備感壓力。她獨自在這個明明應該很熟悉、卻又陌生的家盡力適應生活,而她的精神支柱便屬儼然成了空中飛人,每個星期在日本與台灣上空兩頭跑的司徒青魁了。為了怕她感到孤單,司徒青魁固定週五晚上會飛來台灣陪伴她,並詢問記憶恢復的情況,然後週日晚上再飛回日本。她雖明白他這麼做很累,偏又自私地希望他能持續下去。
「美美,陪我去買小孩子的衣服好嗎?」安蓓蓓最近成了娘家的常客,三不五時便往這兒跑,幸好夫家住得並不遠。
大女兒婷婷上小學,已是標緻的小小美人,而小兒子傅德也在念幼稚園。賢妻良母的安蓓蓓現在是無事一身輕,才能老陪著安美美串門子。
「二姐,對不起,我今天不大想出門。」安美美躺在床上,心事重重。
安蓓蓓坐上床沿探問:
「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嗎?沒關係,慢慢來,這種事急不得的,對不對?」
事實上,今天是安美美的生日,大伙想幫她辦個慶生會,但老拐不到她出門,被識破的話可就沒意思了。
「二姐,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樣啊……」安蓓蓓沒轍了。唉,總不能強押她出門吧?
彷彿救星般的安蓉蓉敲了兩下門,然後旋門而入;見安美美仍文風不動,向安蓓蓓使了個「還沒搞定呀」的眼色。
安蓓蓓搔搔頭,下巴偷偷地努了努,要安蓉蓉過來幫忙。
安蓉蓉會意,走到床邊拉起安蓓蓓,故意說:
「你不是要去買東西嗎?我陪你去好了。美美好像不舒服,就讓她多休息吧。」
安美美沒有理會,只是一逕地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裡。
姐妹倆於是拉拉扯扯到了房外,安蓓蓓不解地問:
「不是要把美美帶出去嗎?」
「哎呀,瞧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沒心情出門逛街。就讓她在房裡待著吧,我們準備我們的,不礙事的啦。」安蓉蓉壓低嗓音。
「也對。」
走到樓梯口,冒冒失失衝上來與她們撞了個滿懷的安貝貝大叫「哎喲」一聲.撫著發疼的鼻樑。
「幹麼?走路小心點啦。」安蓉蓉則撫著下巴出言輕斥。哪裡不好撞,便撞這個肉最少的地方,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是想來告訴美美那個人來了嘛,誰曉得你們剛好站在這?」安貝貝無辜地嘟嘴。
「那個人?』』安蓓蓓與安蓉蓉異口同聲,眼神透露著雀躍,心也已猜著九分,卻仍忍不住問。
「就是那個司徒青魁呀,我想美美應該會很高興見到他。」
「那還用說。她現在滿腦子想的八成——不,百分之百都是他。」安蓉蓉賊兮兮的擠眉弄眼。
「可是……讓他直接到美美的房裡好嗎?安貝貝擰眉遲疑道。
「無所謂啦,反正咱們家不久後可能又有喜事要辦了。」安蓉蓉眉飛色舞地道,然後把六妹安貝貝趕下樓,要她親自去催司徒青魁上樓會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