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梵朵
格非愣住了!一股作嘔的感覺開始在她的胃發酵作祟……
派對完後,南蓀送彼德森走出屋外。
「你的鄰居好有趣啊!今晚我玩得很愉快。」彼德森與她並肩一起散步在這車少人稀的街道上。
「是我該謝謝你才對,你能來大家都很興奮。」她仰頭望著他,她好喜歡他這般平易近人的模樣,感覺離她好近。「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渴望這樣的平凡,我渴望有個溫暖的家,有一個值得我愛的女孩在家等我回來,她會幫我煮一桌熱騰騰的飯菜,或是我為她煮也無妨,還有我們的小孩圍在一旁,大家在飯菜香中說說笑笑。」他輕鬆自然的訴說著他的夢想。
南蓀則一臉驚訝,因為他的夢竟與她的一樣!
「很難想像這是從一位超級巨星的口中說出來的。你們的生活是那麼的燦爛,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而你卻說你要平凡?」她無法置信地說道。
「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叫高處不勝寒?名利雙收並不能讓我們真的很快樂,我沒有什麼知心朋友,隱私權也被剝奪,一個不小心,那些狗仔隊便會把你上廁所的照片都拿來刊登。」他苦笑地說。
南蓀覺得不忍,停下腳步望著他說:「我是你的朋友。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可以來找我。」
「不是明星,而是朋友?」
「對!是朋友!」她給了他很肯定的笑容,伸出手與他的手緊握。
夜晚的冷風呼呼地吹過,他與她相視而笑,讓溫暖溢滿心胸。
第五章
「喂!麻煩幫我接彼德森先生……對,彼德森。顏尼歐……什麼?沒這個人?不是,請你告訴他,我撿到他的皮夾……喂、喂!」
電話裡傳來「嘟嘟」聲,南蓀頹喪地掛上聽筒,望著手中的黑色皮夾輕歎一聲。這是昨晚彼德森遺落在她家,她依著皮夾裡飯店的名片打了好幾通電話去找他,但是沒有人相信她的話,那些接線生們全把她當瘋狂的影迷看待,隨便搪塞幾句就把電話掛了,她這才發現,他還是站在離她很遠的地方。
「還不死心啊?我要是你,早飛去飯店找他了。」格非畫著妝,準備去上班。
「哪那麼容易?你太異想天開了。」南蓀瞄了她一眼說。
「不然我替你去,不過,你可別後悔喔!畢竟去飯店開房間,我究竟比你在行!」格非擺出狐媚的姿態,眼光淨是曖昧。
「你省省吧!花癡!」南蓀懶再跟她抬槓,索性拎起皮包,匆匆出門。
一路上,她心中忐忑不安,畢竟這是第一次她主動上飯店去找他,不知道他看見她時會是什麼表情?
「請出示名牌,好,請上九樓,記者會已經開始了。」一進飯店,她便發現櫃檯處圍著許多記者,由一位服務人員依序檢查識別證。
「你的問題擬好了沒?記住,這是一場電影開拍的記者會,彼德森先生不喜歡人家問他梅麗絲的事。」幾位記者從南蓀的身邊走過,邊走邊交談。
「你好!我——」南蓀吶吶地走到服務台前,想跟服務人員說明原由。
「請出示證件。」不過,這人面無表情地瞄了她一眼說。
「我不是記者,我是——」她頓了一下,隨即拿出彼德森的皮夾,並抽出裡頭的一張信用卡,拿到他的面前,「我是銀行信用卡的專員,幫彼德森先生送信用卡來的,他說有急用,要我立刻送來,這裡面還有他的證明文件。」她還把裡面一張他的駕駛照讓服務人員瞧瞧。
「嗯?」這人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說:「記者會在九樓,請搭左邊的電梯。」
當九樓的電梯開啟的那一剎那,南蓀簡直讓場中的鎂光燈給嚇了一跳。
彼德森就坐在最前方,左右兩邊各坐著這部電影的導演與女主角,但他還是所有目光的唯一焦點,任何人一站在他的身旁,都不自覺地讓他給比了下去。
南蓀緩緩地往前擠著,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也沒有見過他當明星時的樣子。她有點不安,可是她的目光卻始終不曾離開他。
「請問彼德森先生,你對於這部新片的內容有什麼想法?」一位記者問道。
「我覺得很特別、很有意思,這種前世今生的題材,在好萊塢並不多見,西方對於輪迴還存在很多疑問。」
「那麼,你自己本身相信嗎?」
彼德森嘴角微揚,「我相信!我相信人與人之間不是死了化為一堆土就什麼都沒了。」
「彼德森先生,我們都知道,你一直深信你夢中的女子就是你今生的妻子,這是不是也跟前世今生有某種關聯性呢?」
「我想應該是吧!或許我跟她前世無法在一起,於是相約今生再聚,有點像我即將開拍的這部新片,各位到時候來看就知道了。」
全場突然傳出一陣笑聲,南蓀見機不可失,想都沒想就倏地舉手。
彼德森一看見她眼睛為之一亮,整個人都笑了起來。
「這位小姐,請發問。」一旁的約翰點著南蓀說。
「嗯?這……對了,這個——」南蓀把彼德森的皮夾舉得高高的,好讓他能一眼就看到,「彼德森先生,你記性是否有時不太好?常常買完東西,就忘了拿皮夾?」
「哈哈哈……只有在看到美女才會忘掉。」彼德森仰頭大笑。
「那你對美女的定義是什麼?你心目中的美女是哪一位女星呢?」有人接下去問。
「我覺得真正的美是由內心散發出來的一種氣質,而不只是在五官或身材上斤斤計較。我心目中的美人不是什麼女明星,當然,她們都各具特色,只不過讓我深深為之著迷的,卻只有一名女子,就是那個始終活在我夢裡、心裡的女子。」他的眼光直盯著南蓀,她承受不住,她知道,他是一個致命的吸引力,愛與不愛,她都無法作主。
「那女子出現了嗎?」大家追問著。
「時間到了,彼德森先生要休息了。」突然約翰出聲。「彼德森先生,最後一個問題,那女子出現了嗎?」不過記者們顯然還欲罷不能,紛紛叫嚷著。
彼德森起身打算離場了,在一陣混亂中,他再度回眸看了南蓀一眼,像是無語地告訴她,「就是你啊!」???
凌晨一點,萬籟俱寂。
南蓀躺在床上一雙眼睜得老大。她索性披了件毛衣,下床走到廚房想泡杯熱牛奶喝,聽說這樣對睡眠有幫助。
「叮咚!」是誰三更半夜還來串門子?
南蓀放下手中的空杯子,打著呵欠去開門,由門眼處看出去,是彼德森!他圍了件大圍巾,瑟縮地站在那裡。
「你怎麼來了?」南蓀此刻睡意全消了,她迅速打開門,錯愕地望著他。
「我想見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雖說今年是暖冬,但入了夜,氣溫還是低得很。南蓀隨便穿了件大外套,就隨他出門。她帶著他走到住家旁的小公園,而他則在公園裡的販賣機買了兩杯熱咖啡,兩人就坐公園裡的椅子上啜了起來。
「你的皮夾,還你。」
「今天看到你,我真的很訝異。」他笑了笑,把皮夾收進口袋裡說。
「我曾經試著打電話給你,但是,他們都掛我的電話。」她聳聳肩笑說。
「唉!現在你該知道我沒有朋友的原因了。」他無奈地笑了一下。拿出筆,在她的手掌心寫下一行數字。
「嗯?」她不明所以看著「這是我私人的行動電話,本來只有我的經紀人約翰知道,現在再加上你。」
南蓀看了看手掌心裡的數字,全身突然熱了起來。「你經常這麼瘋嗎?我是指……半夜把人給拖出來吹冷風?」
「從來沒有過,也從未有事給我這樣的衝動。」他笑著,眼光迷捰a望向前方,低緩地訴說:「我自小就很孤單,沒有兄弟姐妹,而學校的同性朋友又都嫉妒我長得好,經常找我打架,為此我常常逃學,不過,每一回我奶奶都有辦法找到我;那時我常常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特異功能,不然為什麼我想幹壞事時,她總能及時地逮到我?」
「你好像跟你奶奶感情很好?」
「你應該聽過意大利的男人都是很依賴母親的。我自小就跟奶奶相依為命,她不但教我功課,最重要的是,她還把她的人生哲學教給了我,你呢?」他一談起他的親人,神情中的眷戀與溫暖,讓南蓀看了很感動。
「我的父母都在國外,他們跟我大哥住在一起,你知道,重男輕女,這是中國人的觀念。」南蓀半調侃地說。
「這樣的觀念讓你受委屈了嗎?」他轉過頭問她。
「沒有!他們也很疼我。只不過,他們老催我快點結婚,怕我再過幾年就年老色衰,找不到條件好的男人了。」她笑得不甚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