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誰說我們不相愛

第17頁 文 / 梵朵

    「豆腐?!我沒興趣,你問羽仙要不要?」我是一語雙關。

    可惜羽仙已經睡著了,只剩韋湘亭一雙凌利的眼看得我毛骨悚然。

    「慕槿,你此話當真?」他嚴肅得令人窒息。

    「湘亭,在前面停車,我要上富康拿點東西。」還好,富康已近在咫尺,否則眼前的窘境,還不知道如何逃離。「你是去富康取你的心嗎?」他向我逼近。

    「湘亭,你沒喝酒,幹嘛學人家瘋言瘋語。」我拿起皮包,打算開門下車去。就在此時,韋湘亭將我用力拉向他的懷裡,低下頭,不由分說地就堵住了我的紅唇,而我在驚愕之餘,忘了抵抗他游移於我口中的舌頭,只是愣愣地僵在那裡,沒有回應。

    不知是誰先回神,但,分開後的我們各有一張迥異的表情——他的痛苦、我的憤怒。「慕槿,你難道連敷衍我都沒有耐心嗎?」湘亭頹喪地靠回座位,兩眼怔仲地望著前面。「湘亭,你犯不著這麼委屈,你這麼傑出、這麼優秀、這麼……」我壓抑著怒氣,試圖把我和他的關係理清。「可是我只要你。」他用力地捶了方向盤一記。

    「可是愛情不是敷衍二句就可以,我要拿得出全心全意,否則我就太對不起你。」這就是我的堅持。「我多麼希望這陣子我們的相處,可以弄假成真。」他明白我親近他的作法,只為了逃開冉從皓的影像。我沒有瞞他,但卻把湘亭付出的情感看成理所當然。

    「湘亭,是我不好,我的自私把你誤導了。」撥了撥微卷的秀髮,我有無法表達的內疚。「不!是我太急了,我該再多等你一些時候。」

    然而,湘亭不知,他的那句「等」,又教我心更加沉重。我等他、他等我的這種連鎖,像是不斷的噩夢,而我唯一想做的,就是逃脫。

    走進了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我突然有種要被寂寞和疲倦淹死的感受。長長的廊像我的世界,只剩拖得變形的影子和荒涼的心頭。不自覺地來到了冉從皓的辦公室門口,一推門,就算人去樓空,我的心依舊顫動。突然間,我在窗外霓虹穿透而進的光亮中,發現了幾縷輕煙自黑暗中升起,而始作傭者就是坐在椅子上、背向著我的冉從皓。他還沒走?!

    滿室的孤寂,使我有上前擁緊他的衝動,但,我不能,我沒有把握再靠近之後,我還有全身而退的理由。咬著唇、抽著心口,我步步退向門口——「既然來了,為何要走?」他早就知道了。

    「你呢?這麼晚了,你還在這兒做什麼?」我就是脆弱,再怎樣的決心都敵不過他一開口。我走向他,有想哭的莫名念頭。「你贏了,你拿韋湘亭打敗我了。」他突然把椅子轉向我,而映入我眼簾的,是他滿眼的寂寞。「可是輸贏對我又有何用?」我還是按捺不住地走到他的座椅旁,伸出手,心疼地撫著他略微削瘦的臉龐,「我好遺憾不能填補你心裡的那個缺口。我多麼盼望能再次把閃閃的星光放進你帶笑的眼眸,像五歲那年,我初見你時的那般。」我不禁淚下,心頭酸楚難當。「小槿,我的小傻瓜。」他猛然地把我抱住,將頭埋在我的懷中,隱隱啜泣。輕搓於他發中的手指,有我早已潰堤的情衷,而堅守的防線終於被攻破,如果是傻,就讓我再盡情地傻一次吧!我在心中如此狂呼吶喊。他拉著我坐上他的腿,再以傾注所有的力量吻得我心神迷醉,「小槿,醉我的,是你還是你口中的酒味?」「你說呢?」我萬般呢噥在這樣熱烈的繾綣中,我們是欲罷不能地奔回離辦公室不遠的飯店房間中,再繼續著方才差一點在辦公室裡完成的後續動作。「小槿,好歹你也叫過我叔叔,這樣可不可以?」他這男人不知是虛偽還是矛盾,在這節骨眼兒,還在問這一句。「誰說不行,我跟他翻臉。」褪下了最後一件衣衫,我不顧一切地替我的癡心做著見證。而今夜,我不想談愛。只想在滿天星光下,為這個我深愛二十年的男人,好好、好好地付出所有……

    「想偷襲?!」他倏地睜開眼,笑得柔情蜜意。

    「討厭,你早就醒了。」我沒意料他會發現,於是一陣羞赧,我把臉埋進了被子裡。「傻瓜,那你不偷襲我,就換我偷襲了喲!」說罷,他便鑽進被子裡,同時又玩一場遊戲,直到我讓他的吻封得快透不過氣,我才搔了他一記癢,趁機逃離。「喂!想逃?!」他一伸手,又把我壓制住了。

    「我上班快遲到了。」我的敬業精神可嘉。

    「你糊塗啦!今天是禮拜六,不必上班。」他又吻得我全身癢得不得了。「哈!好癢,糟了!」我突然叫了一句。

    「怎麼?!」

    「我老爸知道我昨晚沒回家,鐵定殺了我。」我故作哀嚎二句。

    「那簡單,我陪你回去招供。」他說得不正經樣。

    「喂!你瘋啦!我爸再開通,還沒到這個程度。」

    「但如果你是我老婆,又另當別論了。」

    「開玩笑!你會娶我。」

    「我是說真的!」他扳著我的臉,神情專注地望著我。

    「為什麼?」我太過於驚愕,以至於不知道該對他的求婚作何表情。

    「因為我要對你負責。」他說。

    「這是你對每一位跟你上過床的女人們,習慣性的甜言蜜語嗎?」或許是失望他所謂的「負責論」,我笑得嘲弄、說得揶揄。「不,因為你是夏慕槿,我才這麼做。」他顯然被我的回應給激怒了。

    「這個理由不充分,我拒絕接受。」我坐起身子,打算穿衣著裝。

    「你非得接受,你昨晚就答應我了。」

    「冉從皓,我是個新時代女性,不會在乎你們男人眼中在意的貞操象微。你大可不用心懷歉意。」我的瀟灑,無非是要他更正視我對他感情的純粹性。「夏慕槿,你的脾氣比騾子還拗。」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不想理他,逕自梳理我凌亂的發。

    「慕槿……」

    「鈴!鈴!」電話鈴打斷了他的話。

    「喂!他拿起話筒。

    「什麼事?!」我有不祥的感覺。

    「嵐屏車禍受傷,目前正在急救,生命垂危。」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該勸她別一個人開車去。嗚嗚嗚!今天一早,我就覺得她的頭疼比往常厲害。」鐘點女傭阿琴手裡牽著蘇阿姨托給她的雙胞胎,哭得兩眼紅腫。「大姊姊,我媽咪呢?」雅婷轉著烏亮的眼珠子,天真地教人更為心疼。「媽咪在裡面看醫生。」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為什麼」」德禹又追問著。

    「因為媽咪生病了。」

    「那叫爹地幫媽咪打針就好了啊!爹地呢?」雅婷問著。

    「爹地也在裡面。」至此,我已無力再說。

    「小槿,你的臉色很難看。」從皓扶著我坐了下來。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強忍住淚水,我虛弱地把自己靠在冉從皓的胸前。「不會有事,我大哥會盡全力救嵐屏的。」他說的是安慰話,但神情也好不到哪兒去。手術房上頭的燈號滅了,我們全一湧而上,等待結果的宣佈——而結果卻是令人深受打擊。「盡人事、聽天命」成了蘇阿姨目前的處境。她被送入了加護病房,等待她或有奇跡似的甦醒。「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太疏忽她了,連她腦中長了瘤,我都不知道。」走出手術室外的宣叔叔,不禁掩面痛哭,但,此刻,他再多的悔恨又如何挽回蘇阿姨早已破碎的身心?「大哥,不要這樣,你已經盡力了。」從皓眼眶微紅,安撫著冉從宣的悲痛。「盡力?現在盡力有什麼用?她的心早就傷透了。」蘇阿姨的意外,嚴重的刺激著我,在失了理智的狀態下,我不禁對宣叔叔吼著。「小槿,不要再說了!」從皓阻止著我。

    「為什麼不說?冉從宣,你既然不愛蘇阿姨,又何苦要娶她?既娶了她,卻又不疼惜她。她不是你養的寵物,供吃、供住就可以了,她是人哪!她是一位最愛你的女人哪!」我猶如火山爆發。「小槿!」從皓訝異我的指責與反應,「你不要胡言亂語,大哥不是這樣的。」「冉從皓你有什麼資格替他說話!你們冉家的男人不全是一個樣嗎?娶不到心愛的女人,就改娶個你不愛的女人來折磨她。你們好殘忍、好殘忍哪!」我哭著跑出去,而腦海中是蘇阿姨、薛淺晴交織的哀怨眼眸。「小槿,你不可以這樣說我,不可以。」冉從皓追上我,盛怒地搖晃著我。「我是不必再說了,因為蘇阿姨的結果讓我把一切都看清。」我眼睛無神,口氣空洞。「看清什麼?」

    「看清你們冉家男人的固執冷漠。蘇阿姨說,你們不愛的,就算等到發白也無用。」攔了輛計程車,我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荒謬的愛恨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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