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梵朵
「砰!」地一聲,他走了,卻也讓她的心抽痛了一下。
「南蓀……那是彼……德……森嗎?」格非吶吶地問。
南蓀不說話,只是不經心地點點頭。
「天哪!」格非扭曲著臉,跺腳又捶胸,因為,她這一回可是滿臉豆花,再度與她的偶像擦身而過。
突然她眼睛一亮,發現彼德森送來的那束玫瑰花。
「不要告訴我,這花是彼德森送你的。」格非用一種驚恐的眼光瞅著她。
「是又怎樣?他這種花花公子送花給女人是很平常的事。」南蓀情緒化地說,拿起那一束花打算扔進垃圾桶。
「不要啊!」格非衝過來,及時攔截住。
「你要?那送給你好了。」不知怎地,南蓀心中暗自生起了無名火。
「要是送我的就好了!難道你不知道彼德森從不送花給女孩子的嗎?尤其是白玫瑰,他說,那是準備送給他的夢中情人的。」格非歇斯底里地說。
南蓀的心卻開始波濤洶湧。他的夢、他的白玫瑰、還有他真誠的告白……難道都是真的?他是認真的?而她卻殘忍地把他攆出門。
「南蓀,戒指找到了,還你。」格非將戒指遞上前。
南蓀無意識的將它重新套進手指裡。
是啊!認不認真?殘不殘忍又如何?反正,她快結婚了,她不能隨便讓一個來台短暫停留的國際巨星毀了她所有的生活。
畢竟,他離她的世界太遠了,而楊頂漢才是她可以依靠的一切。
在一個幽暗密閉的空間裡,煙霧一片,其中還夾雜著濃郁的酒精味。
天已經亮了,人潮逐漸散去,這家放肆了一晚的PUB,也接近打烊時刻。
不過,在這家店裡的一角,還有兩位客人才剛叫了兩杯酒喝,似乎還沒有要離開的跡象,他們彷彿跟老闆很熟,還不時地用流利的英文交談著。
「你們慢慢聊,反正這會兒人都散了,不會被人認出來的。」老闆笑著招呼一聲,隨即忙他的事去了。
「還好傑克張開了這間酒吧,否則,我不悶死才怪。」彼德森將眼前的酒一飲而盡,長長吁了一口氣,一臉黯然。「等女主角定案,片子就會正式開拍,到時候,你就沒時間嫌悶了。」約翰陪他喝酒,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約翰,如果有一天我告訴你我想息影,你會怎樣?」突然,彼德森轉過頭,神情嚴肅的問他。
「我會說,你瘋了!近幾年你的行情才剛大漲,誰換了你,一定會好好的大撈一票,怎麼你跟錢有仇啊!」約翰揶揄地說。
「其實,這些年我賺的錢也夠多了,而我付出的代價卻是自由。」
「每個職業都有它的難處嘛!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約翰不經意將眼光瞄向酒吧的另一角落,盯著一位醉漢,指著說:「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很自由?就算喝死也沒有人會上前干涉,但是,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不富有,而且一事無成,這種人比比皆是,但是,國際巨星卻沒幾個啊!」
「你是在告訴我,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嗎?」彼德森苦笑問。
「沒錯!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麗莎來台灣了,她是來拍廣告片,當然,順便來找她的舊情人。」她的舊情人就是彼德森,他們曾經在一起兩年,而這段感情是彼德森所有緋聞裡唯一公開承認的一次。
「麗莎?這麼巧?我們倒是好久不見了。」那段感情還滿甜美的,只不過,感情就是這樣,一旦感覺沒了,再勉強在一起,只會加深彼此的傷害罷了,他們雖然分手了,卻變成好朋友,偶有往來。
「我有個想法,不如這段期間你多跟麗莎走在一起,反正你們的事大家也都知道,或許這一回還可以來個舊情復燃,讓梅麗絲與史考特死心。」
彼德森沒有答腔,他只是又喝了一杯威士忌,想起南蓀對他講的話。或許,他的夢真的只是他潛意識的一種投影罷了,否則,她怎麼會拒絕他?
「嗝嗝!」那位醉漢不知何時顛著腳步走到吧檯。
「你注意點,我先去上廁所。」約翰撂下這句話,便急急地離開了。
「喂!小玉嗎?我是孟波啦!你為什麼不出聲?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我不過是一個月沒洗澡而已,你也不必這麼生氣嘛!嗝!喂!你講話啊!嗚……」他跟話筒餵了半晌,最後,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抱著話筒哭了起來。
「喂!你還好吧?」彼德森本不想理他,但他就站在他的身旁,還把淚噴到他的身上。
「嗚……她不愛我了!她把我甩了,她不跟我講話啦!」「老兄,你根本沒撥電話。」彼德森沒好氣地提醒他。「啊!真的?是我沒撥電話?」孟波恍然地笑了,接著,他往自己口袋翻去,找了半天才抬起頭,臉上掛著兩條鼻涕,「嘿!老兄,你有沒有銅板?借我打一下電話。」
彼德森掏出銅板遞給他,又想到了他夢境裡的情景,原來真的沒什麼大不了嘛!
「小玉,你就原諒我嘛!你聽我解釋,我雖然沒有洗澡,但是,我有去游泳啊!而且,還淋了幾場雨。更何況現在政府不是要大家節約用水嗎?我只是在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喂!你別氣了嘛!什麼?不原諒我?除非天下紅雨?這……這太難了,換一個行不行?什麼?誰?彼德森?你要他的親筆簽名照?這還不容易!只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彼德森是誰?跟那個痞子森有啥關係?」
雖然不會講中文,但一聽見自己的名字,彼德森不由得豎起耳朵聽。
掛上電話,孟波哭喪著臉,對著一旁的彼德森發起牢騷。「真是可悲啊!想好好談場戀愛,老天卻不從人願,怎樣?我的英文還不爛吧?」
彼德森笑了笑,再斟了一杯酒遞給他,對著他說:「來!失戀萬歲!」
「你也失戀啦?」孟波乾了杯,索性坐了下來,跟他抬起槓了。「是不是跟那個叫彼德森有關?」
「怎麼說?」彼德森倒好奇了。
「你不知道嗎?最近好多女孩子都迷上那號人物,開口閉口都是什麼彼德森,哼!他是什麼東西?我孟波哪裡比不上他?老兄,你看!」孟波醉意醺醺地跳下椅子,做出許多「健美先生」的姿態,秀給彼德森看。
「嗯!很好,不比彼德森差。」彼德森掩著笑安慰地說。
「就是嘛!是小玉沒眼光,她也沒什麼好襆的,要不是我嫌那個趙南蓀不夠騷,她才有機會讓我追耶!」
「趙南蓀?你認識她?」彼德森兩眼亮了起來。
「當然!她就住在我家樓下。說實在的,她人長得還滿漂亮的,就是保守得要命,又沒什麼情趣,我引誘過她好多次,但她根本搞不懂我在幹嘛!不過,既然我跟小玉吹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回頭去追她吧!」
「她不是要結婚了嗎?」彼德森直覺地問。
「那又怎樣?她交的那個男朋友也是草包一個,只要我孟波一出馬,有哪個女人能不拜倒在我的芭樂褲管下——咦!你也認識南蓀?哦!你也是她的病人?嘿!老兄,原來你也有病啊!」他噙著笑,詭譎的對著彼德森上下打量。
而彼德森不置可否,心思卻飄到很遠的地方——有南蓀的地方。
孟波一打量,突然提高聲調嚷著,「嘿!老兄,我覺得你好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哦,是嗎?」彼德森也不做正面回答。
「還是我喝多了?嗝,算了,我該回去睡覺了。」他揮揮手,搖晃著身子打算離開。
「喂!等一等,這你拿去,或許你女朋友會因此而原諒你。」彼德森急忙抽出一條手帕,在上面簽下他的大名。他當然不是真心想幫他,只是擔心這小子會去騷擾他的南蓀罷了。
他的南蓀?!他突然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驚訝。
「彼德森?嘿!老兄,你真聰明,這一招我怎麼沒想到?不如你再幫我多簽一些,像布萊德彼特、方基墨、李察基爾……」
***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格非在穿衣鏡前左顧右盼的哼著歌。
「格非,你穿好了沒?」南蓀扯著嗓子,從廚房那兒探出頭來看。
「再一會兒啦!我覺得這件衣服太素了,不夠醒目,還得再換另一套看看。月亮代表我的心……」格非哼著哼著,隨即脫下藍色洋裝,再從衣櫥裡挑了一件鮮紅色的大禮服,再加上一條黑色薄紗披肩。
「郎、格、非,你再不出來,我就要翻臉了。」
「好啦!你看,這樣子好看嗎?」格非喜滋滋的出現,當場把南蓀嚇了一跳。
「拜託!只不過要你去巷口幫我買一瓶米酒耶!」南蓀當場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