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梵貝
安東乾笑了幾聲,神色頗為不自然的接腔說著:「對啊!
卡爾,你確定你女伴的腦袋沒問題嗎?她好像有點……」他比了比額際,含意不一言而喻。
「潔絲敏,」卡爾也有些擔心,「你還好吧?」
「你放心!卡爾,我人好得很,腦子也沒有啥問題,我說的全是真的。」
「可是,可愛的小姐。」安東插話說:「我今年才剛十九,正處青春年華,就算我再怎麼長壽,也不可能活到你說的那個什麼二十世紀;我真的很遺憾,小姐,你恐怕是找錯人了!」要來到這個時代之前,他早就模擬過所有可能會遇上的突發狀況,也計劃好了應變的對策,只要他有心,任何人都沒有辦法突破他完美的防線,更別說是探查清楚他的底細了。
「你騙人!你分明就是衛恆,為什麼你硬是不肯承認?為什麼?」
安東下意識地迴避她的視線,「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鬼扯!全在鬼扯!」方雪茉突然衝上前扯住安東的衣襟,不死心地問:「那隻銀鐲就在你身上,是不是?你一定會把銀鐲交給我的,衛恆,是不是!」
安東輕輕拉開她.給了她一個充滿歉意的眼神,「很抱歉!小姐,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他』。」
「你能說……」心力交瘁的她驀然軟下身子,跌進了卡爾的懷抱裡。
「潔絲敏!」卡爾及時穩住她,「該死!她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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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一行人急忙趕回他位於倫敦的「蒙拿別館」,並且火速召喚科特前來診治昏迷不醒的方雪茉。
經過了一段漫長的時間後,科特吐出一口氣,慢條斯理地收拾起自己吃飯的傢伙,一邊對卡爾說:「沒事了!她只是一時受到刺激,承受不住才會昏了過去,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醒來後就沒有問題了。
卡爾輕輕頷首,擔憂的視線一刻都沒離開過她身上,就連科特告辭的聲音也未曾聽進耳裡。
「她沒事了!」跟著他回來的安東忍不住翻個白眼。
這傢伙也真是的,之前是人格嚴重偏差,視女人為玩物,恣意踐踏她們的芳心;現在卻又憂心忡忡地守著一個小女人,儼然一副情聖貌。這前後的形象差距也太大了吧!
「科特都說她沒事了,你還不能夠放心嗎?」
沒理他,自顧自地輕輕為她拉好被子,只怕她著了涼。
卡爾見狀,重重地歎了口氣。「算了!現在天色已晚,我就不再打擾你們了,有事再聯絡,我先走了。」
卡爾突然喚住他,「等等!」
安東停下腳步,沒好氣地問:「怎麼,想請我喝一杯嗎?」
「那有什麼問題!」卡爾輕輕在方雪茉光潔的額際印下一吻後,便轉身拉走安東。
此刻,他極需要藉助酒精的力量來撫平心中的躁亂不安。
「什麼?你當真啦?我是鬧著玩的啊。」又累又倦的安東忍不住求饒,「卡爾好兄弟,你就大發慈悲,饒了我吧!卡爾……」
卡爾充耳不聞,只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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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蜃」,是倫敦市中最熱鬧的酒吧,卡爾與安東己經在這兒消磨了好長一段時間,被折騰了一夜的安東是累得幾乎睜不開眼,而他身邊的卡爾則是一臉凝重,專注地望著懷中琥珀色的液體,面無表情的臉孔令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卡爾,天……天都快亮了,我們也該要回去了……」
備受睡意和醉意折磨的安東一臉哀求地看著他,生怕他會說「不」。
卡爾放下酒杯轉身面對他,認真地說:「可以!不過在我們回去之前,我要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經過一夜的反覆思索,卡爾雖然無法接受方雪茉來自未來的說法,但她的反應是那麼的真實,完全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這令他心中的惶恐越演越烈,他害怕自己真的會失去她。
「你就是潔絲敏口中的那個『衛恆』,是不是?」
安東霎時酒意全醒,被卡爾冷不防的質問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乾笑幾聲,連忙找借口搪塞,「別開玩笑了,卡爾,我怎麼會是她說的那個『衛恆』呢?」
「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卡爾一臉的狐疑,「我總覺得你在扯謊誆我?」
「我扯謊誆你?」安東快笑僵了,「卡爾,你太多心了!我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耶,要是說我扯謊誆你那就太過分了!更何況,她說的那個『衛恆』雖然碰巧和我有同一個名字,但他可是百年後的人類,我又不是什麼長生不死的怪物,哪裡能活那麼久?」
「真是這樣子的嗎?」卡爾直直望進他眼底,想從那雙略泛紫光的明瞳裡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你沒騙我?」
他幾乎都快被安東給說服了,但……
卡爾細細回想起當初他們認識時的經過,他是在一個下著大雨的日子裡與安東相遇,那時他剛覲見女王回來,所乘坐的馬車差點撞上隻身橫越街道的安東,雖然沒發生什麼意外,可一些皮肉傷還是少不了的。
受了傷的安東被他帶回「蒙拿別館」休養,這一躺就是好幾天,他們之間的友誼就是在這幾天中迅速萌牙滋長起來。在得知安東原來是個伯爵後,他心中十分的驚訝;為什麼堂堂一個爵爺,上街時竟然沒任何隨從跟在身旁?這一點至今仍是他心中一個難解的疑惑。
卡爾仔細思索,發現自己除了知道安東是個伯爵,有一家祖傳的骨董中為「幻影」之外,其他的居然一概不知。
「難道你不相信我嗎?卡爾。」
「我……」望著安東一臉受了傷的表情,卡爾知道他沒轍了。「我當然相信你口。」
「很好。」安東暗自竊喜,他就知道用這招來對付卡爾是最有效的方法。「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嗎?再待在這裡,我都快受不了了!」
卡爾輕歎口氣,別具深意地望了他一眼後,丟下一枚金幣,霍然起身。
「我們走吧!」看來,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了,不過他一定會理清這一團亂的。
安東急忙跟上他,「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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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有蘭奧·羅齊格亞之族徽的馬車徐徐朝安東的府邸——「德裡別館」前進。
卡爾斜倚在車窗邊,以手支著頭問:「安東,我委託你打造的銀鐲子到底是好了沒有?你什麼時候可以交給我?」他己經在腦中勾繪著當方雪茉收到自己所贈予她的鐲子時,會露出何等動人的笑容。
「鐲子?什麼銀鐲子?」馬車行進時規律的晃動讓安東差點睡著,他硬是撐開快緊閉的眼皮,打起精神說:「喔!你是說那只茉莉花鐲啊!好啦!我己經完成了,你隨時都可以拿。」說完,他緩緩又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去。
「那我該上哪兒拿?是你的別館?還是你的雜貨店?」
安東倏地睜大眼,被那句「雜貨店」氣得連瞌睡蟲都跑光了,他瞪著卡爾,沒好氣地說:「是骨董店啦!什麼雜貨店,難聽死了!」真是!一群沒水準的損友。
「知道了!骨董店是吧?」不曉得他到底在計較個什麼勁,卡爾無力地翻了個白眼,交代車伕改道。他打算先繞路到安東的店裡去取銀鐲,再送安東回「德裡別館」。
身為他的好友,安東當然明白卡爾改道的目的何在。
他一個挑眉,甚覺有趣地問:「你就這樣等不及想取悅她?」由此可見,卡爾是真陷下去了。
卡爾睨了他一眼,「怎麼?你是嫌今晚的活動量不夠,想走路回去嗎?」
「不對!」安東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火上加油似地糾正他。「你說錯了!『今晚』早過了,你應該是要說是「昨夜』才對。不過你倒是說對了一點,我的確是沒活動到什麼筋骨,反而是你精力太過旺盛了,居然一拳就把修伯裡子爵給揍飛了出去;難怪有人會說女人是禍水,真是一點也沒有錯。」
額頭上己經青筋滿佈的卡爾終於忍不住從緊咬的牙縫中擠出一句,「停車!」
不知大禍臨頭的安東還傻傻地問:「卡爾,你停車想做什麼?」
卡爾橫了他一眼,順手將馬車門打開說:「趕你下車I」
他再也受不了安東的聒噪,一腳就將安東給踹下車。
「好痛!」輕輕揉著被卡爾踹疼的臀部,安東低咒一聲:「混蛋卡爾,你居然跟我玩真的?」
「當然!不過你放心好了,等我到了你的雜貨店之後,我會要你的小廝駕車來接你回去的。」說完,他就當著安東的面,毫不留情地關上車門。
見卡爾果真有離去之意,安東連忙攀附在車窗上阻止他,「你就這樣放我一個人回去?」該死的!這傢伙是認真的。
卡爾面無表情地打掉安東的手,答非所問地說:「你是個娘兒們嗎?」
安東一臉憤慨,「我當然不是!你那隻眼睛看我像個娘兒們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