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法蘭西斯
「嗯!」
"這是希臘產有名的酒,烏索(UzO)。」說著,尼克就叫達倫給他一杯。「你應該試試看。」
「不,我不喝酒的!」
「你不喝酒?」桑尼很訝異。「那你就更應該試試看。」
傳過來一小杯,透明像開水似的,尼克大聲嚷嚷:「裳妮從來不喝酒,但是她應該試試我們的烏索,是不是?」
「當然!」大夥一起過來起哄:「就一口喝下去,一杯,一杯,一杯……」
裳妮不知所措,大伙在等著看她一口吞下去。尼克小聲說:「不要擔心,親愛的,這種酒很淡的,你會很好的。」
裳妮在應觀眾要求下,閉著氣,一口就吞下那杯烏索。大夥一陣歡呼,繼續跳舞狂歡。達倫每次都說這些人是舞會野獸(Partyanimals),不無道理。
「我覺得我好像吞了一團火,從喉嚨到心臟到胃,我可以感覺到熱度。」裳妮笑說。
「不要擔心,希臘人把烏索當開水喝。」尼克摟摟她。
「我想去外面透透氣。」
「我陪你去好不好?」
「好呀!」
桑尼和梅已經在外面坐著聊,尼克和裳妮過去一起坐。
「裳妮,你覺得還好嗎?l梅說。
「很好,謝謝!」
然後他們繼續聊。「我跟梅說,我和朋友在牙買加
(Jamaica)玩的窘事。三更半夜,我很想尿尿,但實在很累,很懶,一直忍著。一早,他起來叫我:『桑尼,桑尼,我要去游泳了。,我一驚醒,就尿在床上。我一直笑,然後跟他說我尿在床上,怎麼辦?他笑得氣都喘不過來,他不管我;他去游泳。我不知道怎麼辦好?後來打掃的婦人來敲門,我馬上反應過來,跳到他的床上,然後叫她進來,跟她說,我的朋友竟然尿在床上,他很不好意思的出去了,真是糟!」
四個人笑得翻天仰地,桑尼說:「後來整棟旅館的人都知道他尿床的事,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但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你是天才,親愛的!」梅笑得整個臉通紅。
「有一次我要從紐約飛到洛杉磯出差十天,」這是尼克的笑話:「順便可以度假,公司負責一切開銷,所以有一個朋友跟我一起去,他只要出機票錢就可以了。洛杉磯有公司的人接機,我穿正式的西裝,他是一身海邊度假裝扮。我們兩人前晚狂歡太晚,第二天早上在機場就睡著了,一直到機場廣播,他先醒來,叫我:尼克,廣播在叫我們了,醒醒……,我從夢中驚醒,尿在褲子上了!時間又趕,我也沒有別的褲子換,只有換上一條他背包帶著
的沙灘短褲……」
桑尼笑得氣喘:「原來上身穿西裝,下身穿短褲,是你領導流行的,很酷!」
「我想你們倆看起來很喜劇。」梅說。
「喜劇?根本就是卡通!」尼克說:「你們沒看到來接我飛機那傢伙看到我時的表情,好像看到一場惡夢!」
裳妮感覺到烏索的酒精,飄飄茫茫的,她沒辦法也不想說些什麼,她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就坐在那傻笑。尼克偶爾握握她的手,怕在談笑間疏落了她。後來索性把她的手留在他的手中把玩,她纖纖細細的小手。她試著收回她的手幾次,都被他得意的捉住,握緊。
好動的桑尼和梅坐不住,又進去跳舞了。
「裳妮,你要去跳舞嗎?」尼克像哄小孩一樣問她。
裳妮自己知道是酒精使她不適,但她並沒有醉,只是反應遲鈍些。她想想,搖搖頭:「不要!」她說的是中文。
尼克一頭霧水:「你說什麼?」
裳妮一直傻笑,她知道腦袋有些茫,竟然直接反應說中文。尼克這時也會意過來,覺得裳妮茫得很可愛。他蹲在裳妮跟前,裳妮坐著,他趴在她腿上,握著她的手。
過一會兒,裳妮說:「我說不要,雜音會讓我更頭昏眼花,我不要跳舞,我不能跳舞。」她一句句,說得很慢而清楚。
尼克仰著頭小心地跟她說話:「親愛的,你想回旅館嗚?」
裳妮點點頭:「嗯!」
「你覺得你可以走這麼遠的路回去嗎?」
她看尼克像哄小孩一樣跟她說話,覺得好笑:「這個島就這麼點大,你要走到哪裡去?」
「好,你要我陪你走回去嗎?」尼克問。
「如果你願意的話,好呀!」
尼克摟扶著裳妮準備走,裳妮說:「我還沒那麼糟,我可以自己走的,只是比較慢而已。」
「好!」尼克放開她,牽著她的手:「這樣好不好?」
「好,謝謝!」
她讓他牽著她的手,慢慢地散步。路上還是川流不息的人,這是個熱力十足的小島。要走下階梯的時候,他細心的摟著她,她沒有拒絕,因為她需要。
「尼克,你知道我為什麼來希臘嗎?」
「為什麼?"
裳妮緩慢而清楚的說:「因為這些階梯上的白線條,畫在每一層階梯,每一個石頭上。希臘人是藝術家,天生的藝術家。」
「裳妮,你知道我沒有醉,我知道你沒有醉,我喜歡你,迷戀你,無可救藥的!」
過一會兒,她說:「我認識你不深,你認識我下深,為什麼你喜歡我?你是無可救藥!」
「裳妮,可能你不相信,以前我也不相信,但是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要的,現在我不得不相信這種感覺。」
"你喜歡你的感覺,不是我。」她慢慢他說。
他拿她的邏輯沒有辦法,他摟著她慢慢走著,他們像在討論隔壁鄰家的事般家常平靜。
「尼克,你知道我為什麼來希臘嗎?」
「為什麼?」
「因為這些白白方方的房子,和藍色圓頂的教堂,只有希臘人這麼直接簡單的表達他們的喜愛和情感,很可愛,是不是?」
「親愛的,你知道我為什麼去日本嗎?」
「日本?我不認為日本有這麼可愛的房子和教堂。」
尼克無可奈何的笑笑,她還是有些反應不靈光。他說:「對於遙遠的東方,我充滿好奇和好感,包括東方女人,我喜歡東方格調的女人。」
所有他的朋友都知道,在街上看到較出色的東方女人,會吸引他全部的心思。他喜歡她們纖細的身體、精緻的臉孔、神秘的氣質,完全不同於美國女人的強烈和誇張。他曾經想像她們有完全不同的思想和觀眾,在日本一年,他有了較中庸的改變和調整。
「我是中國人,我討厭人家總是分不清楚東方人,日本人,韓國人,甚至香港人,都是不一樣的,根本不一樣!」裳妮自顧自他說著。她知道尼克想表達的感情,但是她還來不及應對,她不知道怎麼面對。
尼克知道她在閃躲,他不想逼她,只想讓她瞭解他不想再隱藏的情感。他們已經走到她的房間門口,他溫柔而小心的說:「看著我,親愛的。」
裳妮抬起頭看他,這個男人像雕像般佼好潔淨的眉宇和氣韻,她又看到那股從他眼中散發出的媚。
「我看起來像開玩笑的樣子嗎?」尼克說。
「不像。"
「好,聽著,你是裳妮,是唯一的,獨特的,我喜歡的,我希望你知道。」
「是的,先生!」
他讓她感覺她是個淘氣的學生似的;他心疼地摟摟她,在她額頭吻一記響。他替她開門進去。
裳妮直接去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在陽台上望著一片墨黑的大海,滿天星斗的低空。用力地深呼吸,海水味,枯草味,糞土味,花香味,房屋味,一併吸進去。
尼克把燈打開,倒杯水給她和自己。
「謝謝!」裳妮說。她正想要一杯水。待她喝完,尼克接過杯子,放在陽台桌上。
「尼克,你知道我為什麼來希臘嗎?」
他從後面輕輕環摟她的腰,從她的手臂感觸到她的高體溫,輕聲在她耳邊說:「親愛的,你好熱!」
她自顧自他說:「因為這片不可思議,美得亂七八槽的海和天,我就來了!」
尼克一直欣賞她的自在和散漫,無時無刻地。有時又讓他迷惑,看不出她情緒的變化和起伏。
他把纖細小巧的裳妮完全摟在懷裡,風飛散她的長髮在他胸前,低下頭可以聞到洗髮精的香味和酒吧的煙味。裳妮任自己放鬆在他懷裡,安全寬闊得像家一樣.
尼克輕巧地把手環進她襯衫裡,慢慢溫柔地觸摸她細細的腰,平坦的小腹,小小的肚臍。他多麼驚訝這中國女子是如此地嬌小纖細。
「每天晚上,從我的房間可以看到你房間的燈光,我曾幻想,不知道裳妮寶貝現在做什麼?這麼動人的中國女人單身在希臘,會不會孤單寂寞?」
裳妮沒有說話,只是溫順地陶醉在夜色和他的懷裡.
尼克還在撫摸她的腰身和肚臍,十分專注的、技巧的。「親愛的,你的優雅和浪漫是完全的女人,你的身體卻像女孩般無邪,不對,更像天使的純真,你讓我發瘋,親愛的!」